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乳虎嘯谷（上）
來自遼國這根藤上的三個瓜，都長得歪瓜裂棗的。
幹啥啥不行，嘴炮第一名。
指著他們爲了個“排名”打得屍橫遍野的，那不現實，有那個閒工夫，還不如去看看血子仇組織的“殺蟲行動”呢。
血子仇嫌這個名字沒氣勢，想著弄個高大上的，比如“斬魔”、“除虎”之類的，顯得高級一點，被趙大錘直接否決了。
區區幾個蟊賊，配得上那麼高級的稱謂嗎？你咋不弄個“降龍行動”呢？
這幫人有組織無紀律，就像蝗蟲一樣，從遼闊的北方飛來，啃噬大宋的血肉，妄圖壯大他們自身。
咱們要做的就是，像個蒼蠅拍一樣一拍子呼死他們。我沒說這個行動叫蒼蠅拍，你就謝天謝地吧！
對付這種散漫的組織，是最讓人頭疼的。
大兵壓境肯定不行，那屬於高射炮打蚊子，既不劃算，效果也未必好。
好在，皇城司有的是追蹤、刺殺、潛伏的好手，再聯絡一下那些城狐社鼠、三教九流，管保讓那些操著半生不熟的河南官話的“蝗蟲們”無所遁形。
“我想讓胖虎他們出去試試，最近他們操練的不錯，但缺少實戰經驗。”血子仇提議。
“可以啊！”
慈幼局的幾個孩子，給趙大錘留下了深刻印象，自然沒有什麼不能答應的。
既然他們不願意當個普通人，那就加入到驚險的諜戰片裡吧！
血子仇小心翼翼地看了趙大錘一眼：“蔡心也想去，您看……”
“菜心去也……”薄倖負心人趙大錘差一點沒想起來蔡心是誰，嘴一禿嚕就要答應，幸虧及時剎車。
“不行！絕對不行！”
好傢伙，那是我的菜，誰都別想碰！誰碰我跟誰翻臉！
就蔡心長得那禍國殃民的樣兒，一般人有那個福氣承受她的禍禍嗎？
只有我這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貌似潘安、才比子建（此處省略一萬字）的人，才能享受那種禍禍呀！
其他人，沒資格！
“他們幾個已經出去了。”看著氣急敗壞的趙大錘，血子仇心中暗爽。
嘿嘿，讓你整天揚威耀武的，這下可抓住你的弱點了吧！
“你……”趙大錘急得直跳腳，“蔡心要是掉一根頭髮，我就……我就……把你閹了，伺候官家去！”
我來了，我的小美人喲！
可不能受到一丟丟的傷害喲！你要是劃花了臉，傷了你的盛世美顏，可就把老子心疼死了啊！
這時候的胖虎四人，已經坐在一個羊湯館裡了。
那羊湯館已經開了十來年了，有不少販夫走卒都喜歡到這地方來喝一碗羊雜湯，再就著抗得酥脆的炊餅，一頓飯就算是解決了。
老闆也是個大方人，真要是有哪位剛好手頭不湊巧，哈哈一笑，只說句“多舀瓢水的事兒”也就免單了。
欠賬的人，也不會當真，下次再來的時候就主動把錢補上了。
買賣雙方都誠實的一塌糊塗，飽受好評，生意也就很紅火。
那個叫吳老二的老闆，卻只用一個打下手的小夥計，一個做炊餅的婆娘，絕不肯多招一個人。
用他自己的話說，小本買賣，掙不了幾個錢，將將夠吃喝的，請啥人？
有那嘴欠的就打趣吳老二：“你是不是攢著錢，想再娶房小妾呀？隔壁有個潘氏，丈夫死了，長得頗有幾分姿色，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呀？”
吳老二趕緊求饒：“可不敢信口胡柴，我們倆是清白的呀！”
又有好事的逗他：“清白個屁啊！有好幾次，潘氏來吃羊雜，你都不要錢。說說，得手了沒有？”
吳老二畏首畏尾地看了裡間正在做炊餅的婆娘，賤賤一笑：“還沒，還沒呢！”
蔡心聽他們說的粗俗，不禁黴頭微皺：“瘋子，你怎麼想著到這個地方來了？這都沒一個好東西！臭男人！”
“這地方羊雜好吃，而且人多，適合探聽消息。”瘋子壓低了嗓門說道，“我總覺得教官的消息有誤，那些人不會沒有個帶頭的。至於臭男人嘛，大家都一樣。”
靈犀抿嘴一笑置之，胖虎那個二愣子接嘴了：“太上皇也是男人，他不臭嗎？”
“你……”蔡心氣結，“他是個小屁孩，一個臭臭的小屁孩。”
這個臭傢伙，回來了也不知道去看人家一眼。
知道你是太上皇，知道你很忙，知道你有許多的大事要做，但你不知道，人家沒了親人，沒有了依靠，就盼著你呢嗎？
看來，世上的男人都一個德性，都是吃乾了抹嘴的貨色。
壞東西！
人家終究是個女孩子呀，那天說出那樣的話已經夠羞人的了，難道還要讓人家主動投懷送抱嗎？
哎呦，我都想些什麼呢？好羞人呢！
蔡心正要端起碗，想借助那熱騰騰的羊雜湯遮住臉上的羞紅，忽聽靈犀說道：“別喝！”
瘋子緊張了：“這羊雜湯有問題？這些人是不是都是壞人？胖虎，抄傢伙！”
“不是。”靈犀搖搖頭笑道，“湯太燙，不能讓蔡心妹妹傷心又傷嘴呀！”
幾人大笑，唯獨蔡心的臉更紅了，跟趙大錘喜歡的軟柿子一樣通紅通紅的。
看這幾個少年聊得開心，吳老二趁機過來推薦產品：“本店的羊雜湯，各位客官還滿意嗎？”
見幾人讚不絕口，吳老二得意一笑：“不是我吹，就那東羊正店的大廚都得跟我學做羊雜湯！各位，要來點炊餅嗎？跟羊雜湯一配，比官家吃的都美味啊！”
胖虎飯量大，一碗羊雜湯根本不夠塞牙縫的，早就不耐煩喝稀水了，一拍桌子：“來十斤炊餅！”
“好嘞，客官稍等，馬上就來喲！”
吳老二高唱了喏，對著做炊餅的婆娘高喊一聲：“再和十斤面，快點啊！”
那婆娘嘟囔了一句，很不樂意地開始和麪。
“嗨你個皮癢癢的懶婆娘，兩天沒收拾你了是吧？”吳老二捋一捋袖子，過去教訓起他的“懶婆娘”了。
靈犀脖子微側，耳朵一動，嘴角上揚，左手拇指平伸，搖晃了一下，幾個人的腦袋就湊到一起了。
瘋子問：“那婆娘有問題？”
胖虎問：“這是家黑店，我們中毒了？”
蔡心問：“羊雜沒問題，難道是炊餅有毒？”
靈犀搖搖頭，又點點頭：“老闆娘的口音不對，雖然在竭力隱藏，但有外族口音。就像是，我想想哈，對了，是羌人。”
瘋子失笑：“羌人最善於烹製羊肉，他們是羌人，一點都不稀奇嘛！”
蔡心卻不這樣認爲：“一個羌人，爲什麼要掩飾口音，莫非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會不會就是咱們要找的人？”
吃碗羊雜，就能找到幕後黑手，這可能性也太小了吧？
有這機會，咱們還不如買彩票呢？
“哎呀，討厭啦你！不許學那個臭傢伙說話！”蔡心最反感瘋子學某人的腔調說話，讓人心裡平添幾分煩惱。
“胖虎，你問問其他客人，這個老闆和他婆娘是什麼來歷。”還是靈犀一錘定音。
“爲什麼不是我去？”瘋子自以爲很討人喜歡，起碼比胖虎那一堆強吧。
“他看著像好人，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