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司馬未央覲見!”
大太監李英雙手搭在身前,站在養心殿前高呼一聲,只見兩名小太監引著一名青年進入養心殿,而這名青年正是司馬未央。
對於乾正的突然召見,不僅是司馬未央本人,就連周懷豫都十分疑惑,本來他也想跟著一起進宮看看,不過乾正的聖旨中卻明確指出,只召見司馬未央一人,所以即使不願,周懷豫也只能留在府中等待。
養心殿前,司馬未央下襬一揮,低頭叩拜,口中高呼道:“草民司馬未央,叩見陛下!”
乾正瞇著眼仔細打量一番,笑著揮揮手,道:“免禮吧!”
“謝陛下!”
“唉……”
看著司馬未央那略顯堅毅,但是又透露著些許青澀的面龐,乾正長嘆一聲,道:“你和你爹長的可真像啊!”
一聽到乾正提起司馬戰,司馬未央腦海中塵封許久的記憶頓時奔涌而出,雖然從未見過這個素未謀面的便宜老爹,不過記憶中的畫面卻又如此真實,心頭一股微熱緩緩流動。
“朕聽說了,你不僅在承天幫助官府破了幾件大案子,還在乾京解決了一件連環殺人案,這一次又幫助西俞百姓不遠千里上京請命,甚至還在途中救下溫家最後一子,爲其鳴冤昭雪揭露陸大富欺壓百姓的暴行,其行可嘉可獎!”
“說吧,你想要什麼獎勵,金銀財寶還是加官進爵,只要是你想要的,朕都給你!”
如果換個人在這,恐怕此時已經高興的衝昏了頭,能夠得到當今皇上的親自嘉獎,這已經是最高榮譽,非常人所及。
不過很可惜,司馬未央不是一般人,面對乾正的許諾與嘉獎,他只是面帶笑意,沉穩回道:“多謝陛下恩賜,草民不敢有任何奢求,草民所做都是身爲大明人應該做的,並無任何高風之處,所以不敢接受任何賞賜!”
“哦?你什麼都不想要?朕給你的獎賞你也不想要?”
乾正微微一怔,他還從來沒有碰見過這種情況,自己想要給人獎賞,居然有人不收。
司馬未央拱手道:“如果皇上真的要賞,不如賞給西俞受災的百姓,以及這次幫助西俞解決瘟疫的真正英雄,候伯通前輩!”
韓暄遞上來的摺子乾正已經看過,對於西俞所發生的事情,他也已經全部知曉,知道候伯通這次在西俞所做的事情。
“嗯,不驕不躁,你,很好啊!”乾正越看越是欣喜,不禁開始拿司馬未央與自己的幾個兒子做對比。
最後他居然發現,自己還是更喜歡司馬未央一點,至少在面對自己的賞賜時,他不會去爭,完全不像那幾位皇子,有時候會爭的頭破血流,六親不認。
“西俞的事情朕深感心痛,百姓不僅要遭受天災,更遭受人禍,所以朕已經決定,免去西俞各種稅款一年,甚至還會撥款振興西俞,爭取幫助西俞百姓早日脫離目前的困境。”
聽聞此言,一直恬淡如水的司馬未央,臉上終於綻放出一抹發自心底的笑容。
面對當今皇上的賞賜與承諾,他沒有笑,可是現在卻笑了。
見此,乾正笑著點點頭,再次問道:“朕向來是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你這一次立了這麼大功,說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草民……”說到給自己的獎賞,司馬未央便犯了難,因爲他的確從來沒有想過從這件事上要什麼獎勵。
忽然,司馬未央心中一動,他想起了薛丁的死,想起陳經義的死,有那麼一刻,他想開口要個官。
因爲他覺得這世間之所以會有這麼多的慘案,薛丁和陳經義之所以會走上錯誤的復仇之路,就是因爲好官太少,冤案太多。
不過這個想法也僅僅出現了那麼一剎那,因爲現在的他還不想被束縛住,當官之後要做的事情太多,不能像現在這樣隨心所欲。
“恕草民愚鈍,實在想不出要什麼獎勵!”司馬未央思量片刻,如此回道。
其實乾正已經給出他選擇,一個是功名,一個是利祿,乾正希望的自然是前者,他喜歡司馬未央,希望把他留在身邊輔佐自己。
司馬未央也看出了一點道道,不過此時這兩個選擇都不想要,所以只能將皮球軟軟的踢回給乾正。
兩次開口恩賜獎賞,卻都被司馬未央軟軟的頂了回來,要是換個脾氣暴躁一點的昏君,恐怕此時司馬未央的項上人頭已經不保了。
不過還好,乾正並非昏君,他的脾氣也不暴躁,面對司馬未央回答,他只是暗自點頭,嘴角噙著一抹笑意,心中卻是越加歡喜。
“好,很好,面對如此誘惑居然還能保持清醒,果然不愧是你的兒子啊,唉……”
乾正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看向下方的司馬未央,突然問道:“未央啊,你不肯接受朕的賞賜,是不是還在怪朕啊?”
“啊?!”
乾正此話一出,司馬未央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怪誰?怪乾正?當今皇上?他有這個膽子嗎?再說了,司馬未央要怪他什麼啊?
還沒等司馬未央說話,乾正便已經繼續說道:“我知道,這些年你們在承天一定受苦了吧,畢竟那裡偏遠,不比乾京。
當年你娘主動來找朕,說要放棄一切身份離開乾京搬回承天的時候,朕也很震驚,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做,也曾試圖阻止,但是最後依舊拗不過你娘那個性子,只得隨了她,下旨削去司馬家所有爵位與俸祿,讓你們搬出乾京。”
當初司馬大將軍戰死羌奴的消息傳回乾京沒多久,司馬未央的親孃柳茹便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那就是放棄一切離開乾京的決定。
當時她給外界的答案,是司馬未央太不爭氣,如此下去必定是個廢物,所以要破釜沉舟,放棄一切離開乾京,讓司馬未央醒悟。
雖然有些人覺得太過了,不過這畢竟是司馬家自己的事,外人也不能太多嘴,加之當時司馬戰崛起的太快,本身的朋友也不多,甚至在朝中還有一些隱隱的敵對勢力,所以這件事在柳茹的堅持很快便決定了。
這件事司馬未央也知道的,所以他從來沒有怪過誰,也沒有怪過柳茹,更沒有怪過乾正。
司馬未央急忙叩頭道:“陛下嚴重了,草民不敢,草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這件事的緣由孃親也和我說過,都是當時的我太不爭氣,所以娘纔會做此決定,草民怎敢怪到陛下頭上呢!”
“趕緊起來吧,動不動就跪,這一點和你爹差遠了。”
見司馬未央誠惶誠恐的模樣不似作假,乾正放心一笑,揮揮手,示意他不用緊張,隨後回頭對李英道:“賜座!”
李英一點頭,對著下面揮揮手,立馬有兩名小太監搬來一把椅子。
司馬未央總是覺得乾正今天叫自己過來並非只是爲了嘉獎自己,肯定還有別的事情,不過他不說,自己也不能直接問,只得暫且坐下。
“未央啊,你還沒成親吧?”
可是他剛坐下,乾正的下一句就直接讓他心臟猛的一跳,心中不禁哀嚎一聲:“我靠,不是這麼狗血吧!難道要給我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