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關(guān)義後,楊戈的日子又恢復(fù)到了常態(tài),整日忙碌於驍果們的訓(xùn)練當(dāng)中,偶爾有些餘暇也是在府中小憩,看些兵書。至於其餘事情,各自有人打理,倒不用他多費心思。
這一日訓(xùn)練時,恰好碰上是公孫武達(dá)與扶澤宇兩人帶隊較量。楊戈在旁觀看半天,卻覺得扶澤宇貌似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雖然沒犯什麼錯誤,但是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內(nèi)行人一看便知。不由心頭火起,將扶澤宇叫到面前,呵斥了一通。
扶澤宇尷尬的站在楊戈面前,沉默不語。看他似乎心事重重,楊戈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開口詢問原因。但扶澤宇不知爲(wèi)何,卻是扭捏著不吭聲。旁百年公孫武達(dá)看著熱鬧,嘻嘻哈哈幫腔道:“大人,這小子說不定是犯了相思病,惦記著人家哪個大姑娘呢?!?
扶澤宇面紅耳赤,瞪了公孫武達(dá)一眼,卻是沒有反駁,還真的讓公孫武達(dá)蒙對了。他還真的犯了相思病。
楊戈臉色一板,點指著扶澤宇,大發(fā)雷霆道:“身爲(wèi)校尉,居然因私情所困,你怎麼帶兵作戰(zhàn)?莫非這許多將士的性命還比不上一個女子麼?你可知道,若是在戰(zhàn)場上就這麼一走神,等在你面前的後果是什麼?那是成千上萬顆腦袋!你可知罪?”
扶澤宇頓時臉色鐵青,撲通跪倒在楊戈面前,悶聲道:“末將知罪!”
楊戈陰沉著臉,對扶澤宇道:“扶澤宇,你要是再沉迷兒女之情,無心訓(xùn)練的話,這校尉你也不用當(dāng)了。公孫武達(dá)!”
公孫武達(dá)也被駭?shù)淖兞四樕?,站在一旁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聽到楊戈叫他,慌不擇聲的應(yīng)了一聲,卻不知楊戈叫他何事?
“扶澤宇需要好好想想,你就在這裡陪著他吧,一個時辰後,等想清楚了再來見我!明白了麼?”
公孫武達(dá)心裡這個冤枉啊,好端端的要跟著陪站,這是從何說起的?過了一個時辰,兩人訕訕的來到楊戈軍帳。卻見到謝英超胡刀王伯當(dāng)都在帳內(nèi),嘻嘻哈哈的正不知道說些什麼。
楊戈見到是他們兩人,虎著臉讓兩人坐下,開口道:“好了,扶澤宇,你說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兩人還以爲(wèi)是進(jìn)來挨訓(xùn)的,沒想到這位郎將大人居然詢問這事,都有些發(fā)愣。好半天扶澤宇才訥訥道:“大人,這個,這個不方便說吧?!?
楊戈卻是笑了,“一碼歸一碼,方纔訓(xùn)練時你開了小差,那是你的不對。但現(xiàn)在訓(xùn)練已畢,你這心病,卻還是要醫(yī)治的。不妨說來聽聽,說不定本郎將給你出謀劃策,就抱得美人歸了,也好了了你的心思?!?
公孫武達(dá)一拍大腿,咧嘴笑道:“對啊,我就說嘛,咱郎將大人尋花問柳的本事可是厲害的很,扶小子你早該向大人討教!”
有這麼說話的麼,楊戈不禁氣結(jié),也不好說他,只是看著扶澤宇,等他說出心中佳人的來歷。
扶澤宇被這幾條大漢盯著,臉皮就臊的通紅,支吾了半天卻說不出個完整句子。急的胡刀一拍巴掌,叫嚷道:“扶小子,你真急死人了,快點說啊,大人不成,還有我家青奴呢,讓她幫你想點招就是?!?
楊戈卻是惱了,瞪著胡刀說道:“鬍子你亂說什麼,我怎麼就不成了?”
衆(zhòng)人鬨堂大笑,這倒是讓扶澤宇放鬆了心思,也不藏著掖著了,如實說出了詳情。
原來兩週前在一次廟會上,扶澤宇偶遇了一位姑娘,一時驚爲(wèi)天人。後來多方打聽才知道出身汝寧望族,乃是中書大人魏潛的女兒,閨名喚做魏敬。自幼就聰明伶俐,據(jù)說在琴棋書畫上也頗有些造詣。卻不知這小子從哪裡打聽來的消息,說這位魏姑娘明日要去老君觀還神酬願。恰逢明天雄武府驍果休整,卻是有了些親近的機(jī)會。是故纔在訓(xùn)練時胡思亂想,卻被楊戈逮個正著。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合著你小子是單相思???”胡刀一撇嘴,大大咧咧的嘲笑扶澤宇。
謝英超與扶澤宇卻很是對脾氣,聽胡刀口無遮攔,就在一旁幫腔道:“鬍子,你又好到哪去,要不是你搶回來費姑娘,指不定青奴姑娘會看上誰呢?哈哈”
胡刀卻是和他鬥嘴鬥慣了,開口就來:“你呀,就甭想了。費青奴就是我老胡家的女人,誰也搶不走。嘿嘿”
這傢伙說這話的時候竟是滿臉的得意,也難怪他如此美滋滋的模樣。如今的費青奴,在大人心目中的地位,恐怕也不比他們幾個弱到哪裡。不單單是胸罩的買賣,就是那高度白酒,如今也是一併由費青奴負(fù)責(zé)了。那一筆筆的銀錢交易,那都是他們這幫人的立身之本,在私底下,謝英超甚至給費青奴起了個外號,叫做:女財神!
楊戈也笑呵呵的看著幾個人堂前打鬧。他可不是那些不近人情的大將軍,總是端起架子放不下去。對他而言,這些手下就好比是他的兄弟一般,該訓(xùn)斥的時候不能少,但是該親近的時候也絕不會擺著一張臭臉。
公孫武達(dá)眼睛一亮:“老君觀啊,那可是在邙山翠雲(yún)峰上。嘿嘿,莫不如我們來一個英雄救美如何?”
胡刀本就是土匪出身,這話聽著就愛聽,一咧嘴就叫嚷了出來:“這法子不錯,公孫,莫非你和我老胡一樣,也是土匪出身?”
公孫武達(dá)沒好氣的看他兩眼,撇嘴道:“咱公孫家好歹在京兆一帶也有些名氣,家大業(yè)大。嘿嘿,比你老胡光桿土匪可要強(qiáng)得多了。”
胡刀也不以爲(wèi)意,眼珠子轉(zhuǎn)了兩轉(zhuǎn),脫口而出:“扶小子,你看這樣如樣?公孫滿臉橫肉,一看就和土匪沒什麼兩樣,就讓他與三郎做土匪劫持那魏家小姐,我陪著你就做那救美英雄如何?”
王伯當(dāng)本來滿臉微笑聽著他們說話,卻聽胡刀扯到了自己頭上,呵呵笑道:“爲(wèi)何是我們做土匪,你卻能做英雄呢?”
胡刀振振有詞道:“三郎,你好好想想,你和小謝長得比人家扶小子還要俊俏,要都做了英雄,指不定人家魏小姐看上誰呢。嘿嘿,自然是我老胡做這綠葉,也好襯托扶小子這紅花啊。你們說對不?”
衆(zhòng)人一想,可不,還真是這麼回事。鴇兒愛鈔,姐兒愛俏。這紅花還真的是讓綠葉襯出來的。齊齊將眼睛轉(zhuǎn)向了楊戈,等著他來拿主意。
楊戈早就一頭的漿糊了。自己這幫手下,哪裡是大隋的軍官,這與前世那些街頭混混也沒什麼兩樣了。不過自己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這英雄救美的思路,本就是古今通用、屢試不爽的泡妞法寶,想來事情做得周密些,應(yīng)該也不會出什麼差錯吧。
見到楊戈點頭同意,大夥哪裡還管那個當(dāng)事人扶澤宇如何想法,已經(jīng)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了這英雄救美的籌劃工作。扶澤宇到這時候已經(jīng)完全傻掉了,看著這幫同僚興奮無比的神情,自己倒好像是個旁觀者了。這種感覺太詭異了!
洛陽城的北郊,沿黃河南岸一路蜿蜒而去,正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邙山了。
邙山又名北芒,橫臥於洛陽北側(cè),爲(wèi)崤山支脈。東西綿亙190餘公里,海拔250米左右。邙山乃是洛陽北面的天然屏障,也是軍事上的戰(zhàn)略要地。
俗諺說:“生在蘇杭,死葬北邙”。邙山可謂是古代帝王理想中的埋骨處所。採用風(fēng)水學(xué)的說法就是:洛陽北面的邙山不僅是“中龍”主脈的聚結(jié)處,且有伊、洛、瀍、澗四水乃至黃河環(huán)抱穴地,是葬地的上上之選。
“北邙山頭無閒土,盡是洛陽人舊墓。綿延至今,這邙山已是全國最大的陵墓羣遺址了。彙集了各個時期,各種類型,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的古代墓葬總計數(shù)十萬之多,幾無臥牛之地!
時值近午時分,從洛陽城內(nèi)駛來了一行人,八名彪形漢子護(hù)衛(wèi)在兩輛馬車四周,往邙山而去。前面的馬車裡面坐著的正是魏家小姐,閨名魏敬。此時正笑語殷殷的與女伴說著私房話,隨行的丫鬟卻是打發(fā)到了後面的車上。
“蕭姐姐,上次你沒打招呼就跑掉了,可把那獨孤公子氣的夠嗆?,F(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格外的好笑?!?
魏敬明眸皓齒,眉眼如畫,儼然一副美人胚子。看著身子嬌弱好似貌不驚風(fēng),但卻是個急性子,嘴巴呱呱的說個不停。
坐在她對面的女子,穿著一身淡紫色裙裝,完美無瑕的臉頰晶瑩如玉,美豔照人。此時峨眉微皺,聽著魏敬笑聲不斷,也只是勉強(qiáng)擠出了一個笑容,好似有什麼心事。
魏敬說了一會,似乎也感覺到對方心事重重,竟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低聲喃喃自語道:“蕭姐姐,莫非我們這些世家女兒,這婚姻大事竟是一點自由都沒有的麼?”
“傻丫頭,這畢竟關(guān)係到我們女兒家的幸福,但父輩如此安排,自然有些顧慮,也是爲(wèi)了家族著想。這也是我們這些女兒家的悲哀了。若是,若是。。。誒”
馬車內(nèi)重新陷入了一片寧靜,只聽得到馬車輪子吱吱扭扭的聲音。
過了好半晌,方聽到魏敬幽幽的發(fā)出一聲嘆息:“若是有人爲(wèi)了我。。?!?
話剛說出了一半,就聽得外面一聲大喝:“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