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89年八月二十八,萬毅指揮天策軍西北集團軍在武威城外對陣溫末聯軍三十萬,大破之,俘虜約計十萬人,溫末統帥亦戈被俘,逃者十不足一,從此河西走廊底定。
時間倒退到八月二十八當天,在亦戈準備撤退的時候卻猛然聽得自己的后軍一陣大亂,一彪騎兵山呼海嘯般從背后殺來,看著從遠而至高高策軍軍旗,亦戈臉色慘白,再也顧不得前線的情況了,撕扯著沙啞的嗓子瘋狂吼道:“全軍各自為戰,給我撤。”說完帶著自己的禁衛軍本部直接繞過后軍傳來的騷亂,徑直朝涼州方向而去。
帶隊的天策軍騎兵正是豐田的一萬人黨項騎兵營,在兩軍相持不下的時候這一萬生力軍的到來直接壓垮了戰場的最后一絲平衡,這股從后面襲來的黨項騎兵營直接把亦戈的后路徹底堵住,讓他再也無心和侯勇一戰。溫末人在河西苦心經營這么多年才積攢了這么多家底,不能讓自己在這里敗壞掉,為了此次戰役自己直接帶來了部族精銳部隊的三分之一,必須想辦法保存有生力量。
想到這里的亦戈直接帶著禁衛軍開始繞過前后夾擊的天策軍騎兵,準備撤退。但是這一幕卻讓率軍廝殺的侯勇發現了,當下更不遲疑,直接率領自己的本部人馬飛速追了過去,兩人猶如宿命一般又開始在戰陣之外捉對廝殺起來。
亦戈的命令及時傳達給了身邊的這些直屬部隊,所以在亦戈一動身的時候,這些跟隨他多年的本部人馬也開始了撤退的步伐。這一下讓一直鏖戰的天策軍騎兵壓力大減,畢竟天策軍騎兵除了黨項騎兵營,其他的漢人騎兵的素質和實力比起這些游牧民族還是稍遜一籌。不過論起追擊,可不會遜色多少,尤其在裝備了小型連環弩之后,這種追近了直接一箭射過去的辦法很快就將這些抽身準備逃跑的溫末人徹底打蒙了。在四面八方都是天策軍騎兵的情況下,有一部分人開始在慌亂之余朝著自家的陣型沖了過去,這樣一來亦戈的本陣也徹底打亂。
這一幕被捎騎報告給了在中軍的萬毅。萬毅在喜不自禁之余馬上抽調后方的部隊進入戰團,對于他來說消滅這些雜牌軍十萬都抵不過滅掉溫末人本部一萬人來的重要,很快重騎營和陌刀營甚至炮兵營都開始紛紛抽調人手出陣和錢老六的步兵營一起組成了一支兩萬人左右的支援軍團快速從后陣穿過來到了亦戈本陣。
這一下徹底宣告了溫末騎兵的覆滅,這些人的加入讓戰局再也沒有反復的可能,而騰出手的來的騎兵開始讓圍剿任務交給了支援大隊,其他人在豐田的帶領下將亦戈徹底圍住。
“亦戈,馬上投降,否則我就殺光你的族人。”萬毅打馬上前見到亦戈還在負隅頑抗,頓時冷笑道。
亦戈手中彎刀一揮,架住了三柄砍向自己的騎兵刀,怒吼道:“萬毅,你別得意,我溫末縱橫河西這么多年,從來不知道投降是什么,你要是有本事的話我們單挑,我倒你這幾年的武藝有沒有長進。”
亦戈的話讓跟隨萬毅一起來的鐵良怒不可遏,厲聲喝道:“亦戈,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和我家大帥單挑?”
鐵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萬毅揮手擋住了,“你們帶隊圍住他們,我去逮住這家伙。”
“大帥,不用這么麻煩吧?”鐵良看了一眼被重重包圍的亦戈和策馬趕過來的侯勇道:“要不末將上去,一槍刺死拉倒?”
萬毅搖了搖頭道:“聽說西南方面逮住了桑熊,咱們就拿下亦戈,給主公將來恢復西域和藏北高原留下一個人頭祭旗。”說完這些之后高聲道:“亦戈,讓你的人馬上停手,我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能打敗我,我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就給我乖乖的下馬投降,否則我就殺盡在場的所有人,祭奠我大唐戰死安西的亡魂。”
萬毅的話讓正在和對方廝殺的天策軍騎兵齊齊后退,將包圍圈鎖定了在場的亦戈等人身上。
“好啊,不愧是我認識的萬毅將軍,咱們一局定勝負。來啊。”亦戈見到對方后退知道萬毅在玩真的,頓時舉著染血的彎刀獰笑道。
萬毅伸手接過身邊衛士遞過來的唐刀笑道:“多年未見,就讓我來試試你的武藝長進了沒有。”話音剛落坐下的戰馬猛然間加速朝著亦戈沖了過去。
“當當當”二人交馬而過,閃電般對攻三招,金鐵交鳴之間再次對撞上去,萬毅手中長刀急速揮出,和亦戈的彎刀碰撞在了一起。
“鐵良,大帥怎么突然想和亦戈決斗了?他們兩人以前就認識?”侯勇見到另一邊在支援大隊的幫助下已經快要結束戰斗的溫末騎兵本陣,好奇的對著身邊連鐵甲都沒來得及換的鐵良問道。
“早些年就是這個亦戈幾次帶著溫末人侵犯靈州,那時候大帥親掌鐵槍都,和這家伙打過的仗沒有一百次也有九十次。溫末人總是欺負咱們的騎兵不是他們的對手,在靈州城下耀武揚威。有一次大帥為了救被這家伙抓住的一個兄弟,親自上前和他大戰數十回合,冒著被砍中一刀的份上將那個兄弟給救了下來。兩人因此認識,聽說后來兩人還一起喝過酒,亦戈還勸說大帥投誠他們溫末,但是被大帥拒絕了,之后就一直沒有見過面,一直到今天。”鐵良回憶起以前靈武軍時代的往事,也是唏噓不已。
“早就聽聞這個亦戈可是溫末人當中難得的戰將,智勇雙全,你看他和大帥都打了二十幾個回合了還不分勝負。”兩人的話還未說完,身后冒出一個聲音,不知何時之間石堅也鉆了過來。
“我說石大統領,你怎么也有閑心過來了,咱們現在還在打仗好不好?”侯勇一愣,隨即道。
“我已經結束了,那些雜牌軍已經沒死的基本上都被抓了,只有極少數跑了,我的陌刀營追擊可是沒辦法,跑不過他們。”石堅抖手笑道:“你們看后面哪還有戰事?他們現在都開始打掃戰場了。”
侯勇和鐵良回頭一看果然滿戰場的天策軍士兵不是壓著一隊隊俘虜往大營的方向而去就是開始打掃戰場,救死扶傷,就連鐵良的重騎營都開始協助步兵看押俘虜,忍不住笑道:“你行,陌刀營這是打算一戰成名咋地?怎么到處搶我重騎營的風頭?”
“我哪敢啊,我的鐵大將軍。”石堅笑了笑指著場中尚在拼斗的兩人,臉色也變得異常嚴肅道:“亦戈這個人早些年我也打過交道,可是溫末人當中出了名的悍將,如果大帥能夠抓住他,對于溫末人的氣勢打擊的可不是一點半點,非常有利于后續收復河西的戰斗,而且對于戰后處置溫末人也給主公提供了有利條件。”
石堅的話也讓這兩人頓時明白萬毅這么做的意義何在,只是兩人卻不能肯定李玄清到底打算怎么處置溫末人,所以齊齊的看著石堅,后者倒是一笑道:“溫末人不也是吐蕃人嘛。”
這句話一說出口其他人頓時不說話了,合著這里面的彎彎繞繞這么多?不過幾人倒也沒想其他的,這些戰場之外的事情也不是他們考慮的范疇,說完之后幾人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場中。
和對面盯著自家主帥緊張不已的溫末騎兵不同,天策軍這邊可是安心不少,至少從目前來看萬毅占據著絕對的上風,亦戈歷經這么長時間的拼斗,力氣早就消耗不少,根本不是萬毅的對手,幾十招過后,兩人從馬上轉移到了地上,這一下萬毅的優勢更加明顯,唐刀揮出帶起的氣勢更加咄咄逼人,強橫的力道讓亦戈每一次和對方兵器相撞都虎口發麻。
激斗之中,萬毅一個泰山壓頂,長刀摟頭劈下,強橫無匹的氣勢加上力道一下子將亦戈震倒在地,冷笑道:“亦戈,這么多年未見,你的武藝也沒長進多少嘛?”
亦戈倒在地上吐了口鮮血之后,手中的彎刀扔在了地上也不理會萬毅的冷笑道:“成王敗寇,我只希望你萬大帥能夠遵守諾言,不要傷害我的兄弟。”
萬毅揮了揮手,鐵良上前將亦戈提了起來,對著身后目瞪口呆的溫末禁衛軍冷笑道:“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這些禁衛軍見到自己的主帥被人就這么提著頓時開始騷動,但是此時亦戈卻開口說了通藏語,讓他們安靜下來,沉默半晌之后開始緩緩的放下了兵器。
有了開頭剩下的都好辦了,天策軍的步兵和其他人馬這時候也開了過來,將這些禁衛軍全部羈押起來,至此,河西之戰算是結束了。
萬毅在安排其他人手分頭去做善后事宜之后,自己回到帥帳將戰役的大致過程以及戰果寫成戰情匯總遣人飛騎傳回靈州總參。
當晚,天策軍十幾萬大軍在武威城外舉行勞軍大會,慶祝這場戰役的勝利。席間包括石堅鐵良在內的天策軍高級將領全部開懷暢飲,齊齊朝著東方祝酒,慶祝大唐軍隊時隔百年之后終于打敗宿敵,挺進河西。
捷報頻傳,西北地區的兩大戰役在總參整理之后也飛速傳達各地,天策府上下被這兩大喜訊給徹底沸騰了,各地隨即掀起了進軍河西的狂潮。天策府民政部隨即也開始公布計劃,調集人力物力打通賀蘭山通道,加速關內物資運轉速度。在天策軍的軍鋒面前,天策府治下的百姓感覺仿佛又回到了盛唐時代那個積極開拓進取的時代。
“主公,這個消息傳遞的還真是及時啊,大大的增強了百姓對于我天策府的信心啊。”岑天時拿著各地傳來的政情匯總笑道。
“民心可用啊。”李玄清也是點點頭笑道:“民政部要及時引導和宣傳,讓百姓從收復國土中看到切切實實的利益,這樣才會將百姓捆綁在我們天策府對外擴張的戰車上。”
“主公放心吧,民政部這邊的積極性可是不同一般的高啊。”岑天時明白李玄清的意思,點頭道:“慕容那邊已經安排工商廳進行前期考察了,那些豪商現在也已經在籌備了。放心吧。”
“河西一戰打掉了溫末人的主力,剩下的就不足為患了,十幾萬大軍平推過去就可以了,總參的后續計劃沒什么問題,一切交給萬毅就可以了。”李玄清對著身邊賴著不走的胡小四笑道:“去給天翔下達命令吧。”
“主公的意思打算將主力東調?”胡小四卻聽出了不同的意思,急忙問道。
“可以酌情處理,至少重騎營可以東調了。”李玄清笑道:“西北征戰多騎兵為主,讓直屬營去將重騎營替換下來,陌刀營留在河西,作為主力兵團使用。”頓了一下繼續道:“具體情況讓總參酌情處理,不必事事匯報。”
“好了,巧兮那邊的大家伙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可以將河西作為第一節通車的地域了。這次俘虜了這么多人要好好利用一下。”李玄清笑道。
“哈哈,主公放心吧,這個可不會浪費一點點的。”岑天時哈哈一笑道,繼而好奇的問道:“只是賀蘭山堵住了靈州到河西的要道,主公有什么辦法?”
李玄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朝著胡小四點頭笑道:“聽說后勤部已經改良過新的火藥了,我看可以將第一代火藥的保密等級調低一點了,交給楊易吧,讓他去想辦法。”
“主公的意思是?”岑天時沒反應過來,驚疑不定道。
李玄清站起身來遙望西方,仿佛看到了后世那條巨龍一路穿山越嶺朝著遙遠的西方而去的場景。
一旁走過來的巧兮見到李玄清的神情頓時明白了對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走過來拉了拉他的袖子,笑道:“河西地區光復,大哥哥有時間,緬懷一下當年的遺跡?去看看美麗的祁連山好不好?”
“祁連山?”李玄清心頭一動,看著巧兮的面容頓時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