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過了幾日,卻沒聽過有什么道士來家拜訪,許瓊現(xiàn)在又不急著離開了,每天只是藏在房里,令兩女不要打擾自己,專心致志的研究除塵道人留在自己懷里那本手抄的書。
所謂“專心”,許瓊是很有些苦笑的。雖然莫名其妙回到了一個沒有人類沒有掌握電力的時代已經(jīng)很久了,也算是已經(jīng)漸漸適應(yīng)了這種沒有電燈電話電腦空調(diào)等物的生活,可是畢竟那些都是而是多年的習慣,哪能說適應(yīng)就適應(yīng)?許瓊曾經(jīng)想到,這樣的日子到底應(yīng)該怎么過下去。
回到自己的時代就不用想了,而且還有個可怕的邏輯錯誤,許瓊是在猛然間想起來了,在他穿越的前一瞬間他看見自己的手機被雷電擊了個粉碎,那么如果自己真能回去的話也是死路一條。如此只好決定不用回去了,開始在唐朝過日子就是了,既然自己已經(jīng)死了,那么現(xiàn)在的這條命就是撿來的,無非是要活的痛快一點罷了,眼下自己離開家的計劃基本上沒有懸念,不如就隨性而為。
然而武功這種事情,卻是許瓊做夢都沒敢想過的。回到了這個時代,他見到了幾個飛檐走壁的武功高手,一個可以窺測未來的神秘道士,而且,“武功”似乎在一夢之間就來到了自己的身上。
許瓊是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翻開那本書的,他甚至有一種感覺,從自己翻開第一頁的時刻開始,整個世界都因為自己的這個舉動而改變了。
若不是他有自知之明,他也不會直到遇見“學武功”這種事情后才有這種感嘆,因為他并不是沒有想過,上輩子在各大中文網(wǎng)站看書也不可謂不多,諸多穿越的過往案例都都是熟記于心的,那么不管是網(wǎng)絡(luò)文學還是大師之作,其中總有幾個這個類型的代表人物可以參照。
穿越類文學作品的指導思想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種算是循環(huán)派,指的是后世的人回到前世,用后世的思想影響的前世,而這個影響結(jié)果就是創(chuàng)造了后世所熟知的歷史;另一種可以稱之為平行派,只是這個人回到了從前,并且用自己的知識影響了當時社會,使之不再出現(xiàn)后代看到的那種歷史。之所以把第二種稱之為平行派是因為一個邏輯觀點,后世是從前世來的,前世的歷史改變了后世必然也改變,那么穿越的這個人的記憶就不真實了,比如這個人在唐朝制造了核武器,那么到了二十一世紀自然又是另一種生活了,但是穿越的這個人本身記憶中二十一世紀還是個電力時代呢,所以只能理解為他穿越到了一個平行宇宙去,改變了一個和他前世古代極為相似的世界,否則道理上是說不過去的。
而許瓊倒是沒有去想自己將會成為哪一派,只要他不會像哆啦A夢中的理念那樣改變從前會造成自己消失就行。他要想的重點是自己在這個時代該怎么混。
循環(huán)派的第一個代表自然就是傳說中的項少龍,他是個特種兵,不但具備專業(yè)的軍事技能,并且本身就已經(jīng)具有一個高手的身體條件,還在部隊中學過兵法。第二個呢?許瓊想不起來第二個代表人物是誰,畢竟循環(huán)派的書比較難寫,要遵守歷史就要了解歷史,為了寫書而去了解歷史太難了,而循環(huán)派的書并不如平行派的書好賣。
平行派的人人物可就太多了,多的連代表人物都分不清孰重孰輕,不過平行派的書大都YY色彩居多,主人公本身記憶力超群,很多前世的經(jīng)歷都過目不忘,一些重要的歷史人物則更是耳熟能詳,而其中其中能力最差的著名人物要數(shù)大明王爺楊凌了,書中沒寫他有什么過人之能,他刻意提拔的幾個人也都是歷史名人,問題是他在起步階段有一點運氣的成分,碰上了戰(zhàn)爭并且僥幸不死,如果不是這樣,他便是懷揣著那篇軍事論文跑到兵部去賣,估計也得老老實實從一個幕僚做起吧。
許瓊之所以去分析這些,是因為他對自己能力的不自信,其實從他明白了自己狀況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沒有停止過自己對自己的問與答:
?你這二十多年學會了什么。
:現(xiàn)代法律,犯罪心理學,刑偵學,另外會有法醫(yī)學和法制史。
?憑這些東西可以做點什么成績。
:似乎可以保證自己不違反唐朝法律,或者可以誣告陷害個把人,總而言之,適合當官。
?除了專業(yè)之外你還會些什么。
:什么都知道一點,比如現(xiàn)在已經(jīng)分析出了武則天退位、唐中宗死和唐睿宗退位的時間,可以在唐中宗死之前收購白布等物發(fā)國喪財,另外天文地理也都知道一些,最然不怎么有用,現(xiàn)代科學各科都會點,不過不懂軍火不懂冶煉不懂鍛造,那些穿越小說常用的發(fā)家技術(shù)都不怎么懂,相比之下很多地方還不如這個時代的人,比如此前的歷史,比如諸子百家學說,比如詩詞歌賦,當然這個可以適當?shù)谋I用一些,但是說到理論就瞠目結(jié)舌了,當然從小看過十萬個為什么,很多科學原理是知道的,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知識也都大致知道點,只是想不到什么用罷了。話說回來,其實可以賺錢的本事貌似是最重要的。
?繼續(xù)。
:商業(yè)運作知道一些,似乎比這個時代先進的不多,資本運作也知道一些,可惜這個時代沒有相應(yīng)的制度,畢竟制度方面是要循序漸進的,沒有銀行的情況下想借雞生蛋很難,并且現(xiàn)在這個時代的商業(yè)發(fā)展比較穩(wěn)定,暫時沒有找到什么暴利行業(yè)。
?可以找到新的行業(yè)喝頭道湯嗎。
:似乎有一些,因為生產(chǎn)力不發(fā)達,想創(chuàng)建起來不容易。
?目前的社會行業(yè),可不可以用新的商業(yè)理念去改善。
:似乎可行,需要調(diào)研。靠,怎么全是說錢的事情,煩不煩啊!
?好吧換個角度,從自身發(fā)展上來說,要不要揚名立萬。
:不需要。
?當皇帝怎么樣。
:懶得勾心斗角,懶得憂國憂民。
?干什么比較省事。
:做點小生意,多少用點先進經(jīng)營理念,掙點錢過一輩子罷了。
確實,許瓊從前的想法,真是做點小生意過一輩子罷了,不過那是他看見四親隨的身手之前,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真有“武功”這么一回事,然而按照他的想法,不管在什么時代,都是要勤力才會有好日子過的。
而現(xiàn)在,“武功”莫名其妙的就來了,許瓊恍惚間甚至以為自己是進入了一本書中,而那本書的作者卻是極度YY的,否則哪會有這么好的事情。然而那本書現(xiàn)在已經(jīng)他的手里,渾身正在運轉(zhuǎn)著的真氣的清涼氣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這是事實!
有句俗話說的好:流氓會武術(shù),誰也擋不住。
而一個懂得現(xiàn)代法律,懂得刑事偵查學和犯罪心理學,另外還多少知道些法醫(yī)學,并且綜合知識水平高出這個時代平均水平一千多年的人,這樣的會如果身負武功絕學,又會是什么樣的后果?而且這個人現(xiàn)在還是個十歲的小孩,潛力是接近無限的。
許瓊并沒有去想后果,開始專心學習。
許瓊開始看書的時候便有一點奇怪,因為那書的封皮上竟然沒有書名,里面記載的無非是一些行氣法門,說來嘮叨,歸納起來也就是幾類:一是教導練功的人要保持心情的平和,如果不能保持平和,則有專門的行氣方式可以讓人冷靜下來和防止走火入魔,名為《心法篇一》,許瓊自然而然的把這種功法命名為“清心訣”。二是快速提高功力的法門,方法繁多,不過經(jīng)過幾次試用,倒是可以常用且互不沖突的行功方式,說到底也是基本功法,定要學會的,否則練功就是愚公移山,不過許瓊還是驚喜非常,經(jīng)過幾天的揣摩,行功速度確實倍增。三是迅速恢復內(nèi)傷的功法,許瓊試練之后沒有什么特別的好處,也就只牢牢記,以備不時之需。以上三部分都是名《心法篇》的,只有最后一篇是《身法篇一》,教的是輕身功夫,這是許瓊最夢寐以求的,這幾天除了看書試練,便是施展他的所謂“輕功”在屋里原地跳躍,可惜還是功力不深,雖然跳的確實比以前高了不少,踝關(guān)節(jié)卻也有些腫了。不過練了些許內(nèi)功也確實可以強身健體,許瓊沒事在屋里比畫幾個散打基本動作,也自絕十分有力,劈個叉什么的也勉強可以做到了。
通篇看過,許瓊已經(jīng)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就是這本書是一套系列叢書的第一本,是入門篇,最后的輕功這一篇多半也是臨時附贈的,然則幸好許瓊的古文功底尚可,看繁體字也沒什么大障礙,還借此機會記住了許多繁體字的寫法,可謂一舉兩得。只是里面每篇的附圖,實在不好記,許瓊只好把穴位名字記下,再照圖演練幾次,練熟了之后,便不再去看,只記住與心法相關(guān)的部分。至于全文許瓊哪有心思背的下來?會用足矣,估計也不是什么太高深的心法,既然自己福緣深厚,數(shù)不定日后遇見什么九陰九陽之類的再背不遲。
就這樣練了幾天,又發(fā)現(xiàn)這些功法并非需要全神貫注的坐著去練,行功路線熟了,躺著走著也可以運氣,漸漸的可以分神兩用,許瓊不知別人練功是否也需要這樣,不過原來看過的各類武俠小說中的秘籍設(shè)定來看,這些確實是比較高級的心法種類了。
到了第十三天頭上,許瓊把該學會的全硬記住了,才想起除塵道人一直沒有來,于是找沒人的機會又招呼自己的幾個親隨,問之,才知道除塵道人與四人有約,也是想到要給許瓊留一段時間練功入門,所以要等到許瓊自己主動問到四人,四人才會通知除塵前來許家拜訪,實現(xiàn)許瓊的計劃。
果然,不出三日,在許夫人淚水漣漣的送別和許天行語重心長的臨別教導下,許瓊與他的四個貼身親隨,帶著雨寧,以及一幫得用的老家人、丫鬟,分乘六車四騎,浩浩蕩蕩的從許家出來,開始了許瓊為期四年、方向西南、行程若干里、父母不便跟隨的“避禍”之行,而此行的目的地則暫定為老家濟源縣。
許瓊坐在車上,搖搖晃晃的看著巍峨的太行山逐漸變小變淡,他只覺得自己的又一段人生也被拋在了腦后。
許瓊坐在車上,搖搖晃晃的看著巍峨的太行山逐漸變小變淡,他只覺得自己的又一段人生也被拋在了腦后。
走了一天時間,許瓊終于看到了他進入大唐以來的第一座城市——靈丘縣。
巍峨的城墻,寬廣的護城河,高高揚起的吊橋,城上的女墻、鹿樁,雖然看似已有些陳舊,已經(jīng)很久沒有經(jīng)過戰(zhàn)火的洗禮,但這一切,都因為它是許瓊見到的第一座城池而變得非同一般。
隨著車轱轆并不平穩(wěn)的轉(zhuǎn)動,許瓊的車馬慢慢的進入城門,再穿城而過,從另一側(cè)城門外里許地下了大路,原來魯三一直遠遠走在前面,打聽到靈丘最大的客棧在此,便回頭去拉眾人過來。出于安全考慮,所以在住處的選擇上并沒有問及許瓊的意見。
許家人眾包下客棧后面一個跨院,店老板早做好準備,接了許瓊和雨寧到正房去歇息。本來彩虹也該跟來,只是出行前身體忽然有恙,只好哭一場然后放棄,許瓊倒也許諾到了地方就派人來接她。
許瓊被顛簸了一天,不管雨寧怎樣,反正他自己已經(jīng)快受不了,知道自己受了電視劇的騙以為馬車坐著很舒服,早就開始在心里盤算怎樣可以不受罪,到了房里,他先讓雨寧進內(nèi)歇著,自己坐在堂屋,隨即叫來了隨行的老家人許德。許德已經(jīng)六十出頭,跟著許家人已經(jīng)三代,深知規(guī)矩,知道雨寧在內(nèi)就不愿進屋,只愿站在門口回話,許瓊不耐煩地喊了他兩三次,他才斗膽進來。
許瓊一邊吹著手中的熱茶,一邊指了座位讓許德坐,然后開門見山道:“德叔,這次出來,父親給了我們多少路費?”
許德告罪欠著身坐下,道:“回公子,老爺共交給小的七百兩銀子,今天大家一天花費共一兩一錢,老仆都記著細帳。”
許瓊心道:“這么多人一天花了一兩銀子,許德身上的七百兩和自己身上許夫人給的一千兩都快能走遍半個中國了……”還沒想完,許德又道:“還有,從定襄縣到澤州府一路都有咱家的鋪子,銀錢支用上公子盡可放心?!?
許瓊喜道:“好!”他曾經(jīng)以糧食為參照換算過宋朝的貨幣情況,一千七百兩銀子已經(jīng)相當于十幾萬人民幣了,唐朝武則天時期的社會比宋朝穩(wěn)定的多,物價就更便宜。許瓊喜滋滋的想了一會,然后道:“老伯,我看我們明天不要再走了,你去找兩個人來,我的車坐著不舒服,得想辦法改一改?!?
許德瞪大眼睛,他知道許瓊的車已經(jīng)是夠豪華的了,竟然還嫌不舒服,于是試探著問道:“不知公子想怎么改造?”
許瓊道:“好說,把兩只輪變成四只輪,在車輪外圈挖上槽,買些牛筋來搓成繩子勒在糟里,走路的時候用牛筋著地,別讓車輪著地就行了,對了還得緊記著前輪車軸不能固定方向,得會因勢轉(zhuǎn)動才行。
許德聽的都愣了,這哪是改造?明明就是重新打造一輛出來,這樣的工程可不是一兩天能完成的。這些先不說,真不知道絕妙的法子,眼前這小祖宗是怎么想出來的?
許瓊見他不說話,自己也不說話,把茶吹的涼了,一口一口慢慢品著。
忽然許德眼睛一亮,道:”這樣吧,公子,馬車的事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完工的,咱們不妨先在靈丘城里歇一天,公子不常出門,也就該這么慢慢來。至于改車,老仆的意思,不妨現(xiàn)在派人加緊到太原府去,叫那邊的鋪子照公子說的找木匠趕制一輛,他能提前個三四天的時間,等公子到了太原就可以換車了。
許瓊稍一盤算,到太原還不到全程的一半路程,自己再堅持堅持,倒也說得過去,便同意了,許德轉(zhuǎn)身走開,安排人去辦事。
許瓊站起身來,到西里間見雨寧并沒有休息,只是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什么。雨寧見許瓊進來,忙站起身來,笑道:“公子今天可受了大罪了,趁現(xiàn)在還沒有傳飯,快去你床上睡著,雨寧給你捶捶。”說著拉著許瓊往東里間走。許瓊沒動,笑道:“我一個男人怕什么,倒是你,女孩子家嬌貴,跟著我受苦了。”
雨寧又一指點在許瓊額頭,道:“小孩兒!充什么大人呢?不過,雨寧愿意跟著公子……大車平路的,哪有什么苦?”
許瓊道:“你若不休息,就待在這兒吧,我要去前堂和李頭他們幾個一起吃飯,到時候叫人給你送飯來。”說完就走,留下雨寧一個人呆呆站著,也不知該做怎么,心里卻空空的,她眼前的公子,從出門的那一刻起,就完完全全的變了,其實,不止是從出門時起,在她的眼里,公子是摔下山崖后就變了個人,而在她的心里,則是從那次許瓊說要把她嫁到個好人家開始,才霍然變了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