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刮起了一股大風,真的很大,而這風力全部集中在六法身上,他的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的黑在風中飄舞……
風即使再大,也沒使他挪動一步,甚至沒能令他眨一下眼睛。
這不是單純的風,這是天道法則運動引起的天風……
天之主宰天帝陛下卻動了,從他拿出權杖的那一刻開始,不同了,和方才那個老人相差太大,甚至可以說是兩種人,沒人敢再將他當成老人,就連六法都無法叫出“老雜毛”,不是不敢,是一種說不出的威儀,讓人根本生不出褻瀆念頭!
此刻他就是天之主宰、造物主、天道之祖、天帝!
天帝圣輝之體變大,瞬息百倍的在長,好似要永無止盡的長下去……
如果說剛才的天帝是隱去身份微服私訪的和善王者,那么此時的他就是端坐龍庭的至高存在,天地權柄在手,萬物法則在心,他的身軀比天還要高。
什么叫至高?什么叫至大?此刻的天帝道體就是闡述著至高至大,眾生從沒見過如此大的生物,妖魔鬼怪即使變的再大,在他面前也不值一提,唯有低頭膜拜,他的高大已經突破了眾生的想象,出想象就是一種奇跡。
他伸出左手,明月被他托在手心,天為之一暗,他右手一舉,天權之杖如同天柱,放著仄仄之光,天之法則圍他運轉,祥云在在他腰間飄過,瑞光在他胸前徘徊,紫氣在他腳下凝聚,他一吸一呼,都成風暴。
“你可知罪?”
轟隆隆……聲若天雷在天際回蕩,威嚴浩大,這是老天爺的聲音,四地八荒無量量生靈的靈魂都在顫抖,他們在懺悔自己的罪過,乞求天恕,他們一定會改,不要降下天罰……
“師父……”
鄒容臉色煞白,他恐慌張開了嘴巴,又咬著牙閉了起來,他只喊出了兩個字,別的話他不敢說,其實他很想跟師父說:師父,我們跑吧,咱們藏起來,再回北冥道宮,這天帝咱們惹不起!
百家學府的老先生們,個個兩股顫顫,面無血色,他們憑著一口心氣,才沒拜倒在地,他們此時才明白剛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天真:曾經剛才他們還覺得天帝也不過如此?
現在他們懂了,那不是完整的他,天帝只有在運轉天道法則,統御天地眾生時,他才是天帝。
與天齊高的天帝陛下,冷冷的看著他腳下的那個小黑點,這是他給他的最后一次機會,這是天昭,愿意臣服就是道使,不愿就是與天為敵,天不能容,只有毀滅一途。
在他身前,渺小到如同一粒灰塵一樣的黑袍六法沒有出聲,他只是冷冷的回看了一眼,手中神鞭已經打出,知罪?笑話!!
打神鞭脫離六法手中,旋轉著,變化著,剎那萬丈,散著純陽幽光,打向了至高至大的天之主宰,神鞭所過,紫氣被打散、祥云被擊碎,穹宇一劃為二……
“雷霆!”
天帝手中天柱般的天權之杖動了,雷霆法則隨著銀色權杖揮下,被引動,驅使,一道法則攜著紫色雷霆聚成了天裁之劍,直擊六法,權杖又是一揮,一道純白光罩撐起,天帝后而先動,雷霆主罰,圣輝防御,一攻一守,滴水不漏……
雷霆之劍來極快,紫黑巨劍,上面纏著一道道金色電流,鋒芒所過,方圓一片焦灼,元氣都被燒成了焦炭……
“給我結……”
你有天裁之劍,我有眾生之盾,妖魔鬼怪重出,一層層結成眾生盾,最底層是百萬白蟻、百萬噬尸鼠、眾多低級小荒獸,向上一層,是無數的血妖、武者、小鬼、小怪、再往上一層是血妖王、日月星級大妖、人族宗師、大鬼……
眾生從低到高層層結合,搭建起了一座金字塔,最上面站著人族至尊,他雙手高舉,如同撐天。
裁決之劍,瞬間就至,眾生之盾也瞬間聚成,劍刃鋒利無邊,雷霆霸道異常,可卻被兩只很小的手擋住了,天裁之劍被金字塔擋住了,怎么也落不下來。
巨劍咆哮,一道道巨蟒般的金色閃電,纏向了雙手撐天的至尊,可至尊紋絲不動,電光在他身上一閃就消失了,無論是雷霆之罰,還是電擊之力,都被導入了眾生身上,被無量量眾生共同承受,被分解了,每人所承受的傷害也就一陣麻痹。
眾生盾演繹著法不責眾的人道奧義,天罰無情,眾生卻不懼,天道如劍,人道如盾,當眾生齊心時,生命的力量能演化出驚天動地的奇跡之力,天命終歸要賦予人道!天命不可違,而人心也不可逆!
眾生在都在抬頭看天,看著那層層疊疊的眾生之塔,他們在思考,在認知,陌生,不可思議,卻讓人親近感動,仿佛他們就是搭建塔的蕓蕓眾生中的一員,弱小樸實,甚至卑微,卻又是向往強大,原來眾生有如此大的力量,這是團結的力量。
盤膝坐在紅衣女子身后為她療傷的老者,一道道玄**氣打入女子體內,插在女子后心的光明法劍被慢慢逼了出來,在光明法劍出體的剎那,女子身上的烈焰燃起……
“謝過狄老,靈瓏失態了,”女子看著天空的眾生之塔、裁決之劍、正破開圣輝護罩的神鞭、權杖、天地主宰、神鞭的主人,心中有傷感,有恨意,更有濃的化不開的情意。
“靈后,靈皇他已經……”
女子嘆息一聲,又媚笑一聲,道:“我知道了,天涯已經不是原來的天涯了,可知道又如何,看到有人傷他,本后便無法呼吸,心痛若狂,即使他刺我一劍,我依然可以為他去死,只要我有一口氣,就不許任何人傷他,誰都不行……
天上這兩個,一個將我的天涯變成了一個陌生人,又奴役了他三千年,一個將他傷成這樣,最好兩個都去死,即使不死,我火靈瓏也不會與他們善罷甘休。”
女子身上的火焰越燒越旺,猶如她奔放的生命,火熱絢麗,甚至偏執的癡狂,卻沒人能夠勸解她,也許正是這種偏執,才令她燃燒了近百個世紀,沒有絕望的死去。
“唉……”
老者揪著白須看著神鞭雖然擊穿了圣輝防御,卻被權杖橫掃出去,他對于靈族的圣后沒有絲毫辦法,恐怕世上能讓他改變主意的就只有這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
“有意思,螻蟻之力?”
天帝冷笑一聲,權杖一揮,一道圣輝降下,白色的圣輝分為一個個的光點,有大有小,這是天之賜之光,大的光點入了底層,小的卻給了強者,甚至有些生靈沒有……
強大無比的眾生之盾亂了,它從內部瓦解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嫉妒、怨恨、尊卑……眾生的團結在利益面前,瞬間分崩瓦解,在天裁劍下成了塵煙。
這就是天帝的智慧,他能以一己之力,統御千族,無量量眾生,豈會不懂這些螻蟻?六法以萬眾一心結成眾生守護之盾,天帝以利益為誘因,覆手滅之,斗智而不斗力,手段不同,道理卻相通。
劍刃劈下,直指六法的六陽之。
六法抬手,卻被搶了先,一條灰撲撲的布帶著歲月的塵垢,裹住了這天之劍,一層層纏繞,很快,天裁之劍被包裹了個密不透風,看上去并不怎么結實的灰布,卻給雷霆之劍造了一個土的掉渣劍鞘,任你銳利無比,出不了鞘,又能如何?
彼端的布條一拉,劍鞘帶著劍,被拉走了。
“異端,你還敢出來?”
“哈哈哈!什么狗屁異端,老夫狄濤活了近萬載,如今臨了了,還被人亂安名頭,記住了,老夫是異人狄濤,不是什么異端!”
老者肅然站在云中,手里抓著腰帶的一端,一用力,天裁之劍被釋放出來,甩向了天帝,劍一出鞘,劍快了一倍,劍芒變成了青色。
此老手段玄妙莫測,竟然瞬間收走了天帝以雷霆法則凝成的天裁之劍,而且將之重鑄,鑄成了一把逆天之劍,弒主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