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一點后,朱由校越發(fā)的注重自己在萬歷心中的地位了,變著花樣的討萬歷歡心。盡管成天的賣萌讓他心中很別扭,但好在除了他自己外,沒有人知道這一點。
隨著時間的推移,朱由校在宮中的地位日漸隆重,但這并沒有什么卵用,他年紀太小,什么也干不了。
他只得按捺住心中的悸動,苦苦等待,實在忍不住了,就沉浸到練武之中,宣泄情緒,打熬身體。
這樣平靜的如同一灘死水的生活,一直持續(xù)到了萬歷四十年中,一個人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種平靜。
這個人,叫孫承宗。
孫先生的出現(xiàn),比歷史上要早兩年,這是朱由校造成的蝴蝶效應,不過這個蝴蝶效應還沒那么強大,沒將孫先生給刮走,他依然出現(xiàn)在了朱由校的面前。
和孫承宗的第一次見面時在文華殿,這里是明代太子出閣讀書的地方,而通知他的則是萬歷身邊的貼身太監(jiān),至于名字他就不知道了,萬歷身邊的太監(jiān)時常換,他記不住。
得到通知的時候,朱由校練武的手都顫抖了下,太監(jiān)并沒有說來當老師的人是誰,但憑直覺,他覺得,這個人就是孫承宗。這無關(guān)乎其他,孫先生就是這么強大,無論世道怎樣變化,他都會出現(xiàn)在朱由校的面前。
當洗漱完畢,匆匆趕到文華殿的時候,里面的場景,讓朱由校一呆。因為文華殿里還有另一個人,他的便宜老爹,明朝太子。
而顯然,從我們朱常洛同志執(zhí)禮甚恭,以師禮侍之的樣子,明顯不是來這里和老師交流教育問題的家長。
“外面小兒,緣何駐足觀望,還不速速進來?!闭斨煊尚4衾愕臅r候,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哦!”他回過神后,依言走進殿內(nèi),站到了朱常洛的旁邊。這時,朱由校他才抬起頭來,仔細觀察這個明朝末年最牛的人。
孫承宗身材高大,有著一把濃密的胡子,用一個形容詞來說,就是須發(fā)戟張,胡須頭發(fā)如同兵器般,鋒利剛硬。
“本官孫承宗,封圣命,恭為詹事府諭德?!闭f著,孫承宗的眼睛瞟向了落后半步站立的朱由校。
詹事府諭德是一個小官,但卻是個前途遠大的小官,無數(shù)有上進心的人求之不得。因為它主要負責太子的教育問題,換句話說,擔任這個官職的人,就是太子的老師,也是未來的帝師。
東林黨熱也是運作了無數(shù)次,花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將孫承宗弄到上去的,這個位置是如此的重要,以至于被選上的孫承宗,被隱隱的視為東林黨下一代的扛旗之人。
當然,這一切沒人對孫承宗說,但以他的聰慧機敏,自然能夠感覺的到。
詹事府諭德,自然是教導太子本來孫承宗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他以為自己將教導那名朝野中一直聲明不太好的懦弱太子。但讓他驚詫的是,無論是從東林黨的核心人物處得到的信信息,還是從宮中皇帝身邊太監(jiān)傳遞過來的消息,他真正要教育的目標,
是旁邊這個恭恭敬敬的小童。
換句話說,我們的當朝太子朱常洛同志,只是個添頭。若這讓現(xiàn)在猶自興奮不已的他知道的話,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想來一定很精彩。
孫承宗是個牛人,這是毋庸置疑的,從明史上的記載就能看出來,哪怕是強入于謙、王陽明,都是和其他人擠在一起。只有孫承宗,單獨列傳。
他的傳記里,只有他和他的子孫,我相信,若不是因為他,他的子孫是不可能上明史人物列傳的。
“學生朱常洛(朱由校)見過老師?!贝龑O承宗介紹了自己后,兩人也連忙的見禮。說這句話的時候,朱常洛一臉的尷尬,但卻又不想放棄讀書明理的機會,只能這么挨著。
孫承宗估計也看到了朱常洛的尷尬,但他沒有說什么,而是迅速的直奔主題,開始了教學。
果然,正事開始后,朱常洛很快就投入進去,也忘了七歲兒子跟他一起上學的事情?;蛘哒f,是故意忘了。
孫承宗老師不愧是專注教書十幾年的金牌教師,只是提了幾個問題后,他便摸清了自己這兩個新學生的文化功底。
不用說的,都很差,只是剛剛啟蒙完畢的樣子,經(jīng)義沒有通讀過一本。不過這難不倒教過無數(shù)熊孩子的孫老師,很開他就憑借自己的豐富經(jīng)驗,展開了針對性的教學。
風趣的語言,廣博的知識,溫和的態(tài)度,很快就贏得了兩個學生的尊重。就這樣,孫先生扎下根來,而朱由校的生活中,也多了一個老師。
御馬監(jiān)值房,朱由校的練武小院中,他依然揮汗如雨的訓練著,旁邊指點的是戚金。進入訓練的正規(guī)后,戚金和俞咨皋開始進行輪值,畢竟這么大的年紀了,也需要休息。
此時朱由校的身體漸漸張開,能夠進行更大負荷量的訓練,也可以進行兵器的練習。比如今天,就是由戚金知道的長槍刺擊訓練。
戚金和俞咨皋兩人可以說都是當世的武學大師,水平可以說是不相上下,且具有極其獨特的個人風格。
戚金教授的武學風格簡明,動作簡潔犀利,一切以殺敵為主要目標,簡單的橫劈豎砍之間,殺氣四溢。招數(shù)凌亂不成串,但卻極為有效實用,頗有后世散打的風格。
而俞咨皋,則是傳統(tǒng)的武學套路了,一招意識皆成章法,講究手眼心的配合,殺傷力同樣巨大無比,單殺能力極強。
形成這樣的風格,或許也跟兩人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或者說是戚繼光和俞大猷兩人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
同樣是發(fā)跡于剿滅倭寇,但后面的經(jīng)歷卻大不相同,戚繼光漸漸轉(zhuǎn)向北地,遼闊的草原駿馬,深深的刻印到了他的個人風格當中。而俞大猷,困頓于沿海,一直在大海邊打轉(zhuǎn),遂逐漸往海戰(zhàn)發(fā)展,船只狹小的空間,長久的步戰(zhàn),同樣對他影響巨大。
兩人的繼承人沒,同樣將這種風格給集沿襲下來,最后教給了朱由校。
兩人的風格差異巨大,但卻并不沖突,最
關(guān)鍵的還是學習者,要從兩者身上汲取養(yǎng)分,形成最為適合自己的風格。
前世看了無數(shù)小說,又先后經(jīng)歷了兩種和暴力密切相關(guān)的職業(yè),對于這個道理,他早就明白了,欠缺的只是實踐罷了。
而且以后世學到了科學思維方式,他隱約有些把握到了兩人教授武學中的核心要點。
一個是強身健體的吐納功法,這是根本,任何殺伐技藝,沒有一個強大的身體根本無法形成殺傷力。另一個,就是發(fā)力方式了,兩人教授的的各種拳術(shù)、劍術(shù)、槍術(shù),無不是在強化配合只一點。
當然,這些只是他的一點點猜想,他要學的東西還很多,等將兩位老師的本事都學會,開始融會貫通時,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奪!奪!奪!”
朱由校一下下?lián)]舞著手中的小長槍,不停的刺擊面前的木樁,一下又一下的扎在同一個位置,就算偶有不準,但也不會偏差很大。
他這是在練習長槍突刺的準確度。
只是站在旁邊的戚金卻皺起眉頭,有些疑惑的問道:“殿下緣何今日心不在焉,這準頭都下降了不止一籌,而且槍尖綿軟無力,力道不能貫達?”
聽到戚金發(fā)問,朱由校停下了自己的訓練,嘴唇蠕動,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跟戚金說下。
他最近確實遇到了些煩心事,不過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別人的,準確的說,是孫承宗的表現(xiàn)。
距離孫承宗成為詹事府諭德已經(jīng)一個六七天了,但他的表現(xiàn),卻讓朱由校有些失望。這么些天來,孫先生依然只是講些明理誠信的圣人言,一點都沒有表現(xiàn)出挽狂瀾于即倒的風采來。
這不禁讓他懷疑起孫先生的真實水平來,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值得自己托付。要知道,在朱由校的設想中,孫承宗可是他初期弱小時的定海神針,穩(wěn)定邊關(guān)局勢的頂梁柱。
要是這個頂梁柱不行,他就得從新設計考慮,甚至改換整個計劃。
“這個……”朱由校在心中組織了下措辭,還是小心翼翼的將想法告訴了戚金。
而戚金聽后感覺很是意外,他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學生竟然是為這種事情發(fā)愁。他哈哈一笑,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殿下何不直接詢問。我想孫大人能為詹事府諭德,必是道德高士,相比不會介懷?!?
聽到這個,朱由校的眼睛一亮,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被后世的職場經(jīng)驗給局限了,什么事都不好當面說,要委婉。
但對于他現(xiàn)在的地位來說,這些客套規(guī)矩什么的,都是沒必要的,沒人會對他不滿,只會認為他不拘小節(jié)。
這就是高位帶來的加成效果。
“如此甚好,還是戚師有辦法?!敝煊尚8吲d的夸贊了一句。他準備明天上午講學的時候就當面去問。
而旁邊的戚金,則高興撫著胡須。這是個好現(xiàn)象,殿下能夠采納自己的建議,說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就更重。
這就叫簡在帝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