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中,短短一日時間,卻有數(shù)股勢力聞風(fēng)而動。
聞的是“常記茶樓老板”失蹤的風(fēng),動的是潛藏在各處的探子。
長安城之大,若是不做馬車徒步而行,便是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逛的完,所以想要在城中找人,絲毫不亞于大海撈針。
即便朝廷出面,想要查探城中百姓去向,也需要耗費大量時間。
一旦出了城,再想確定目標(biāo)的去向,只會更難。
所以,從延興門城門守軍處得知常昊離開的方向后,裴宣又犯起了難。
裴宣沒了頭緒,隨著裴宣一同出城尋找常昊的四個千牛衛(wèi)更是滿心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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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人,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你問我,我問誰去?”
裴宣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任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只是一夜睡醒,那位小常老板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差人將消息送去皇宮,他便開始馬不停蹄四處尋找,這一找便是一整天,臨到傍晚才算得到些許線索。
也只是一點線索而已。
依著他對陛下的了解,若是陛下知道自己把小常老板搞丟了,指不定就是腦袋搬家的大事兒了。
眼下,想要保住自己的腦袋,就只能盡快找到小常老板。
可……已經(jīng)過去一整天時間,鬼知道小常老板跑去了什么地方。
“小常老板啊,你到底在哪兒……”
身為皇帝親衛(wèi),堂堂的千牛備身的裴宣裴大人,這會兒心中竟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
找不到小常老板,就沒辦法回去復(fù)命。
不能回去復(fù)命,他遲早要被陛下召見。
一旦被陛下召見,那就是“咔嚓”的下場。
旁邊四個千牛衛(wèi)看到常昊這副模樣,也都很是識趣的不在插嘴。
能夠在陛下跟前當(dāng)差的都不是蠢人,很清楚找不到那位小常老板后,大家會是什么下場。
這么一想,其余四人心情也變得糟糕起來。
就在裴宣望著天邊星辰不知如何才好的時候,身后傳來一道略顯滄桑的聲音。
“聽說,你將小常老板弄丟了?”
裴宣聞聲回頭,只見身穿常服的魏征正站在數(shù)丈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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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人!”
裴宣立即躬身行禮,其余四位千牛衛(wèi)同樣彎腰作揖。
打完招呼,裴宣欲哭無淚道:“我們就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常記茶樓里就沒人了?!?
魏征擺擺手,示意裴宣稍安勿躁:“小常老板是個母雞趴窩的性子,就算離開長安城,也跑不了太遠?!?
頓了頓,魏征繼續(xù)道:“你先將他近幾日的動向與我說上一遍?!?
“是!”
裴宣趕忙拱手:“多謝魏大人?!?
魏征擺擺手,示意裴宣將他知道的情況講上一遍。
就在魏征幫忙找尋常昊下落的時候,常昊這邊和沈憐陽的交流暫時告一段落。
聊了將近半個時辰,兩人初步達成默契。
其實真要說起來,兩人目的本就相同,只不過常昊最開始時顧慮頗多,這才橫生出了許多枝葉。
可這也不怪常昊。
小心駛得萬年船,他不過是一個小茶樓的老板,仗著天大的膽子,又是在湯峪鎮(zhèn)這種小地方,才敢喬裝了身份,扮做長安城來的公子哥。
與常昊一番暢談,沈憐陽的態(tài)度又有所改變,此時說起話來,進退有據(jù),言辭有理,的確稱得上是大戶人家的主家夫人。
而她這樣的表現(xiàn),則讓常昊暗地里有些嘖嘖稱奇。
據(jù)常昊所知,沈憐陽剛嫁進元家,夫君便死在別的女人肚皮上,之后七日停靈忙活夫君的喪事。
往后的半旬時間中,元家各房的親戚又開始爭奪財產(chǎn),各種針對沈憐陽。
遠不見,這位沈夫人至今用的還是自己的本名,而非元沈氏。
常昊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認定,這位沈夫人天生就是當(dāng)家做主的料,就像他前世所見到的那些女強人一般。
對常昊而言,這份收獲著實稱得上是意外之喜。
閑聊過程中,在常昊的極力要求下,沈憐陽還是套上了那件狐裘。
起初沈憐陽聽從玄奘的餿主意,本想施展美人計,被常昊戳破后,美人計也就沒了用武之地。
雖說客房中有暖爐,可畢竟是數(shù)九寒冬的天氣。
常昊甚至能看得到沈夫人脖頸藕臂上因冷意而泛起的細小疙瘩。
攏了攏狐裘,感覺著久違的暖意,沈憐陽抬頭看向常昊,眉眼中透著些許笑意:“聊了這么久,還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
常昊來之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安排,面對沈憐陽的詢問,不假思索道:“我姓唐?!?
為了保持神秘性,常昊只給出這么一個消息。
沈憐陽燕爾一笑,黛眉彎彎:“公子的姓氏,倒是有些意思?!?
“雖說國號為唐,但普天之下,姓唐的人,不在少數(shù)吧?”
“公子說的在理?!?
沈憐陽身子微微前傾,尚未系緊的狐裘領(lǐng)口處,風(fēng)景無限好:“長安城中,姓唐的卻不算太多,且……”
“能有公子這般家世的,更是屈指可數(shù)?!?
聽沈憐陽話里的意思,分明只是借著一個“唐”字,便猜到了足夠的消息。
常昊原本只是想故意賣個關(guān)子,可他哪里想得到,沈憐陽竟如此聰慧。
“所以?”
常昊故意反問,目光純粹,對大好風(fēng)景視若無睹。
“所以,我……不對,應(yīng)該是奴家?!?
沈憐陽話說一半,又止住話頭換了個稱謂:“奴家回去之后,便是不休息,也會將公子的安排如數(shù)布置下去。”
“如此最好?!?
常昊欣然點頭,而后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順帶著給自己去去火。
談話時生怕有露餡的地方,便一直提著精神,事情談攏之后,精神松懈,注意力難免有些不受控制。
說來也怪,明明剛才沈憐陽沒穿狐裘,他還能做到坐懷不亂。
這會兒對方穿上了衣服,他反倒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朦朧美才是真的美?
不行不行,再美也不成!
女人只會影響自己賺錢的速度!
凡事向錢看,女人什么的,待到自己攢夠了家產(chǎn),買到了官帽子再說也不遲。
對!
不能忘記自己的初衷!
賺錢!買官!
常昊心思百轉(zhuǎn),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情緒穩(wěn)定下來。
沈憐陽只見常昊仍舊一副淡然模樣,卻對常昊的心中想法毫不知情。
片刻后,沈憐陽才收了神通,矮身施了個萬福:“時間不早了,奴家便先行告退,待到事情安排妥當(dāng),會第一時間差人送消息過來。”
常昊微微頷首,繼而起身送客。
直至出了客房房門,沈憐陽突然轉(zhuǎn)身看向常昊,眼眸晶瑩:“天寒地凍,公子真的不需要奴家暖床?”
常昊臉色一黑,直接甩手關(guān)門。
只聽“砰”的一聲,房門緊閉,沈憐陽抿了抿嘴唇,扮做哀怨?fàn)睿骸芭乙呀?jīng)如此主動了,公子怎地還不動心?”
“難不成,公子……那里不行?”
房門內(nèi),常昊聽到沈憐陽的自言自語,瞬間滿頭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