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聽說了沒?咱主公率領一騎孤軍,直接穿越幷州之地,跑到滄州去了。”麟州城外,天策軍大部隊穿城而過,其中一對兵士邊走邊咬耳朵。
“那是,主公上次不就是率領親衛(wèi)營差點抄了李克用這個獨眼龍的老巢嘛。真羨慕親衛(wèi)營那幫傢伙,要是咱也在親衛(wèi)營的話,現(xiàn)在啊估計都在滄州城了。”旁邊一人略到欽羨的低聲道。
這時候第一個人道:“可那是孤軍啊,靠咱們和北線那些人趕過去最起碼也得等到十一二月,這樣能堅持住嘛?搞不好把自己搭進去了。”
“你都打了一年多仗了怎麼還這麼怕死?你沒聽說嘛,去滄州的部隊每月的津貼可是普通戰(zhàn)時的兩倍,你知道有多少嘛?再說了在哪打仗不得有傷亡?”他話還未說完旁邊的人立馬譏笑道。
李玄清率隊進入滄州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在天策軍內部傳開了,不過此舉倒是激起了部隊的士氣,身爲最高統(tǒng)帥親身犯險,讓底層將士也是感到一股濃濃的緊迫感,西線兵團在穿過麟州之後兵分兩路,一路以薛萬里爲統(tǒng)帥進攻汾州,主力南下晉州於李天一的陝州兵團會師。
“鐵良,重騎營的戰(zhàn)鬥力恢復的怎麼樣了?”行軍途中楊天成和鐵良邊走邊道。
“基本上差不多了,補充的新兵還差一些戰(zhàn)鬥磨合,其他的沒什麼問題。對了,你把漢中的第三營調過來會不會讓咱們的南線空虛啊,到時候萬一漢中被偷襲,咱們可就麻煩大了。”鐵良遠遠的看見第三營的旗號,問道。
“放心吧,總參已經安排過了,第三營在漢中的留守人員還有不少,加上漢中還有兩個新兵營已經編組完成,張成也親自趕到了漢中,不會有問題的。”楊天成擺擺手道:“拿下晉州之後搞不好要和宣武軍提前開戰(zhàn),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我無所謂,打晉軍和打宣武軍對我來說沒什麼區(qū)別。只是宣武軍的戰(zhàn)爭潛力可是比晉軍強得多。總參這邊有預案嘛?”鐵良無所謂的笑道。
楊天成笑道:“我發(fā)現(xiàn)你個只知道衝鋒陷陣的猛將什麼時候也關心起大局來了?放心吧,小四去了東都你覺得朱全忠還能有那麼多精力去關注前線啊。只要咱們打贏了他就不得不撤軍,到時候咱們可以狂飆突進可主公匯合。”
“那就加快速度吧。咦,薛洋這小子的速度怎麼這麼快?天成你看,第三營跑的也太快了吧?這都趕上騎兵營了。”順著鐵良手指的方向,只見一隊天策軍快速而去,行軍過程中揚起的煙塵竟然絲毫不遜色騎兵。
“這就是第三營的特色,步兵中最快的一支部隊了,不然我怎麼會把他們調過來?”楊天成道:“親衛(wèi)傳令,全軍加速,目標晉州。”
天策軍西線主力大舉進入幷州的消息也很快傳到了宣武軍那裡,前線統(tǒng)帥葛存周幾乎就在天策軍抵達晉州城下的同時接到了後方傳來的緊急情報。
“天王,師古,天策軍已經抵達晉州城下了。”葛存周這邊的將領基本上都是當年黃巢起義的舊部,所在接到情報的第一時間找到了自己的搭檔鄧天王和龐師古兩人。
“大帥,咱們剛剛打下沁州,這時候要不要整軍去偷襲天策軍?這樣可以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否則等他們拿下晉州的話就不好打了。”鄧天王略一沉思道。
“據我所知,守衛(wèi)晉州的是晉軍悍將劉知遠,我估計天策軍不會那麼容易就能拿下晉州,咱們選精銳隱蔽出城,從沁州出發(fā)一日一夜內即可抵達晉州。到時候趁他們攻城甚急從背後偷襲必然可收奇效。”鄧天王指著兩城之間的地勢道:“我沁州周圍多山區(qū),如果攻守異形,雖然我們可以據險而守,但是也同時喪失的主動權,到時候潞州等地必然被對方分兵佔領,咱們也就無法完成主公的任務了。”鄧天王繼續(xù)道。
葛存周點了點頭道:“天王說的有道理,咱們近十萬大軍屯兵沁州城內,本身也不是什麼好事。既然這樣,天王,你選精銳三萬人輕裝前進,見機行事,我讓師古引兵在太行山山麓接應你。”
“請大帥放心,末將必然打天策軍一個出其不意。”兩人領命而去。雖然鄧天王說的有道理,但是葛存周仍然隱隱約約覺得哪裡不對,但是對比地圖研究了很久也沒發(fā)現(xiàn)哪裡出了問題。
鄧天王爲了不被對方的哨探發(fā)現(xiàn),特意選在天黑出城,但是幾萬人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沒人發(fā)覺,而且宣武軍佔領沁州時間不足十天,根本沒有時間經營,鄭璠的手下雖然早軍隊一步進入沁州,但是原本鄭璠的注意力並沒有在北方,而且朱全忠出兵沁州的決定太過於突然,宣武軍的情報組織來不及在沁州佈置。而反觀天策軍這邊,玄影衛(wèi)幾乎在幷州每一個地方都灑滿了自己的眼線,沁州作爲晉軍和宣武軍的結合部,也是雙方情報來往的中心點,這裡的佈置尤爲重要,加上天策軍的戰(zhàn)略一直很明確,所以沁州城內的世界幾乎是玄影衛(wèi)一家獨大,甚至蓋過了地頭蛇晉軍。
鄧天王的動作雖然隱蔽,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全程都在玄影衛(wèi)的監(jiān)視之下,楊天成那邊拿到消息的時候甚至鄧天王還沒有出沁州地界。
“薛洋,你馬上和吳歡率軍前往晉州東部的三道灣埋伏,準備伏擊宣武軍的來襲軍隊。”楊天成將薛洋緊急招到自己的帥帳道:“騎兵軍團已經出發(fā)了,你的第三營馬上啓程。”說完之後將手中的情報遞給他。
薛洋只是掃了一眼,點點頭接令而去。頓時帥帳之中就剩下楊天成一個人盯著地圖發(fā)愣。
而在楊天成沉思戰(zhàn)事的時候,北線的陳凡也已經將手中的大軍全部集合,相對於楊天成這邊基本靠步兵打天下不同,北線的現(xiàn)在可是兵強馬壯。
“各位,北線以拓跋將軍爲前鋒,統(tǒng)帥第五軍團、第三軍團和草原騎兵營沿北路前進,以收復薊州爲重點,將和契丹人接壤的各州全部拿下,主力部隊從蔚州出發(fā)東進幽州。結束之後以第五軍團兩個步兵營分別守衛(wèi)薊州和檀州,兩個騎兵營由拓跋將軍親自率領防守北線。”陳凡手指地圖吩咐道。
“大帥,這樣是不是有分兵之嫌?”侯勇指著幽州的地盤苦笑道:“這麼大的地盤咱們的人手還是不夠。”
“幽北作戰(zhàn)以機動作戰(zhàn)爲主,防禦戰(zhàn)法爲輔。必要的時候可以放棄城池,打擊對方的有生力量。”陳凡提醒拓跋思繼道:“幽北地區(qū)李克用收復未久,人心不服,所以收復起來不會有什麼困難,但是冬天已經來了,現(xiàn)在已經是十月中旬了,幽北的天氣已經冷起來了,所以你們要注意。”
“北線大隊人馬隨後出動,在拓跋將軍拿下幽北重鎮(zhèn)之後伺機拿下幽州,控制幽州平原,讓大軍安全過冬。”陳凡指著幽州道。
“那我們如何和主公配合?光靠西線兵團獨力打通東西通道是不是太過於吃力了?”侯勇見到陳凡絲毫不提滄州頓時問道。
“誰說沒有和主公配合了?”陳凡白了一眼侯勇道:“按照我們的計劃,拿下幽州之後黃河也該結冰了。到時候騎兵部隊全部在幽州,策應北方各邊鎮(zhèn),防止契丹人南下,步兵人馬由劉寶亮率領南下橫穿李匡威和劉仁恭的地盤,支援滄州。如果這兩人半途打劫,就地給我滅了他們。”
陳凡這樣一說順著他的行軍路線反倒可以先西線兵團一步趕到滄州,所以衆(zhòng)人覺得這個計劃沒什麼問題,當即整頓軍隊開始出發(fā)去蔚州,然後由拓跋思繼率領前鋒部隊從蔚州向新州和武州出發(fā),陳凡率領主力由蔚州東進幽州。
和西線相比,北線對於時間的緊迫性尤爲感到重要,後勤部已經將冬裝都給各部隊下發(fā)了。很多將士都是隨身將冬裝揹著前進。
不過在天策軍兩大主力紛紛出動,圍繞滄州爲終點進行戰(zhàn)役準備的時候,李玄清設計的夜襲也正式展開。蘇小虎率領飛鷹旅潛入王彥章的大營,一把大火將輜重營燒了起來,然後兵分兩路,一路有蘇小虎率領截殺前來救火的宣武軍士兵,繼續(xù)壯大火勢,吸引更多的人手來輜重營,另一部在李玄清的親自率領下摸到了王彥章挖坑的東南方向,準備一舉破掉對方的反制手段。
此時的宣武軍大營已經亂成一團了,蘇小虎這幫唯恐天下不亂不亂的傢伙已經把火勢成功的從輜重營放到了其他地方,黑暗中對方根本不知道天策軍來了多少人,而蘇小虎等人則是一邊放火一邊賊喊捉賊導致圍繞著輜重營的地域是越來越亂,局面也越發(fā)難以控制。黑夜之中火勢越來越大,不斷有新的營帳被點燃,滄州地區(qū)的十月乾燥的天氣也越發(fā)助長了這種火勢。
到了最後就連王彥章都到了現(xiàn)場,指揮親衛(wèi)隊將那些猶如無頭蒼蠅一般的亂兵全部斬殺,血淋淋的場面漸漸震懾住這些被大火燒的不知道方向的士兵,這時候場面纔開始控制住了,但是此時輜重營大部分物資基本上已經都被點燃,雖然王彥章在穩(wěn)住局面之後竭盡全力救火,但是短時間內哪能那麼容易撲滅,加上飛鷹旅此時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滅火的士兵身上,急促的暗箭不斷的射殺那些手持盆桶的士兵,讓王彥章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知道王彥童也來了,兄弟二人分工,一人主持滅火,一人開始帶隊圍剿飛鷹旅,這樣纔打開了局面。
不過此時蘇小虎卻集中其飛鷹旅在場的人手開始往東南方向撤退,並且將火勢帶動到東南方向,只是這部分區(qū)域玄影衛(wèi)沒有偵探過,所以穿行起來難度太大,不過還好這場大火讓整個營地的防備極度鬆懈下來,否則以他們區(qū)區(qū)幾百號人想安全穿越都太難。
而此時李玄清帶領的飛鷹旅一頭扎進了王彥童佈置的埋伏地域,不過顯然王彥童預測的敵人應該是從外圍攻入,所以很多佈置和人手都是朝著營外設計的,驟然被身後的敵人打蒙了。但是飛鷹旅這羣兵王很快就察覺到埋伏的士兵精銳程度遠比大營其他地方的士兵要好得多,這些黑暗中仍然身穿銀甲、手持長槍的士兵一招一式打的有板有眼,而且對於劇變的適應程度也非常好,遇事沉穩(wěn),在飛鷹旅擊殺了對方的幾名頭目之後,餘下的士兵也沒有亂,而是自發(fā)的結陣穩(wěn)住敗退之勢。
“三兒,你帶隊在後射殺對手,我?guī)ш犘n鋒。”李玄清將手下的人分成兩隊,自己帶著一百多人組成一個菱形的箭頭,直接衝向對方的指揮中樞,與此同時讓人釋放煙火箭,通知外圍的親衛(wèi)營開始加入戰(zhàn)團。
李玄清作爲箭頭自然是沒有什麼人能夠擋得住這羣兵王組成的小分隊,尤其是對方也是一種類似於飛鷹旅編制的部隊,在一對一的情況下飛鷹旅猶如摧枯拉朽一般突了進去,李玄清將負責指揮的一名銀甲將軍一劍斬殺。這樣這支部隊纔開始潰散。而此時蘇小虎也到了,兩人合併,五百人的飛鷹旅此時也不再追求殺敵,而是趁勢破壞此地的埋伏設施,將各種擊殺設施全部毀壞,並且開始放火,這一次火勢沒有向輜重營那邊那樣迅猛,不過李玄清也沒要求這一點,只是利用大火提醒外面已經開始衝鋒的親衛(wèi)營,凡是著火的地方都是有埋伏的。這樣一來,在飛鷹旅的接應之下,親衛(wèi)營滾滾的鐵蹄迅速穿過營外宣武軍的封鎖,進入營內。
至此,這場圍繞著夜襲打起來的小規(guī)模襲擊算是結束了,但是擺在王彥章兄弟面前的難題卻更加難以抉擇,在燕子都被飛鷹旅擊退之後,其他的埋伏也被親衛(wèi)營順利繞過,那些僞裝埋伏的士兵在被發(fā)現(xiàn)之後根本難以擋住親衛(wèi)營的騎兵衝鋒,三萬多人的騎兵在宣武軍大營縱橫馳騁,其破壞力度可不是飛鷹旅幾百人所能比擬的。
“速速傳令,讓各軍各自掩護撤離大營,沿滄州至景州方向撤退,咱們去找大帥。”王彥章見到此時已經難以爲繼,果斷下令撤退,並且親自指揮自己的親衛(wèi)隊斷後,算是保住了幾萬人的部隊的安全,但是卻無奈讓出了整座大營。
至此這場夜襲收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而李玄清也順利的利用了這場夜襲拖延了宣武軍進攻滄州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