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什么!吵吵什么!都找死是不是!”
獄卒們被吵的受不了了,牢頭兇神惡煞的沖過來,手里拿著皮鞭唰的一聲就抽了過去,他鞭法不錯,一丈多長的鞭子穿過鐵欄桿,啪的一聲不偏不倚正好抽在天罡的頭上,當即把他的腦門抽出一條血痕。
“草你大爺的,你敢打我兄弟!”地煞登時大怒,隨即幸災樂禍的對天罡說道:“兄弟,你可真倒霉,鞭子怎么就抽你不抽我呢?哎呦!我草!”
他一句話剛說完,牢頭鞭如雨下,抽完了天罡抽地煞,把這對連體兄弟打得皮開肉綻,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哇哇亂叫。
正在這時,鐵牢大門忽然打開,兩個嬌媚的聲音高聲喊道:“法師駕到,諸人跪迎!”
“寨主怎么來了?”牢頭心里打了個突,也顧不得打天罡地煞了,連忙招呼幾個獄卒跪在路旁,以額觸地,頭都不敢抬,戰戰兢兢的高聲呼道:“屬下恭迎法師!”
一行十幾個人走進鐵牢,一股異香傳進眾人鼻端,前后有四個衣著暴露,容貌美艷的女子手執花籃,不停的往空中拋撒花瓣,察寧斜躺在轎子上,由四個壯漢抬著,大弟子嗎其特和其他十幾個弟子隨侍左右。
黃軒一直以為察寧既是東南亞有名的降頭師,又是白風寨的寨主,還是嗎其特的等人的師父,那他最起碼也得有五六十歲了。可如今一見不禁大感驚奇,察寧一張臉白中透紅,只有二十多歲年紀,他不穿鞋襪,只著一條寬松的袍子,袍子半解,富有彈性的胸膛裸露在外,肌膚潔白無瑕,好似一塊渾然天成的美玉。
察寧以手支頤,身下是一張沒有一根雜毛的潔白虎皮,左手拿著一柄香扇,隨意的扇著風,兩個美貌女子像小貓似的匍匐在轎子上,幫他捶腿按肩,其中一個女子黃軒怎么看都覺得眉眼之間跟顧小美十分相似,想必就是顧小靜無疑了。
“起來吧!”察寧香扇一揮,含笑說道,他的笑容邪氣中帶著幾分嬌態,這一笑,唇紅齒白,哪里像一個邪惡的降頭師,分明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人間絕世美男子。
“謝法師隆恩!”幾個獄卒叩首謝恩,這才敢站起來,垂手侍立一旁,低著腦袋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法師來了也不下跪迎接!你們幾個,給我上去抽他們!”
地牢里的囚犯都是得罪了察寧又不肯臣服他的修行者,見他來了自然不肯下跪迎接,嗎其特登時大怒,命令幾個獄卒上前抽打。
“不用了,你們都退下。”獄卒們剛揚起皮鞭,察寧把玩著折扇,淡淡的說道。
“是,屬下謹遵法旨!”察寧的話就像是圣旨一般,獄卒們連忙放下皮鞭,先躬身施禮,然后才才退到了一邊。
“天罡地煞,你們兄弟還是不肯拜本座為師么?”察寧命令手下把轎子抬到鐵牢中央,看著連體兄弟,饒有興趣地問道。
天罡地煞本來是中緬邊境山區里的一介散修,因為天賦異稟被察寧無意間發現,一心想收他們當弟子,天罡地煞在山里逍遙自在哪肯答應,斷然拒絕了,察寧惱羞成怒,親自動手把他們兄弟抓來,隔三岔五就是一頓折磨,企圖令他們屈服。
“察寧老妖怪,我們兄弟是屬驢脾氣的,你要是三拜九叩,我們勉為其難也就答應你了,可你把我們抓來,百般折磨,我們兄弟就是死也不會拜你為師的!”天罡眼睛一瞪,怒聲說道。
“就是就是,我弟這話沒毛病,老妖怪,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樣子,七八十歲的人了,看著跟二十來歲的小伙子似的,我們要拜你為師,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這兩兄弟就跟說相聲似的,一唱一和,天罡說完,地煞緊跟著就附和。
“大膽,竟敢辱罵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五岳四海法力無邊的九元法師,找死!”嗎其特嘴里冒出一長串名號,唰的一聲拔出腰間長刀,這柄長刀長約五尺,形如太刀,刀把極長,需要兩手握持。
這柄刀名約嗜血,是察寧采集世間諸般污穢之物用天紋黑金轉缽盂里的魔火淬煉而成,刀身呈暗紅色,一旦出鞘便是血光耀眼,無論動物植物只要被刀刃割傷,立馬就會讓嗜血刀吸干水份血液,變成干癟的一團。
天罡地煞見他拔出嗜血刀,不禁臉色大變,互相摟抱成一團,蹭蹭蹭直往墻角里退,他們兄弟曾經吃過這柄刀的虧,雖然因為體質特殊沒有死,但過了好長時間才復原過來,其中痛苦滋味至今記憶猶新。
“察寧大法師,你讓他把刀收起來,我們不罵你了還不行么?”
“是呀是呀,我們都叫你大法師了,你讓他把刀收起來吧!”
天罡地煞眼睛里露出恐懼,戰戰兢兢的喊道。
察寧看他們嚇成這幅樣子,不禁呵呵一笑,本來照他性格,天罡地煞這般辱罵,早就勃然大怒了,可他修煉九九元陰功接近大成,喜怒哀樂悲被壓制,整個人返本歸原,內心逐漸不起波瀾,這才沒有發怒,他看了嗎其特一眼,淡淡的道:“把刀收起來。”
嗎其特心有不甘的把刀收了,察寧微微笑道:“天罡地煞,早晚有讓你們臣服本座的一天。”
他說完以后,微微閃著妖艷紅光的眼睛看向白眉老僧,道:“普覺和尚,你千里迢迢來我白風寨偷盜九芝靈草,失手被擒如今被囚已有三載,好吧,本座答應你,只要你將廣寧寺修煉金剛不壞身的法訣說出來,本座就將九芝靈草送給你。”
“阿彌陀佛!”普覺和尚盤腿而坐,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道:“九元法師,貧僧來貴寨偷盜九芝靈草實是迫不得已,貧僧老家那邊正鬧瘟疫,這九芝靈草恰好是治療瘟疫不可或缺的藥引,要是能蒙法師賜予,則萬千生靈得救,法師亦功莫大焉,可這金剛不壞身是本寺無上法門,向來只能方丈一人修習,貧僧卻是不會。”
察寧眉頭一皺,不悅的道:“你說來說去,還不是廢話!”
普覺嘆了口氣,隨即閉目不語。
察寧也沒在說話,沉默半晌,忽然看向黃軒,淡淡的道:“聽說你有事要找本座,什么事你說吧。”
黃軒從離開小縣城就開始想該怎么糊弄察寧,早就編了一肚子的瞎話,這時聽他問起,雙手一揚,一臉崇拜的道:“偉大的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五岳四海法力無邊的九元大法師,弟子姓藍名轅,弟子在國內的時候就聽聞法師法力無邊,威名播于四海,正教十大派領袖只配給法師提鞋,四仙六道八公子在法師面前什么都不是,今日得見法師尊嚴,果然名不虛傳,弟子一償夙愿,死而無憾矣!”
一番諂媚吹捧,眾人紛紛對他側目,嗎其特等人聽他夸贊師父,不禁微微得意,鐵牢里的一眾囚犯卻對他頓生鄙夷。
“你這小子,倒會說話!”察寧被逗的哈哈大笑,良久方道:“好了,你找本座有什么事,趕緊說吧。”
黃軒理了理思緒,這才道:“啟稟法師,弟子跟法師座下第五弟子柳大頭是生死之交的好朋友,前段時間弟子聽說柳兄拜入了法師座下,弟子得到消息當即舍了在國內的基業,不遠萬里來到西雙版納,想讓柳兄幫忙引薦法師。誰知弟子剛到,恰逢柳兄被一男一女圍攻,那兩個人好生歷害,弟子上去幫忙,沒幾合便敗下陣來。眼看就要雙雙被殺,危急關頭柳兄拼死攔住他們,囑咐弟子到白風寨面見法師,陳述前因后果,為他報仇!”
黃軒是金庸迷,一部鹿鼎記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韋小寶曾經說過,假話要想使人相信,必須要在其中摻雜幾分真話。所以他干脆將柳大頭的死因照實說了,只不過將自己從里面擇出來,謊稱是柳大頭的朋友。
此時距柳大頭被燒成灰燼已經過去了好幾天,白風寨早已經收到了他的死訊,只是卻不知道他究竟被何人所殺,察寧聞言,皺眉問道:“你既然受老五所托來白風寨報信,為什么到現在才來?”
黃軒不假思索的道:“弟子從沒來過泰國,又不知道白風寨的所在,因此這才耽擱了幾天。”
察寧這才釋然,跟著問道:“你可知道殺老五的人是什么底細么?”
“弟子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和柳兄打得難分難解,弟子沒有時間質問他們的身份,不過從他們所使的武學道法上,可以看出應該是名震東南五省的神霄道真罡宗。”黃軒佯裝思索了一下,不確定的說道。
“原來殺死老五的是真罡宗的人,真罡宗掌教秦明一身修為不在本座之下,可惜與陰風老人一戰早已經身死道消了,既是如此,倒也沒有什么好顧忌的了。”察寧忽然意味深長的一笑,沒有再搭理黃軒,香扇一揮,道:“起架,回黑風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