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華一入洞府,便見自家?guī)煾干砼灰u青衫,懶洋洋的靠在洞中的靈泉邊上,一邊飲酒一邊逗弄著幾條肥魚,那樣子像風流士子多過了像威壓一隅的高人。
可是眼睛明明看到了師父就在那裡,但在袁華的心念之中卻根本沒有自家?guī)煾傅陌朦c痕跡,好似陳景雲(yún)已然跳出了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知道這是師父的修爲又有突破之故,袁華不禁在心中涌起無限的歡喜,一步竄了過去,笑嘻嘻的坐在了陳景雲(yún)的身邊。
在袁華心裡,自家?guī)煾缸匀辉撌菚绻沤^今,天南也好、修仙界也罷,能比得上他師父的人還沒出生呢。
打量了袁華一陣,見自己這四弟子的修爲又有一絲精進,知道他是用了苦功的,陳景雲(yún)不由滿意的點頭,開口笑問道:“怎麼樣?這些日子得了不少的好處吧?”
袁華聞言立時樂不可支,一拍腰間的儲物袋,獻寶似的把小山一般的各類靈石、種種靈物堆在了陳景雲(yún)面前,洞府之中立時被靈光寶光照的通亮。
陳景雲(yún)掃了一眼擺在身前的一大堆好東西,不由對弟子能有這麼大的收穫感到滿意,示意袁華把東西收好,之後語帶考教的道:“知著,你此番冷眼旁觀之下,對修仙界可有了自己的見解?”
袁華見師父發(fā)問,不由面色一正,思索了一下,之後道:“師父,弟子經(jīng)過這些日子與衆(zhòng)多宗門的接觸,對修仙界多少有了些認識,這裡倒是好有一比。”
陳景雲(yún)聞言一笑,飲了一口靈酒,說道:“說來聽聽。”
袁華沉吟了片刻,回道:“師父,這修仙界的種種雖然看著高高在上、神奇萬端,但是各宗之間歸根結底還是脫不出利益二字。
而其中又不乏一些勾心鬥角、拉幫結夥之類的齷齪事,因此弟子怎麼看怎麼都覺著這蒼山福地不過是另外一個江湖罷了,所不同的也只是這些修仙者的本事大些、實力強些,以此類推,想必整個北荒也都該是大致如此吧!”
陳景雲(yún)見弟子能有這番見解,不由微笑著點頭,袁華的這一段論述雖不中、卻也不遠,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對修仙界的現(xiàn)狀做出此等評價,可見袁華並沒有被修仙界的種種給迷花眼。
沒有哪個師父會不喜歡自己的弟子長進的,陳景雲(yún)何能例外?哈哈大笑著撫弄了幾下袁華的腦袋,笑罵道:“臭小子倒是有些眼力!不錯!”
見微知著向來就是袁華的長處,否則陳景雲(yún)又怎麼會將“知著”二字賜給袁華,袁華袁知著雖然已經(jīng)是實打實四轉境高手了,但是在自家?guī)煾傅恼F獎之下,卻早已經(jīng)開始嘿嘿的傻笑了起來。
師徒二人在洞府之中飲酒說笑,且越說越是開心,師父吹噓的沒有邊際,弟子聽的目瞪口呆,不覺已經(jīng)過了小半天。
同一時間目瞪口呆的可不止袁華一人,劍煌山外門別院之中,朱剛長舒了一口酒氣,似乎對自己剛纔說過的話也是驚疑,公羊野和李伯牙聽了朱剛的講述後則已經(jīng)是一臉的癡呆相!
公羊野和李伯牙此次隨著宗主木長風一同前來乙闕門,懸劍峰上設下的飲宴自然沒有他們的份,心心念念著的只是能夠得些好處,若是有幸能夠獲贈築基丹,那就再好不過了。
當日陪著陳景雲(yún)一同遊覽望月山的玉符宗幾人之中,朱剛是唯一一個進階築基期的修士,紀煙嵐渡劫當日,他因爲心中義氣,便執(zhí)意要隨同乙闕門衆(zhòng)劍修一同禦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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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朱剛的要求被婉拒了,但是在乙闕門一衆(zhòng)築基期劍修眼中,朱剛已是可以深交之人。
朱剛那日雖然身在別院,但是以他築基境界的目力依舊隱約望見了懸劍山上的戰(zhàn)況。
雖然不知具體細節(jié),但是紀煙嵐一劍劈散小半劫雲(yún)、陳景雲(yún)獨自抗住了山嶽般大小的雷團時的情形卻是被他看得分明。
雖然時隔多日,但是此時說出,依舊令他既感駭然又覺神往,喟嘆一聲之後,朱剛又自舉杯,這一杯卻是遙祭明月。
公羊野與李伯牙見此情形不覺神情黯然,也都將杯子高高舉起,之後三人各自將杯中酒飲了一半,卻將另外半杯灑在了地上。
按說朱剛等人身爲修者,雖然境界不高,但也早就見慣了生離死別,可是不知爲何,幾人雖然與陳景雲(yún)只是相識數(shù)日,但是那位陳兄弟的影子卻好似已經(jīng)印在了幾人心中一般。
三人之中當屬李伯牙最是多愁善感,想到那日望月山上陳景雲(yún)憑欄做歌、衆(zhòng)人隨著簫聲鶴舞和之的情形,不禁潸然淚下,執(zhí)出從不離身的碧玉簫,便開始嗚嗚咽咽的吹奏起來。
聽著這陣簫音,猶在弈劍峰洞府中的陳景雲(yún)眼中不禁泛起感動之色,嘆息一聲,終還是壓下了現(xiàn)身會友的衝動。
袁華不明就裡,見師父忽地神情黯然,忙追問緣由,在聽了陳景雲(yún)的講述之後,也不禁感慨嘆息,心中對朱剛幾人卻是更加欣賞起來。
簫聲伴月眠,這一夜,朱剛三人盡皆大醉,陳景雲(yún)也在洞中唏噓著醉倒。
隨著陳景雲(yún)的出關,乙闕門衆(zhòng)劍修的苦日子也跟著到來,不知道自家武尊大人抽了哪門子的瘋,以往只是在心血來潮之下指點一下築基期弟子的修行,現(xiàn)在卻連結丹期的長老也被納入了指點的範疇。
特別是溫易安和幾個結丹後期的劍修,旦有閒暇就要被“提點提點”,被操練的鼻青臉腫也是常有之事,怎奈整個劍煌山一脈因爲紀煙嵐閉關不出,此時就屬陳景雲(yún)最大,衆(zhòng)人就連個訴苦的地方都沒有。
如此過了一個多月,溫易安等人卻是嚐到了甜頭,雖然一個個都被“提點”的悽慘了些,可是衆(zhòng)人也都感覺到了自身戰(zhàn)力與境界在不斷的提升,這可要比個人悶頭修行要快上太多!
於是也不到處躲藏、開溜了,竟然開始主動的往陳景雲(yún)身前湊。
這情形卻是叫袁華哭笑不得,他是最知道陳景雲(yún)的想法的,自從上次在劫雷中得了莫大的好處之後,陳景雲(yún)便心心念念著還想再替人擋幾回天劫,萬一又有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