不消片刻,整個應天府衙門全軍出動,就連應天府尹顧佐也連忙趕來。
官府來人,混亂的場面迅速得到控制,朱辰這個殺人兇手也被衙門的人團團圍了起來。
有了官府撐腰,百姓們的腰桿子就挺直多了,紛紛喊著要官府秉公處理,要朱辰伏法。
應天府尹是三品官,有上朝的權利,所以怎會不認識皇爺,顧佐此時也陷入兩難之際,叫苦連天。
皇爺明顯是要護住那個少年的,現在他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一個搞不好,官帽就會丟的。
“臭小子別怕,這事兒我來處理。”朱棣轉身,拍了拍朱辰的肩膀。
話罷,朱棣就打算把顧佐喊過來。
誰料朱辰卻攔住了老爺子,面帶笑容道:“老爺子,這是我的事,還是讓我自己來處理吧。”
朱棣眉頭一皺:“這么大的事,你怎么處理?”
朱辰心中一暖,鄭重道:“我總不可能一輩子站在你身后吧,有些事總要自己面對的。”
當街殺人,且是在應天府,天子腳下,這個罪名有多嚴重,朱辰心中無比清楚,老爺子有這份心就好,沒必要把他給拖下水。
更何況朱辰早就習慣了自力更生,亦不怕任何困難。
老爺子愣了下,眼中閃過一抹欣慰,面對這么大的事還能保持冷靜,臨危不亂,不愧是他的好太孫。
這份擔當更是難得,換做別人只怕躲都來不及,只有他迎難而上。
這份心氣更是和朱棣年輕時一模一樣,一樣的傲!
“好,你放開手去做,我就在這看著你。”朱棣欣慰道。
朱辰點頭,然后朝著兩父女的尸體走去,可就在此時,一道身影陡然闖入了朱辰的視線,緊接著趴在了兩父女的尸體前。
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讓朱辰的心狠狠顫了一下。
那是劉老哥的妻子,朱辰見過她幾面,是一個患有哮喘的女人,卻堅強的活著,還時不時替丈夫賣菜。
可現在,劉嫂子早已哭成了淚人。
生離死別從來都不被朱辰放在眼里,但這樣的一幕,總是有些悲情的。
朱辰快步上前,從懷中掏出幾顆金豆子,塞進了劉嫂子的手中:“這些錢你拿著,安葬了他們,還能有余錢。”
劉嫂子抬起頭來,看向朱辰的眼神中滿是恨意:“是你殺了他們。”
朱辰面色鎮定,搖頭道:“不是我,是有人蓄意謀害,不要上了敵人的當,不要讓仇者快,但此事因我而起,我會負責到底的。”
當下的情況,就是先安撫好她的情緒,然后繼續解決問題。
朱辰的眼神鎮定,沒有半點躲閃,冷靜得不像兇手,劉嫂子也迷茫了,她一介婦人,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現在先聽我的,劉老哥今天早上吃過什么東西嗎?”朱辰詢問道。
根據劉老哥突然暴斃而亡,身上沒有任何傷口的情況來看,極有可能是吃了什么致命的東西。
劉嫂子啜泣搖頭:“沒有。”
沒有?怎么可能會沒有?
要是沒吃東西,怎會突然暴斃,總不可能真是自己殺了他吧。
朱辰沉聲道:“再好好想想。”
劉嫂子喃喃道:“非要說吃過東西,就是他每天早上會去李家包子鋪買饅頭墊肚子,直到晚上回來才吃飯。”
李家包子鋪?
朱辰心中一震,連忙看向一個衙役道:“能不能麻煩你跑一趟?不白跑。”
連府尹都不敢動的人,這些衙役哪敢在朱辰面前擺譜,連忙喊上好幾個衙役,就朝著李家包子鋪快步跑去。
朱辰冷笑一聲,到底是誰想陷害自己,甚至不惜搞出這么大動靜?
幕后之人如此狠毒,那我偏不讓你們如愿,我要讓你們看看我如何破局!
朱辰好勝心起,靜心等待了起來。
約莫一刻鐘左右,那幾個衙役飛奔回來,還押著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
那男人正是李家包子鋪的店家,此時正左右掙扎:“不關我事,不關我事啊。”
“我無罪,你們憑什么把我抓過來。”
朱辰看見他,頓時眼前一亮,直接走過去,將他拉到了劉老哥的尸體前,沉聲道:“他今天早上是不是到你那里買過饅頭?”
那李店家連忙搖頭:“沒有,沒有。”
朱辰冷冷的盯著他,終于從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絲慌張,躲閃。
“有沒有?”朱辰冷喝一聲。
李店家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朱辰也不再客氣,直接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再不說實話,我掰斷你的手。”
那李店家仍是守口如瓶,朱辰眼神一厲,直接摁住他的手,狠狠往后一扭,咔嚓一聲,他的手關節處被徹底掰斷。
這只手,算是廢了。
此時的朱辰,展露出遠超任何時候的狠毒。
就連一向以狠毒著稱的紀綱,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朱辰的眼神充滿忌憚。
紀綱狠,可朱辰明顯比他更狠,掰斷別人手的時候,他眉頭都沒皺一下。
果然,爺倆都是至尊狠人……
朱棣微微挑眉,朱辰的殺伐果斷像極了他,從來沒有扭扭捏捏過。
面對敵人,他倒是從來不手軟,這也使得朱棣對太孫越來越滿意了。
外圍的解縉,在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學生掰斷別人手的時候,眼神一沉:“終究是朱家的血脈,學到了他爺爺和太祖爺的果決……”
二樓客棧,母子二人死死的盯著,期待著最后一絲曙光。
而朱辰在掰斷他一只手后,再次厲喝道:“說!”
李店家被嚇得屁滾尿流,看見朱辰眼中的殺意,他顫聲道:“我說我說,今早有人給了我錢,讓我在包子里加點瀉藥,說是和劉老弟有過節,想整一下他。”
“但是一包瀉藥怎么可能殺得死人啊。”
朱辰冷笑一聲:“你去買的瀉藥?”
“不是,是他給,給我的。”李店家顫聲道。
真相大白了!
周圍的百姓,恍然大悟。
哪怕是再笨一些的,也在遲疑幾秒后反應了過來。
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瀉藥,而是致命劇毒,被李店家包在饅頭里,給劉老哥吃了。
朱辰一腳踹過去:“你這個蠢豬。”
李店家疼暈了過去,朱辰正眼都沒瞧他,不過也總算洗刷了身上的罪名。
客棧上方,韋妃氣得渾身亂顫:“廢物,廢物……”
他明明可以守口如瓶,卻被朱辰的狠毒嚇尿了褲子,導致真相大白,朱辰徹底洗脫了嫌疑。
精心謀劃的騙局,本以為能將朱辰一擊斃命,可竟被這么輕而易舉的化解了。
韋妃的心,仿佛被挖空了一半。
也是第一次,韋妃見到了朱辰手段的可怕。
明明他消失了十一年,明明他什么都沒學過,卻各方面超越了她精心培養的兒子。
韋妃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可那又能如何呢?
“兒,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韋妃察覺到了危險,想要帶著兒子趕緊先一步脫身了。
朱瞻壑卻甩開母親的手,如同魔怔了:“我不走,我不走,娘,我們還有機會,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