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我是說各位都是垃圾
那些剛進軍營的老兵痞,正在和執法隊的人對峙。
有不知道死活的,還指著童貫的鼻子罵娘,那態度,可比挨板子的那一撥人囂張多了。
都是龍衛三軍的指揮使、副指揮使之類的高管,沒有得到官家和太尉的命令,執法隊的人還真不敢直接把他們咔嚓了。
一時咔嚓一時爽,就怕回頭被別人也咔嚓了,恐怕爽不起來了。
這些老爺們,哪個不是家大業大,關系盤根錯節的?得罪了他們,以后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正在僵持的時候,一聲炮響,一個頂盔摜甲,背插雙刀,手執一桿亮銀槍的小將出來了,正是一身戎裝的血子仇出場了。
那扮相,唇紅齒白,又英氣勃發,實在是比“南風館”里的小相公標志多了。
龍衛第一軍指揮使,向來喜歡玩這個調調,看見“小哥哥”出來了,淫笑了起來:“你是哪家的相好,跟爺們去玩玩可好啊?”
血子仇冷冷地看了那家伙一眼,好像在看一個死人:“奉官家旨意,你們如果能在我手下活過一炷香的時間,可饒你們不死。否則,軍法從事!”
那指揮使哈哈大笑:“哪里要得了這么多人,老夫一個人就能把你降服!”
都是一丘之貉,怎么會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旁邊的人紛紛喝其彩來:“老將軍威武!這個奶娃,一看就是缺少老將軍的調教。”
“你個垃圾!”
指揮使不高興了:“你他娘的罵誰?”
血子仇擺擺手:“不要誤會。我不是說你是垃圾……”
“哦,算你小子識相。”
“我是說,”血子仇再次擺手,用手指一劃拉一大片,“你們,都是垃圾!”
此言一出,仇恨值立即拉滿。
就算我們真是垃圾,你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直說,真的好嗎?
揍他!
【哈哈哈,原來你是這樣的血脂稠。】
【我的尿路結石都開了。】
【這個段子,流傳得這么廣嗎?】
【扯犢子呢,肯定是主播教的。】
【這些垃圾,真的是垃圾嗎?】
【北宋建國160多年了,勛貴們早已不復當年的血勇了。這也是為什么,北宋這么不經打的原因之一吧。】
【不一定吧,這么多的人還打不過一個血脂稠?】
【羊再多,能干的過一頭老虎嗎?】
【嗯,這老虎還挺白!】
【少開車,干就完了!】
第一軍指揮使姓呂,祖上也是出過曾經闊過的,在這幫子人里面儼然就是個帶頭的。
聽見血子仇如此侮辱自己的小弟,呃,還有自己,哪里還能忍耐。拍馬就往前沖,嘴里還不忘叫囂:“兀那小兒,今日非要讓你嘗嘗老子的鋼鞭!”
站在地上的血子仇,長槍一挑,正中毫無防備的呂指揮使的咽喉,真真的一槍挑落馬下。
呂指揮使的脖子呲呲往外飆血,任他再死命地捂著也于事無補,就好像被割破了喉嚨的雞一樣,在地上撲騰了幾下,眼看是不活了。
那瞪大的雙眼,似乎在說出他心里的疑問:這是怎么啦,不是愉快地玩耍一下,應付一下官家就行了嗎?為什么我會死了呢?
其他人一看,臥槽,這小子臉白心可夠黑的啊!這是要下死手嗎?
“并肩子上,干死他!”
也許是酒勁還在,也許是兔死狐悲,眾人一聲高喊,各自催動戰馬,抽出腰刀向血子仇殺去。
軍中不能持械毆斗的規矩?
去特么的,他先殺人了啊,打死活該!
血子仇看著沖過來的一群待宰的“羔羊”,長槍再舉,如虎入羊群一般撲了過去。
所謂槍挑一條線,棍掃一大片。
血子仇在長槍上是下過苦功的,或刺或撩,或掃或砸,根本就近不得身。
看似大開大合,角度、發力卻又極其刁鉆。能刺脖子的不會刺眼,能扎進胸口的不會扎胳膊。每一槍下去,都是剛剛好置人于死地,連多一分的力氣都懶得用。
又有十余人慘死在血子仇的槍下,臨時拼湊起來的烏合之眾就開始崩了。
開什么玩笑,大家只是和老呂一起喝喝花酒而已,沒到為了他兩肋插刀的地步,趕緊跑吧!
往前沖就是個死,往旁邊跑有執法隊的大刀片子等著,干脆跪地投降算了。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除天地君親師,等閑跪不得。
可黃金再好,也沒有小命好啊!
跪了吧!
有一個人帶頭,其他人有樣學樣,呼啦啦跪了一片:“將軍真乃常山趙子龍也,我等愿降,我等愿降!”
畢竟不是生死仇人,人家都跪了,血子仇也沒辦法一槍一個挨個放血,只能尷尬地站在那里,等下一步的號令。
趙大錘緊急兌換了一個鐵皮喇叭,大喊起來:“你們這幫垃圾,弄死他啊!他就一個人,上啊!”
跪了一地的家伙集體翻了翻白眼,根本不為所動。
開玩笑呢吧,你是怕我們死得不夠多吧?
有個膽大的,梗著脖子不服氣地說:“我們都沒有盔甲……”
還沒說完,就被識趣的給摁了下去:“這夯貨今兒個喝多了,不知道輕重,小將軍莫怪,侯爺莫怪啊。”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看著這些熊兵熊將,趙佶心灰意冷地一擺手,就要把這些酒囊飯袋都送去見閻王,童貫及時勸諫:“還有一半的將士沒來,官家是否再等等?或許,后面的會好一些?”
旁邊的一個副將冷冷說道:“想多了,或者還有少許未到者,但絕對不會再多一百人。”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大放厥詞,混淆圣聽?”
童貫最煩下屬插嘴:“事關機密,你豈能知曉?”
領導說話,你個不入流的錄事參軍胡咧咧啥?
“下官錄事參軍宗穎,專司記錄龍衛將士名冊與軍馬、軍械,你說我知道不知道?”這位參軍還是犟脾氣,把手里的賬冊一摔,“這都是假的,真的賬冊不在這里。”
難得碰見一個實在人,趙大錘樂了:“真的在哪兒?”
“在這里。”宗穎戳了戳自己的胸口,開始顯示自己的才藝,“龍衛實有將士共六千三百五十一人,挽馬八千五百匹,戰馬一萬六千匹,實際在營分別為三千與四千二百五十匹……”
“為何少了如此之多?”童貫驚呆了。
雖然他也不是什么清官,也會干些喝兵血、吞糧餉、虛報人數的問題,但差距這么大,實在是有點聳人聽聞了。
宗穎輕蔑一笑:“公爺久居高位,恐怕不知道挽馬與戰馬的用處吧?”
“馬匹除了運送軍需,還有作戰,還能做什么?”童貫一臉的疑惑。
趙大錘掰著手指頭如數家珍:“挽馬可以拉到自己的田里耕種或者是運貨。戰馬就更不得了了,可以在勾欄表演馬術,可以蹴鞠,還可以賽馬,官家,你說是吧?”
為什么要問趙佶呢?
因為趙佶就是蹴鞠、賽馬、馬術表演的愛好者、組織者,以及獲利者。
趙佶尷尬了,弄了半天,自己才是撈走戰馬不務正業的罪魁禍首。
期期艾艾地半天,趙佶一咬牙:“拆除所有的賽馬場,解散所有的蹴鞠隊,禁止馬術表演。違者,以通敵論處!”
校場上,眾人眼巴巴地等著宣判,就看見高臺上的幾人談笑風生,已經把大家給忘記了。
一陣秋風吹過,血子仇搖晃了一下舉槍的手,跪著的揉了下膝蓋,剛想跟血子仇私下達成協議,高臺上的鐵皮喇叭又響了。
“跪著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呃不,是官家有令,限你們三日之內,把偷走的一萬多匹馬如數奉還,違令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