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法回頭,似笑非笑的瞅著她,他看女人的眼神很古怪,好似在看一個奇葩又似在瞻仰一個怪物……
“不許這么看我!!不許看!!!不是我……是你們……是你們……”女人被激怒了,她忿怒的尖叫起來,叫得歇斯底里,她受不了六法的眼神。
鳳祖一雙鳳目流出了悔恨的火淚,她整個人都燒了起來,燃著金色的火焰,忿怒、悔恨、悲傷,一切的情緒都化為了火焰,她要焚毀一切,毀了這個令他厭惡到極點的男人。
火焰化形,一只明黃色的火鳳展開了雙翼,火焰流星四散而開,仿佛太陽炸開,金焰四流,天地皆燃,火鳳攜著滔天兇威燒向了敢嘲諷她的黑袍,卻被白袍擋住了,白袍腳下踩著一朵潔白如雪的十二品冰蓮,蓮花散發著極凍寒煙,蓮花和火鳳相撞……
冰火再一次交鋒,仿佛宿命之敵的交戰,爆裂、仇恨、兩敗俱傷……
“好!好!好!”
火鳳碎去,火鳳中的女人雙眉倒豎,一雙鳳眼變成了金黃色,瞳孔中央燒著幾近透明的火焰,她已經忿怒到了極致,冰蓮被毀,白袍男子發絲微亂,他面色微帶潮紅,瑩潤的眼睛依舊平靜無波,仿佛剛才動手的不是他。
“北冥……”
這一聲叫的咬牙切齒,女人的恨意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她只喊了一個名字,將一切都化入了這兩個字中,她化為了火鳳,這次是火鳳真身,明黃的火焰完全掩蓋著她的鳳體,沒有人能看到哪怕她一根翎羽,火焰為裳……
白袍男子寧澤深吸一口氣,他回頭對黑袍六法點了點頭,六法微微頷首,他們都懂彼此的意思,寧澤告訴他,鳳祖他接下,剩下的事就全交給六法了,六法頷首表示明白。
此時的鳳祖已經超越了在場任何一位,全盛時期的修為,加上女人的憤怒與瘋狂,她的戰力已經不可估量,危險!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女人。
火鳳鳴叫一聲,虛凰和鳴,天地間的第一只鳳和天地間的第一只凰,一明黃、一銀白,一實、一虛,兩只鳳凰交頸,纏繞,纏綿……
鳳凰吟……
如古琴猝響,美玉撞罄,音出天地,聲傳混沌,美妙若斯,如玄如幻,妙理內蘊……
天地失聲,眾生側耳,鳳凰吟,虛實相間、剛柔并濟、陰陽相合,音律之道,由此詮釋……
鳳凰吟,音之道,寧澤心中暗贊,難怪古人以梧桐制琴,鳳落梧桐,音入紋理,寧澤雖聞鳳凰妙音,心卻未入妙理,他的紫府道胎已經出體,直入慶云,道胎眉目清秀,面色祥和,他周身寒煙環繞,清靜淡然……
天地妙音入耳不迷,入心不惑,他一手指地一手指天,腳下青白慶云翻起三道白浪,白浪順著道胎手指化為了朵朵蓮花,一朵朵美玉般精刻細雕的潔白蓮花盛開于天地之間,朵朵無塵無垢,琉璃清凈,清風吹過,淡淡清香散入天地間……
美,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近玩的美!
爽,一種炎炎火光之下,讓人身心舒坦的涼爽。
香,淡淡的清香,若有若無,引人入勝,淡雅宜人。
三位已經交手,聲、色、感、聞,祖鳳出了一招,寧澤應了一招,一招三式,一蓮三品,觀色、感神、聞香……
“哼……”
依然是鳳凰吟,卻又有不同,由美轉丑,由善變惡,其實以前也是惡,只是惡藏于善,是為偽善,明黃火鳳和銀白虛凰交頸而下,兩只火焰鳳凰纏綿、盤旋,化為了兩色火輪,火輪壓下,黃白火蛇吞吐八方。
慶云上的道胎,兩手齊動,一朵朵冰雪蓮花,遙對億萬星空,沿著玄奧的軌跡運轉,一個蓮花世界布滿乾坤,鳳凰火輪撞入,蓮花幻滅,又重開,寧澤一腳踏入蓮花世界,天空垂下無量量的寒光……
寒光若線,又如絲,將震蕩不已的蓮花世界纏繞,仿佛無盡的蠶在吐絲結繭,無量量的寒光絲線將蓮花世界網成了一個冰蠶繭,一顆顆暗淡的寒星猶如垂釣者,它們將縛住的蓮花世界拉入了天空。
天氣轉涼,一下子由炎炎夏日入了深秋,到處一片蕭瑟……
物非,人也非,蓮花世界中的三位,消失在了漫天星辰中,入了星幕,他們現在如何,沒人知曉,也沒人有閑心關心,除了小影呆呆的看著天界……
黑袍六法發動了一個個邪咒,小魔祖身上的毛發變成了綠色,綠油油,猶如銅銹,散發著陰晦的氣息,仿佛出土不久,不僅綠,而且茂密的嚇人,一根根如綠刺一般的綠毛不斷從魔猿的身體各處冒出,如雨后春筍。
小魔祖又人便成了魔猿,又翻滾著變成人身,他在慘叫中反復變化,最后長成了一個綠色的刺猬。
“啊……啊……啊……六法你殺了我,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六法輕輕一笑,淡淡的說道:“我是殺不了你,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自絕的,自絕于天地間……那會很有意思……”
“啊……啊……你……你……大哥……我……我錯了……我錯了……”
六法又是一笑,溫和的問道:“是不是覺得毛多了?”
小魔祖嚎叫著點頭,“求你……大哥……求你……”他疼,疼的要死,每一根毛都有無數的根,每一個根又扎根于他的血肉,它們在不斷的吞食他的血肉繁衍,他的身體已經長滿了綠毛,可新的毛還在不停的擠出……
“多了?看來真是多了!”六法淡淡一笑,沒有笑聲,聲音柔和,卻如陰風過境,凄寒無比。
“啊……啊……”
慘叫,綠毛怪物身上的綠刺都縮了回去,一個個毛刺倒插了回去,然后它們在小魔祖體內彼此吞噬,一個個粗大的綠毛又長了出來,這一進一出,小魔祖叫破了喉嚨,他由原來的綠毛刺猬,變成了一株巨大無比的仙人掌。
他定在地上不敢動,他身上的每一根刺都如一把鋒利至極的劍,將他禁錮在原地……
“轟……”
鯤魚從天空墜落,九爪金龍騰飛于天際,發出陣陣天雷般的龍吟,他打敗了阻擋他的鯤魚,卻沒有乘勝追擊,他死死的盯著接住打神鞭的黑袍,眼中有些遲疑,有些忌憚。
即便是最強大的龍,也并非無懼,尤其是在對敵人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未知總是伴隨著猜忌、恐懼,而且有一個令人發寒的前車之鑒,那個不可一世的小魔祖的慘叫一直回蕩在他的耳邊……
實在是太過凄慘,太過瘆人,邪意霸道的術法,聞所未聞的詭異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