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軒趕到七號那裡,跟白班的人交接了對講機,簡單的巡視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就跟往常一樣坐在凳子上玩兒手機。
南方的冬天雖然沒有北方那麼寒冷,但是大晚上在曠野裡坐著,寒風吹拂,也讓人著實受不了。
幸好黃軒體內有火靈珠,不管外界溫度多低,他的身體始終保持恆溫,所以並不懼怕寒冷。
到了半夜,睏意來襲,黃軒打起了瞌睡,忽聽摩托聲響,隊長李九城騎著摩托過來查崗。
“隊長好,七號一切正常。”黃軒趕緊站起來說道。
“嗯,打起精神,注意警戒。”李九城點點頭,騎著摩托走了。
等他走遠,黃軒剛要坐下,一個人影向這邊走過來,待他走近,黃軒這纔看清,他是七號這裡的一個業主。
“王大爺,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呀。”黃軒跟他挺熟的,笑著打招呼。
王大爺名叫王長髮,蹉跎了半生,誰知晚年時來運轉,做建材生意發了家,拋棄糟糠之妻另娶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
王長髮雖然始亂終棄,但爲人還是不錯的,見誰都笑呵呵的,逢年過節的還給保安們發紅包,所以黃軒跟他的關係還不錯,說話也隨意些。
“王大爺,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黃軒見他不說話,臉色蒼白,五官也有些扭曲,連忙問道。
王長髮搖搖頭,沙啞著嗓子說道:“我好餓,你有吃的麼?”
“吃的?”黃軒下意識的摸摸口袋,一臉尷尬的說道“王大爺,不好意思呀,我今天沒帶吃的。”
“我好餓呀,求求你給我點兒吃的。”王長髮乾枯佝僂的身軀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一臉痛苦的哀求。
“這……”眼見王長髮如此反常,黃軒遲疑了一下,奇怪的問道:“王大爺,你出什麼事了,怎麼餓成這樣?”
“我老婆不讓我吃飯,把我關在地下室,我都快餓死了。”黃軒不問還好,一問之下,王長髮勾動心事,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竟然有這種事,王大爺,你怎麼不報警。”黃軒吃驚的問道。
“報什麼警?”王長髮尚未回答,一個老頭走了過來。
這個老頭身穿深灰色的長袍,五官深凹,一臉陰沉,兩隻手乾枯的如同鳥爪一般,全身上下似乎都在散發出一種陰寒森冷的氣息。
他也是這裡的業主,名字叫什麼黃軒不清楚,只知道別人都叫他古大師,好像是一個風水先生。
古大師的住處在小區的最中央,他的房子十分奇怪,通體都是陰槐木搭建,呈尖頂塔型,牆壁上刻滿了奇奇怪怪的紋路。
這個人平時深居簡出,能看到他的機會不多,偶爾出來沖人一笑,也是陰森瘮人。黃軒非常不喜歡他身上的氣息,一向敬而遠之,能躲就躲。
“古先生,王大爺剛纔說,他老婆把他關在地下室,不讓他吃飯。”黃軒見他發問,只好硬著頭皮回答。
“哪有這回事,小夥子,老王再跟你開玩笑呢。”古大師嘿嘿的笑了幾聲,他的笑聲好似金屬摩擦的聲音,使人聽了難受之極,有種想要咬舌頭的感覺。
“開玩笑?”黃軒狐疑的看著王長髮。
王長髮似乎很怕古大師,自從他出現,身子瑟瑟發抖,眼神畏畏縮縮,一句話也不敢說。
“好了,天都快亮了,老王,我送你回家吧。”古大師饒有興趣地看了眼黃軒,陰測測的對王長髮說道。
古大師說完負手走在前邊,王長髮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順從的跟個小媳婦似的。
黃軒目送兩人離去,只覺兩人言談舉止古怪之極,但哪裡古怪卻又說不上來。
夜幕退去,朝陽初升,黃軒跟白班的人交接了對講機,快步趕到小區門口集合。
七號崗比較遠,黃軒到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來齊了。
李九城集合衆人,列隊整齊,囉裡八嗦的說了一堆,這才解散隊伍,保安們紛紛拖著疲憊的步伐往宿舍趕。
劉星宇故意落在後邊,等隊長走遠,他快步走到黃軒身邊,側傾身子小聲說道:“軒子,昨天晚上沒出啥事吧?”
“大晚上的能出什麼事,你小子究竟想說什麼?”黃軒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就是大晚上才容易出事呀!”劉星宇鬼頭鬼腦的看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我跟你說哈,七號崗那裡有個業主死了!”
“哪個業主死了?”黃軒微微有些驚訝,七號那裡有七八位業主,所以有此一問。
“就是出手挺大方,做建材生意姓王的那個。”
“你說什麼,王長髮……死了?”黃軒一下就懵了,王長髮要是死了,那昨天自己看到的是什麼?
“是呀,就前幾天的事情,王老頭也是自己作,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仗著自己有倆錢,非得娶個小妖精。結果小妖精給他戴綠帽不說,還勾結姘頭,把他給架空了。王老頭又氣又急,一不小心摔斷了腿,小妖精不但不管他,還把他扔進了地下室,就這麼活活餓死了,被人發現的時候屍體都臭了!萬貫家財全都白白便宜了那個小妖精。”劉星宇聲情並茂,義憤填膺的說道。
“怎麼,他老婆沒被抓起來,警察不管麼?”黃軒皺眉問道。
劉星宇冷笑著說道:“誰敢管呀,小妖精的姘頭是本市的黑幫老大,市委領導都得讓他三分,警察敢管麼?”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神情凝重的接著說道:“軒子,我跟你說哈,自從王老頭死後,屋子裡經常鬧鬼,小妖精嚇得都不敢在那兒住,另買了一套房子。咱們保安隊也沒人願意待在七號崗,也就是你休假剛回來啥都不知道。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還是趕緊找李九城換個崗位吧。”
黃軒深覺有理,大點其頭,強忍住睏意,找到李九城,要求換崗位。
李九城不耐煩得說好好的換什麼崗位,是不是劉星宇那小子又跟你說什麼了?
黃軒自然不會出賣兄弟,只好把昨天晚上遇鬼的事情和盤托出。
李九城將信將疑,但是聽他說的有鼻子有眼,心裡也自發毛,想了想幹脆把七號崗取消,另設了一個新的崗位,並且囑咐黃軒不要把這件事情到處亂說。
黃軒自然滿口答應,從李九城家裡出來,回到住處附近,只見一個老年乞丐蹲在馬路牙子上,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黃軒知道這些乞丐大部分都是騙人的,原本不想理他,可轉念一想自己最近這麼倒黴,不管如何,還是做點好事,求個心安吧。
想到這裡,他掏出錢包看看,大概有五六十塊的零錢,一股腦全給了乞丐。
“小夥子,請留步!”黃軒轉身要走,老乞丐卻叫住了他。
黃軒不說話,疑惑的看著他。
老乞丐站起身子,只見他雖然年老,身板卻很挺拔,左手虛扶,右手負於背後,淵渟嶽峙,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老人家,您有什麼事麼?”黃軒被他氣度折服,不禁肅然起敬,連忙恭聲問道。
“小夥子,你根骨奇佳,更兼心地良善,本真人決意收你爲關門弟子,喏,這是本門無上功法《五雷真罡訣》你拿去練吧。磕頭就不用了,師父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對了,前方三百米有個烤鴨店味道不錯,後退五百米的小超市裡賣的是真牛二!”老乞丐一開口說話就露了餡兒,把一本小冊子塞進黃軒褲兜裡,然後笑吟吟的看著他。
“行嘞,師父稍等,我給您老買燒酒烤鴨去。”黃軒不由得啞然失笑,他看老乞丐似乎有些神志不清,沒跟他過多糾纏,撂下句話轉身就走,當然不是去買燒酒烤鴨,而是回家睡覺。
一覺睡到下午,黃軒醒了以後無所事事,突然想起老乞丐給他的那本書,拿起來隨手翻了翻,書上講的是道家雷法,牛逼吹的很大,動不動就引天雷劈人,誅妖滅邪,滌盪乾坤。
你以爲天雷是你家東西呀,說引就引?黃軒合上書本,嗤笑一聲,桌子不穩,正好拿書去墊桌腳。
換了崗位之後,開始的幾天黃軒心裡也還是發毛,生怕王長髮又冷不丁的跳出來。
擔驚受怕的熬了半個月,保安隊由夜班轉爲白班,青天白日之下,鬼魂無所遁形,黃軒這才安心。
時間如梭,轉眼間年關將近,每年這個時候,保安隊都極其缺人,黃軒自然也回不了家,每天苦逼的上班。
黃軒沒有住公司的宿舍,在外面租了間房子,到了大年三十這天,他實在不想上班,花錢開了張高燒三十九度的假病例,一狠心又吃了把紅辣椒,滿臉通紅病怏怏的去找李九城請了兩天病假。
黃軒住處簡陋的很,連個電視機都沒有,除夕夜裡,外面萬家燈火,鞭炮齊鳴,他孤零零躺在牀上,身心好不寂寞。
“你妹的,今天不隔空打炮了,哥要提槍跨馬,親自上陣殺敵!”黃軒一通吶喊,從牀上蹦起來,在抽屜裡翻出了一張名片。
這張名片是黃軒休假回家的時候,被人從門縫裡塞進來的,上面寫著,一次一百,包夜五百,胸推吹簫毒龍鑽每次各加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