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宣花斧的老者聞言一訝,再看說話者已經(jīng)站到了柴房上面,卻是個一身看上去十分樸素的衣袍,長相清秀柔弱的少年。不是許瓊又是誰?
老者心中急速地轉(zhuǎn)著,這孩子看上去十分柔弱,不過眼神是十分有光彩的,說不上是什么絕頂高手但也絕不簡單。特別是他那身衣服,說是樸素吧,樸素中卻頗有豪門氣質(zhì),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許瓊衣著的單薄。
這天還是大年初一,眼看鋪天蓋地的大雪就要降下來,寒風朔朔,這種天氣誰能不穿厚衣服御寒呢?就連這幾個“高手”也還都穿著絲綿小襖呢,偏偏許瓊就是一身單衣袍子,里面怕也只有件中衣,實在的擋不得風寒,可是衣服被風吹的亂飛,人卻一點感覺沒有,實在令人奇怪啊。
老者這么一想,知道眼前的人不一般,便施禮問道:“這位小公子卻是哪個府上出來的,老夫看來好面善啊?”
許瓊笑吟吟地道:“在下李許白,尚無表字,卻不是哪個府上的人。老英雄,其實今日之事在下大多看在眼里,覺得并不難解決,所以多事,來為老英雄獻個計策。”
老者抱拳道:“老拙乃是大明宮供奉李泰,這幾位皆是老拙同僚。既然公子有些道理,便請道來,辦成了事,怎也有公子的功勞。”他本來對里面黑衣女子現(xiàn)在的狀況有些缺少辦法,東西必定要拿回去,又不能被她拼個魚死網(wǎng)破,現(xiàn)在有人出主意了,不管是好是歹總得聽一聽啊。
許瓊笑道:“既然李大人愿意聽呢,在下就明說啦。現(xiàn)下外面的人要拿東西,里面的人怕外面的人不止是拿東西,有心以那東西當護身符,外面的人又怕里面的人毀掉東西,可是又不能讓里面的人好好走掉,故此相持不下,然否?”
李泰搖頭道:“公子所言極是,不過如此境況又該如何是好?”
許瓊正要說話,里面的黑衣女子卻道:“哪來的奸人,怕不是張易之的一丘之貉?你便是巧舌如簧也休想說動我!”說完又是咳嗽,中氣卻比適才強了一分。許瓊苦笑道:“如此便是姑娘不通情理啦,在下有心使姑娘脫困,又成全這幾位大人,他們也是上命差遣,便是張公爺如何,又與他們何干?如此,李大人,在下還是以為里面那位姑娘的擔心有些道理,不如便由在下進去取了東西交給你,然后放這位姑娘走。你只需保證不親自出手阻攔便好,你看如何?”
李泰遲疑道:“可是——嘿,這女……女娃子會同意么?”不過心里卻有了一分希望,畢竟面前這位李許白看上去十分神秘,說不定還真能辦得到。
許瓊笑道:“她同意與否,須問過我。只是她要走,在下須得保護,李大人你千萬不要攔我便是。若我做不到,李大人你也親自出手,我和她便都跑不掉啦。”
李泰正遲疑間,忽然許瓊腳下一動,這柴房的屋頂像是稻草蓋的一般塌了個大洞,許瓊已經(jīng)就這么進去了。
李泰一個措手不及,還沒反應(yīng)過來,卻見許瓊又從里面跳了上來,一手夾著黑衣女子,一手正在她身上亂摸。黑衣女子有些掙扎,可是哪里阻攔得住?沒幾下便被許瓊掏出了水晶珠子,她想叫罵,卻還沒說出話呢便是咳嗽,然后被許瓊點了穴道。
李泰又驚又喜,哪里知道許瓊早已對黑衣女子的狀態(tài)一清二楚了,根本就沒費什么力啊。
許瓊把珠子丟給李泰道:“原物奉還,請李大人檢看檢看。”
剩余的幾個人也都奇怪,哪來這么身手高絕的少年,也沒試探里面虛實情況,伸手就把人捉了上來?要知道他們堵截黑衣女子之前,張易之手下也是損失了不少人手啊,這才向供奉求助。這位倒好,下去沒眨眼的功夫就成了,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幾個人看過了珠子,確定無疑,李泰大喜道:“今日之事多謝公子,日后若有閑暇,到天寧道場坐坐,老拙必然倒履相迎!”
許瓊聽見“天寧道場”不免心中一動,卻不表現(xiàn)出來,只是搖手道:“舉手之勞而已。李大人,交還寶物時請向五郎提一句在下的名字,適才在下有些事得罪了六郎,改日還想拜見五郎,托他在六郎面前美言幾句。”
李泰摸不著頭腦,不過提提他名字倒無所謂的,日后想結(jié)交二張么?李泰倒有些看不起許瓊了,態(tài)度稍微冷淡了一些,保證一定會在張易之面前替許瓊說說好話,雙方拜別。
許瓊雙手抱著那黑衣的小美女,自言自語道:“解了圍吧,人家還不樂意。算了,不如找個安靜的地方挖坑埋起來算了。”說完看那女子雙眼瞪得圓溜溜地看他,不禁失笑道:“好歹也是救了你,哪能不救到底呢?你也動不了,還是隨我來吧。”
說完一指點下,黑衣女子立刻睡了過去。
許瓊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把她帶到一個清凈的地方好好問問,順便幫她一把。稍加考慮,就大喇喇地把她到了城南幫的總舵去了。
李天霸和林小綠看見他帶了個女人回來都很驚訝,林小綠倒沒什么,只是他們約定的計劃里許瓊并不需要回到城南幫總舵來,李天霸想的就比較多了,他知道射月是會改變?nèi)菝驳模y道這個女子是射月變的?那么很抱歉,有膽子把射月整成這樣重傷的人一定會遭殃了。
許瓊和林小綠簡單了解釋了一下,林小綠心中一動道:“莫非公子不打算再用此前商定了法子,而準備詐做投靠二張么?”
許瓊點頭道:“不錯,洛陽幫會此前并不被官員看重,只因其中沒發(fā)現(xiàn)什么太大的好處。咱們作出投靠張易之的模樣,把其余幫會盡皆橫掃,張昌宗也不會在意,以后在敬上常例之外可以漸漸幫他們做些事,順便從中取利,不過要把握程度,構(gòu)陷官員的事情咱們是絕不參與的,以免過兩年二張倒臺后在朝廷中觸犯眾怒。另外還要想法子暗中結(jié)交武氏,以備日后之用。”
林小綠不解道:“公子,你不是皇族的后人么?為何會今天結(jié)交二張,明天結(jié)交武氏,卻唯獨不管李氏皇親呢?”
許瓊笑道:“林姑娘可以看到,武后年紀大啦,二張的死期自然也不遠,二張倒下的時候咱們順便幫幫忙,日后日子好過得多。武后倒臺,武氏卻不一定倒下,所以該結(jié)交的還是要結(jié)交。等到武氏再倒臺,怎么也得五七年之后,那個時候咱們的勢力已經(jīng)經(jīng)營的鐵板一塊,那個時候何去何從都可自己決定。再說咱們主要是為李氏諸王做事的,暗中的力量可別明面上的力量強大多了,如此不好么?”
林小綠搖頭道:“如何做法,著實有些冒險呢。”
許瓊笑道:“我乃天師眷顧之人,背后還有幾個活神仙撐腰,林姑娘你怕什么?只要我說得肯定的事,便絕不會錯,姑娘照辦就是,其余事體悉聽姑娘籌劃。”
林小綠搖頭去了,李天霸又來。
李天霸笑道:“公子,怎么月姑娘這次變成這般模樣?可比從前差多啦。”
許瓊嘆道:“這卻不是月姑娘,唉!”長嘆入內(nèi)去了。
點醒了黑衣女子,許瓊笑道:“姑娘你好啊,今日若非我李許白,姑娘說不定便要遭了毒手,想要怎生謝我?”
黑衣女子“淬”一口道:“也是二張一般下賤之人,誰準你救我?哼!一丘之貉,沆瀣一氣,也沒安什么好心!”
許瓊看著她黑衣下蒼白的肌膚,甚至像是有些病態(tài)一般,好像干干澀澀的,加上有些瘦削的面龐,卻另有一番病態(tài)中帶著硬朗的美感,雖然比起射月的豐潤如玉差多了,可是放到人間也是一等一的美女。他現(xiàn)在由于身體長大了,很多功能已經(jīng)完全“開放”,看著這女人毫無抵抗能力地軟在他面前,竟然有些異樣的感覺。
咽了口唾沫,許瓊壓下心中欲NIAN,笑道:“姑娘何必如此多疑?在下雖然是路遇事端,不過以在下之能,只要對姑娘感興趣,便是等姑娘自己跑了再盯梢也絕不是難事,可惜那幾個供奉圍了上來,怕姑娘實在跑不了,所以幫一把而已。姑娘卻還沒在下想得清楚,只以為偷他一件物事便可以扳倒他么?嘿,武后知道張易之御賜的寶物丟了,必然猜得出來是有人陷害,以后更加落力護他,這情形該不是姑娘愿意見到的吧?”
黑衣女子努力轉(zhuǎn)了轉(zhuǎn)身,不理他。
許瓊呵呵一笑,伸手抵在她背后,五指分點幾處督脈大穴,渾厚的真氣沒商沒量地涌進她經(jīng)脈中去,竟然讓她掙扎不得。
以許瓊的水平,加上仔細琢磨過內(nèi)傷的治療手段,師門秘笈中還有專門的篇目,侍弄這女子還不是“手到擒來”?不到一刻鐘的光景她已內(nèi)傷盡復(fù),只是身體的疲倦不能很快恢復(fù)罷了。許瓊看看效果差不多了,真氣到處,她便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許瓊出門吩咐幫會手下,若那黑衣女子醒了任她離去,問明了道路便直奔張易之的府邸而去。
張易之在武三思、相王和太平公主的聯(lián)手推薦下被封恒國公,府邸卻還一時沒得變動,故而好找好問。許瓊找到地方的時候,李泰等幾人還在門房等著張易之接見呢。
許瓊目光一轉(zhuǎn)看見有家客棧與張易之府邸相鄰,便進去要房間,價錢頗為虛高,也忍了,親自挑了屋子,進去便躺下監(jiān)“聽”。
又過了一刻鐘的光景,張易之還是沒傳李泰幾人進去,只是派了個大管家出來,幾人客套一番,大管家表示十分感謝,只是公爺身體不適不能見客。李泰把許瓊的事情也告訴了,說許瓊此人看上去小小年紀就很有本事,自己說得罪了張昌宗,看樣子遲早要來張易之這里找門路的,也請轉(zhuǎn)告一聲。許瓊聽的直笑,張易之倒是很客氣,沒說自己正在美女陪浴呢不愛見他們,卻說身體不適,哈哈!
管家送走了李泰等人便進去回復(fù)張易之,他為人倒是老實,把李泰的話原原本本學(xué)了一遍。張易之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挑逗女人的手法又極其高明,兩個侍女在他的魔爪下婉轉(zhuǎn)承歡,極為享受。許瓊在監(jiān)“聽”監(jiān)“視”中也不免學(xué)了幾招。
張易之玩完了,對管家道:“要說那個李許白,本公倒也十分有興趣呢,不過李泰說他年紀小了點,不然說不定還可以推薦給陛下……嗯,江湖人啊,算了,以免為人粗魯惹陛下不高興。若是他登門拜訪,李叔你便親自見見吧,提前對門房那班不老實的安排一聲,江湖上的人,要面子的,不要呼呼喝喝。他若有啥請求,你自己掂量著辦,六郎那邊先不要打什么招呼,畢竟他還沒找來,也不知是啥事體啊。”
管家李叔應(yīng)了一聲。張易之又道:“李叔啊,你說咱們來洛陽多久啦?”
李叔道:“回五爺?shù)脑挘蟾庞兴奈迥臧伞!?
張易之躑躅半天沒說話,只是不停逗弄著懷中侍女,末了道了聲:“你去吧。”然后專心致志地玩女人,別的事也都拋到腦后了。
許瓊本來不是聽這個的,乃是要查那水心水晶被張易之放哪了,現(xiàn)下見張易之來來回回玩兩個侍女,盒子放在外間一直沒動,倒有些心急,若是現(xiàn)在就進去取走,保不齊就落在了那個管家的身上,自己事情還得找他呢,不能先把他給陷害了。等了半天,“聽”夠了女子的**,終于張易之“洗”完了“澡”,穿衣去了,自然有侍女捧著盒子跟在后面。
許瓊已經(jīng)忍不住趁著傍晚進了院子,一路留意著盒子的去向,卻見張易之帶著侍女進了個廳堂,卻從正中間揭開地毯進了密室,放好后出來鎖上機關(guān),再蓋上地毯走人。許瓊抓住機會進去,飛快的解開機關(guān)鎖,毯子向上一扔,人進去蓋好了蓋子,毯子自然落回原位。
許瓊武功不錯,道法也還算行了,可是剛進去還是有些不怎么適應(yīng),別人看著是全黑,他看著有些灰蒙蒙,眨了眨眼便不再受黑暗的困擾,看清了這個黑暗密室中的內(nèi)容。
這么一看清楚,許瓊驚訝的張大了嘴,下巴都快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