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才檀兒買早點的時候,途徑朱雀門。
朱雀門是皇城與內(nèi)城的關(guān)礙所在,往日里朝廷下達旨意,大都會在朱雀門處公之于眾。
而檀兒,正是看到了朱雀門外貼著的告示。
至于內(nèi)容,則對常記茶樓接下來的安排非常不友好。
“當朝陛下下旨,說是因為城中糧食短缺的緣故,從即日起,城中大小商戶禁制釀酒,若有違者,按當朝律法處置。”
“禁酒令?”
常昊在旁邊插了句嘴。
檀兒忙不迭點頭,而后又說道:“而且,上面還沒有寫什么時候解除。”
說到這里的時候,檀兒扭頭看了眼門外的那口大酒缸。
酒缸的事情,還是她早上專門跑去劉木匠那邊安排的,足足花了二兩銀子呢,可誰又能想得到,這禁酒令竟然說下就下,竟是不給人半點反應的機會。
“少爺,那咱們這酒缸,豈不是白買了嗎?”
檀兒哭喪著臉,滿臉不舍。
這可是二兩銀子啊!
玄奘則表情怪異,一時無語。
說開心吧,城中實施了禁酒令,他還想著借著賣酒的時候好好喝個痛快呢。
說不開心吧,這禁酒令一旦實施,他就不必再拋頭露面了。
兩難啊!
檀兒和玄奘兩人紛紛將目光轉(zhuǎn)到常昊身上,等待著常昊給出答復。
比起檀兒兩人的擔心,常昊想的反而是另外一個問題。
禁酒令在古代本就不算是稀罕事,往往是某地出現(xiàn)饑荒,糧食不夠用,朝廷會進行管控,將那些原本用來釀酒的糧食用來支援災地。
畢竟連飯都吃不飽了,誰還會拿著糧食釀酒。
可近段時間以來,城中并沒有傳出某地發(fā)生饑荒的消息,禁酒令出現(xiàn)的時機,未免有些過于詭異了。
不過據(jù)他所知,大唐貞觀年間的確發(fā)生過饑荒,可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難不成,是因為自己的到來,這個世界因為自己這只小蝴蝶,而產(chǎn)生了連鎖反應?
不,不應該,自己來到大唐之后,一直都在有意避免和史料上記載的人物聯(lián)系。
像歐陽詢之流,對方已經(jīng)退出朝堂,且只是文人,并不會影響大唐的運轉(zhuǎn)。
至于許敬宗,這位許大人要到多年之后才會真正發(fā)力,而與他息息相關(guān)的武曌才只是個三歲的小姑娘。
足足良久,常昊這才終于確定,禁酒令中提及的饑荒跟自己并沒有直接關(guān)系。
得到這樣一個結(jié)論,常昊心里也算稍稍松了口氣。
至于禁酒令和李哥是否有關(guān)系,常昊壓根兒都沒有往這方面想,李哥跟自己一樣,都是商人,對方也就生意做得大了一些。
可生意再大,還能影響到大唐政令嗎?
而禁酒令……
禁酒令是禁制釀酒,而自己的酒早已經(jīng)釀制成功,總不能把酒漿再變成糧食吧?
再者說,歷朝歷代都曾有禁酒令,可什么時候又真正涉及到坊間酒肆了?
“禁酒令就禁酒令唄,咱們不再釀酒就是了。”
得知饑荒和自己并無直接關(guān)系,常昊心情頓時輕松不少:“至于這口酒缸,哪里白買了?”
“吃飯吃飯,先吃飯,吃完飯咱們先準備賣酒!”
“我這可是醉仙釀,連天上仙人都能醉倒的佳釀,我就不信能有人安耐得住不來嘗嘗!”
雖然知道有禁酒令這么一回事,但常昊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還抬手招呼著兩人吃飯。
“對了,花和尚,等會兒賣酒可就全交給了,若是表現(xiàn)好了,我這里還有不曾摻過水的醉仙釀呢!”
玄奘眼前一亮,但旋即又苦下臉來:“常施主,這樣真的好嗎?朱雀門哪兒可是貼著禁酒令的告示呢!”
“怕什么?”
常昊打開油紙包裹,抄起油條咬了一口:“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們不讓釀,又沒說不讓賣,有本事,就讓他們堵住茶樓門口。”
見常昊這么滿不在意,玄奘輕輕嘆了口氣,然后……抓起包子開吃。
忙活了那么久,這早點吃起來自然分外香甜。
解決完早點之后,常昊喊上玄奘就要開始自己的賣酒大業(yè)。
然而,兩人剛走出茶樓門口便看到一隊黑甲騎兵出現(xiàn)在常記茶樓門外。
對方還沒到跟前,遠遠的便看到樹立在茶樓門外的大酒缸。
之后,玄甲軍中領(lǐng)頭的校尉大手一揮,十人組成的騎兵小隊立即散開。
再然后……茶樓門口就真的被堵住了。
常昊瞬間愣住,足足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我靠?”
玄奘嘴角瞥了瞥,好不容易才把笑聲給咽了回去。
其實,對方倒也不完全是堵門口,而是離著茶樓門口十步開外的地方擺開了陣型。
可即便如此,對方可是玄甲軍啊,兇名赫赫的玄甲軍。
這么十多個渾身煞氣的軍卒玩哪兒一站,但凡有個人看到這邊的情況,下意識的就繞路了。
別說賣酒,根本沒人敢來茶樓吃飯。
最惡心人的地方還不在這里,而是對方只是擺開陣型看著茶樓,也不過來詢問,更沒有沖過來拿人。
對方擺出的陣勢,只傳達了一個意思。
你賣啊,你倒是賣酒啊!
只要敢賣,你看我們逮不逮人就完事兒了。
饒是常昊這樣的好脾氣,遇到這種情況,也有種一口老痰卡在喉嚨口的感覺。
“常施主,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做?”
玄奘強忍著笑容,正色道:“對方這模樣,擺明了來者不善啊!若咱們一意孤行,對方怕是不會跟咱們講道理的!”
常昊如何聽不出玄奘話里的調(diào)侃意味。
雖然他跟對面這些個玄甲軍沒什么仇怨,但有句老話說得好,擋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對方不僅不讓自己賣酒,甚至把想來茶樓吃飯的客人都給嚇跑。
這一來一回,可是兩份兒損失啊!
常昊磨了磨牙,憤憤然開口道:“太特娘的欺負人了!”
玄奘迎合著點點頭,裝出滿臉憤恨的表情:“沒錯,簡直一點活路都不給咱們!”
“既然知道,你還愣在這里干什么?”
常昊轉(zhuǎn)頭瞥了玄奘一眼。
聞言,玄奘怔了一下,遲疑道:“這樣不太好吧,對方可是玄甲軍啊?對這些人動手的話,到時候后果或許會……”
“屁!”
常昊目光落在不遠處那些個玄甲軍的人身上,眼神中多出幾分決然:“耽誤我掙錢,說什么都不好使!”
“花和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