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名乙闕門筑基期女修乍得靈劍,擺弄兩下之后竟然喜極而泣,實在是手中之劍與她太過貼合,雖然小了一圈,但卻必然是原來的那柄無疑!
“弟子青萍,謝過袁師叔厚賜!師叔今后但有所命,弟子無有不從!”那名女修激動的面頰緋紅,說完這話又躬身一禮,之后便跑了,而一干筑基劍修見狀,無不心下恍然。
也是,煉劍之法從來沒有捷徑,尋坯、養(yǎng)元、定性、凝形,之后還要經(jīng)過日夜打磨、消去材料本性,再以精血培植、融入心神。
一柄靈劍旦要入心隨念,這些關(guān)節(jié)絕不可少,也從來沒有什么捷徑,這也是修劍者為何視劍如命的原因所在,實在是付出了太多,想要割舍也難!
因此在一干筑基期劍修眼中,袁師叔對青萍是用了心的,否則必定不會因為這番瑣事而請動武尊大人出手。
煉劍雖難,但是在自家武尊大人那里又能算得了什么?原來陳景云的無所不能早就成了劍煌山一脈修士的共識。
袁華見了女修的那副模樣,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也未深究,只是在與諸修動手之時已經(jīng)加了小心,不再損毀眾人的兵刃,又過了幾日,此事也就沒人提起了。
之后時光匆忙,在溫易安渡劫凝嬰、最終功成的那一日,乙闕門修士免不了要以劍禮祝之,紀煙嵐作為溫易安的師姑,自然想要為師侄造勢。
可是當她掐動劍訣想要催動靈劍時,才忽地想起自己的煙波秋水劍已然毀于劫雷,于是不由黯然神傷。
作為酒友的陳景云不明就里,便在當晚的宴席上問詢紀煙嵐難過的緣由且表達了關(guān)心安慰之意,而在得知紀煙嵐傷心的原因之后,陳景云不由哈哈大笑,大包大攬的揚言要為紀煙嵐再造一柄比原來好上十倍的煙波秋水劍!
紀煙嵐當時只以為陳景云是酒后狂言,不過心中卻也十分的喜歡,但是當?shù)诙贞惥霸评巴磩Τ貢r,紀煙嵐才知自己這閑云師弟竟然是認真的。
陳景云在初入乙闕門時便與紀煙嵐切磋過了,因此對于煙波秋水劍的屬性還算記的清楚,再經(jīng)過紀煙嵐的一番詳說之后,便已成竹在胸。
想到自己心中的那番算計,又想到紀煙嵐對自己師徒著實不薄,陳景云便動了造出一把好劍的心思,也要借此機會加深自己對《天心訣》的領(lǐng)悟。
只是能讓元嬰修士全力施展的靈劍又豈是尋常貨色可比?鍛造劍胚雖易,若要徹底清除其中的雜質(zhì)卻難,都說千里之堤毀于蟻穴,那些雜質(zhì)便與蟻穴無異……
看著陳景云手中那把劍意翻涌的靈劍,紀煙嵐的眼睛又自放出光來,在她的神念之中,這柄靈劍非但外形與自己原來的煙波秋水劍別無二致,劍中的脈絡更是比從前精細了不知多少,實在可以稱得上是一柄絕世靈劍!
可是再看陳景云依舊眉頭緊鎖的樣子,便知此劍依舊不能令他滿意,不敢出言打擾,與袁華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無奈之色。
紀煙嵐心下免不了又是一陣惋惜,心說:“看來這柄靈劍也保不住了。”
果然,陳景云思忖片刻,抖手又將靈劍投入到了火眼之中,靈力一催,地火霎時狂躁,片刻便將靈劍化為金水,在暗黑色的地火映照下,陳景云的身影被拉的老長。
全心全意、忘身忘形,陳景云此時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眼前的劍胚之中,專情專性之下,卻是已經(jīng)進入到了他當年在伏牛山中悟道時的心境,一切外物皆不能擾。
雖然心下惋惜,但是紀煙嵐眼中的欽佩之色卻是越聚越濃,到最后似是整顆心都被暖意填滿,眼前男子猶如刀削斧刻一般的卓然背影,便在此時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識海之中,任憑歲月沖刷也絕不會有一絲淡去。
隨著一汪金水重又結(jié)成劍胚,陳景云望著地火獨自思量,雖然經(jīng)過了多番努力,但是地火中的劍胚依舊沒有達到他心中所想的純粹地步,這讓已經(jīng)鉆入了牛角尖的觀主大人心中不喜。
也是本性使然,陳景云心底的執(zhí)拗在此時顯露無疑,而若非有此心性,他恐怕也難有今日的成就,因此這一切又是如此的順理成章。
倏忽間,又過了三日。
“五行靈氣已經(jīng)沒了效用......上丹田的靈力竟也再不能繼續(xù)剔除雜質(zhì),除非......”
枯坐洗劍池旁喃喃自語的陳景云忽地心中一動,心說:“若要使劍胚變得無暇,自然需要最為純粹的靈力,而若論起精純,那自然便數(shù)紀煙嵐渡劫時的太一之氣了!”
他這幾日只是一味的運轉(zhuǎn)自己最為熟悉的《天心訣》和泥丸宮中的靈力,卻是把新得的太一之氣給忘了。
想到此處,陳景云神念一動,腰間儲物袋中忽地跳出一方印璽,他雖然得了一絲太一之氣,但是人家可是高傲的緊,每日里只盤踞在泥丸宮的最深處,對陳景云的御使帶搭不理,只有借著混元印才能將之驅(qū)使。
旁邊的袁華與紀煙嵐見陳景云臉上終于露出喜色,皆在心中長舒了一口氣,暗道:“看來這回是成了!”
眼見著那劍胚中的雜質(zhì)在太一之氣的洗煉下慢慢變少,陳景云終于收回的了沉浸其中的心神,見身后兩人一臉的探究之色,于是笑道:
“師姐莫急,此劍凝形最少還要一日夜的時間,知著,你可傳訊宗內(nèi)結(jié)丹期以上的修士,命他們明日前來觀禮,莫要錯過感應劍中真意的好機會。”
溫易安等人怎么肯錯過這樣的機緣?武尊歷時七日才鑄成的靈劍該有何等的驚世絕艷!因此個個猴急著奔赴洗劍池,哪里會等到明天?
第二日午時,就在天地間陽氣最盛的那一刻,一直安坐在火池邊上的陳景云猛地起身,招手收回了罩在劍胚上的混元印,而后斷喝一聲:“還不凝形更待何時!”
隨著陳景云的一聲斷喝,懸浮在火池上劍胚猛然一顫,而后表皮層層剝落,隨后就有一柄袖珍小劍破殼而出!
此劍一出,天地為之變色!冥冥之中似有仙音長響,風云起處又如神鬼嗚咽......
隨著一股浩瀚如星河的純粹劍意將整個劍煌山籠罩,場中除了溫易安能夠勉強安撫自己的靈劍之外,其余一干劍修的本命飛劍竟然盡皆躁動了起來,一陣陣的劍鳴嗡響,直如朝拜君王。
前來觀禮的一眾劍修此時可顧不得自己飛劍的異樣,全都沉浸在了這股純粹劍意之中,而其中的好處只有他們自己知曉。
紀煙嵐自靈劍出世之后,便驚訝的一把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驚呼出聲,以她元嬰中期的神識修為,如何看不出此劍的好壞?
秋水切玉、煙波橫江,仙佛藏頭、劍照寒霜!劍中真意盡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