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森敢發(fā)誓,他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么多錢!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這個明顯剛從外地過來的家伙,難道說這是六國故地的某個豪商不成?
可是不對呀,這天下的豪商不是都被陛下發(fā)配到蜀中去了么?
養(yǎng)馬的烏氏,開礦的卓氏,甚至就連前朝那位呂丞相都被遷走了,咸陽哪跑來這么有錢的人!
他先前那一嗓子,原本以為能讓這個年輕人原形畢露,卻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讓自己成為了眾人眼中的笑話。
想到圖紙上那些美輪美奐的宅子就要盡歸這個土鱉囊中,王森氣得臉色猙獰起來。
老子得不到的東西,你也休想得到!
說著,只見他拿出一枚令牌,“啪”的一聲,狠狠摔在了牙人面前。
“我大秦律法明文規(guī)定,禁止私下售賣田宅,除非有官府出具的保書才可以,掌柜的,你都不清楚這人的來路,就敢收人家的錢,不怕明天吃牢飯嗎!”
王森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楚陽,一副吃定你的模樣。
“這……”
聽到這話,牙人臉上不由為難起來。
大秦的律法是不讓私下售賣田宅,不過那是在過去天下還未統(tǒng)一的時候。
有了田宅就有了生產(chǎn)力,前方將士也就有了穩(wěn)定的后勤保障。
可自統(tǒng)一之后,連年戰(zhàn)爭,不管是秦國還是其他六國都失去了許多人口,早已是人少田多的地步。
這個時候,關(guān)于田宅的交易,自然也就變得頻繁起來。
對此,朝廷上基本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反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還是秦人,終于逃不過徭役稅賦這兩樣?xùn)|西。
要是旁人,光是靠自家的背景,牙人就敢把對方硬懟回去,可這王森亮出的可是二皇子府上的腰牌。
若是因為此事得罪了二皇子,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下場。
牙人打量了楚陽一番,拱了拱手,試探道:
“這位公子在咸陽可有相熟之人,若是能讓他們來做保,此事小的絕對給您辦的妥妥的!”
“保人?”
楚陽微微一愣,沒想到買個房子居然這么麻煩。
他剛到咸陽,哪里認(rèn)得什么熟人,唯一認(rèn)識的恐怕也只有丞相李斯了。
可那李斯日理萬機,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忙呢,他總不能為了買一個房子就把人家給叫出來吧。
王森在一旁一直留意著這邊的情況,見楚陽默不吭聲,眼角頓時露出一抹喜色。
原來這家伙在咸陽連半個熟人都沒有,嘿嘿,那還怕個鳥啊!
“既然沒有保人,這房子也就別做白日夢了!”
王森大搖大擺地走到楚陽跟前,一臉神氣道:
“帝都咸陽可不是你們那窮鄉(xiāng)僻壤的鄉(xiāng)下,你以為有幾箱破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啊!你……”
之前的屈辱,壓抑仿佛在時刻終于得到了釋放,王森兩手插著腰,完全一副舌辯群雄的架勢。
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覺得眼前一道黑影閃過,接著臉上便傳來一陣火辣的感覺。“啪”的一聲脆香,伴隨著一道淡淡的聲音。
“聒噪……”
望著這突入起來的一幕,現(xiàn)場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
如果不是看到王森那一副吃人的模樣,在場眾人還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這個外地來的年輕人,居然當(dāng)眾賞了王森一個耳光!
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面對著眾人的指指點點,楚陽神色無動于衷。
自始至終,都是這個姓王的不停挑釁,這也就是在咸陽了,否則早在開始的時候,他便動手了。
牙人在短暫的震驚過后,暗暗嘆了一口氣。
“可惜了啊!”
這個年輕人真是太沖動了,這王森別看有些尖酸刻薄,卻來頭不小。
正所謂打狗還看主人呢,你當(dāng)眾打了他一個耳光,這不是在打二皇子臉么!
只可惜了那一千萬貫了呀,原本多好的一樁買賣啊!
“你……你居然敢打我?”
王森吃痛地捂著臉頰,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從他來咸陽到現(xiàn)在,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羞辱。
“好!很好!”王森死死盯著楚陽,一副看待死人的模樣。
望著遠處循聲而來的巡邏士兵,大聲疾呼道:
“有人當(dāng)街行兇,你們還不快給我把他拿下!”
“喲,這不是王侍郎么,出什么事啦?”
帶頭的士兵顯然認(rèn)識王森,連忙跑了過來,一臉冷笑地看著楚陽,道:
“既然打了人,那就老老實實地跟我們走一趟牢房吧,否則,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你就不問問事情原委?”楚陽語氣淡然,眼中卻閃過一抹失望。
沒想到這才統(tǒng)一沒多久,官員們就已經(jīng)腐朽到了這個地步。
“有什么好問的,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來頭,這里可是天子腳下,是龍你給我盤著,是虎你給我臥著,要知道,有些人你是注定惹不起的!”
這王森可是二皇子身邊的人,要是他在皇子身邊美言幾句,那自己升官的事情,可不就有著落了嘛!
領(lǐng)頭的守衛(wèi)眼中露出一抹兇光,朝著旁邊使了個眼色,下一刻就看到其他士兵全都朝楚陽這邊沖了過來。
看著這邊的架勢,在場百姓早已經(jīng)躲到了一邊,那個牙人也是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這群巡捕營的人,個個都是戰(zhàn)場上退下來的悍卒,這個年輕人怕是要吃大虧啊!
“自不量力!”
沒等楚陽開口,一旁的周勃便已經(jīng)沖了上去。
看到來人赤手空拳,巡捕營士兵一陣?yán)湫Γ欢芸炀蜕翟诹四抢铩?
只見周勃幾個呼吸之間,就已經(jīng)放倒了五六個士兵。
每打出一拳,拳風(fēng)陣陣,一挨身體,便入肉三分,絕不拖泥帶水。
凡是被他一擊即中之人,立馬便失去了戰(zhàn)斗能力,只能滿臉痛苦地躺在地上。
幾乎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在場十幾號巡捕營的士兵就已經(jīng)像醉魚爛蝦般倒了一地。
要不是楚陽吩咐不要下死手,此刻這些人已經(jīng)成為了尸體。
“他……他竟然把巡捕營都給滅了?我的天,這到底是什么人啊!”
在場眾人一臉震驚地看著楚陽,全都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身手矯健之輩栽在了巡捕營的手里,這個年輕人的手下居然就這么砍瓜切菜般地打贏了?
看著楚陽身后的那些殺氣騰騰的家丁們,百姓們心中不由浮現(xiàn)出一個久違的名字。
武安軍!
那支南征百戰(zhàn),打了無數(shù)場勝仗的長勝之軍!
那支坑殺趙國軍士數(shù)十萬的地獄修羅!
在王森以及領(lǐng)頭侍衛(wèi)惶恐的眼神中,楚陽走了過去,每邁出一步,便如踩在兩人的心上一般,身體也隨之一顫。
等他走到對方面前,兩人已經(jīng)雙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楚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淡淡道:
“有些人注定惹不起?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