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陳昭一大早便起來了。聽聞唐逑還在睡,便也不再等待。立刻回房硬拉了白澤起來,一同前往花婆婆的住所。
白澤一邊走,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道:“請保鏢可是要付保鏢費的。你打算給我什么好處?”
陳昭撇嘴道:“我都好吃好喝的養(yǎng)了你這么久了,你還敢跟我要保鏢費?”
白澤樂道:“這個自然。親兄弟也是要明算賬的。何況咱倆不是親兄弟呢。咱們最多也只能算是遠房的。”
陳昭冷哼一聲怒罵道:“你個沒良心的死貓。虧我在洛陽自己吃面給你吃牛肉呢。”
白澤嘆口氣,定眼說道:“那好吧。就沖你這句話。我認你是我親兄弟。我給你打折。”
陳昭瞪眼道:“你倒是把我請你喝酒的酒錢都先給付了!”
綠水從小橋底下緩緩流過。江南在一片詩情畫意之中緩緩拉開了一天的帷幕。
陳昭摸著貓兒柔軟的皮毛,緩緩走向花婆婆的住處。一邊走一邊說道:“改日我要跟娘親學(xué)學(xué)刺繡。”
白澤瞪起了眼睛道:“怎么?你要改行做女人了?”
陳昭立刻白了白澤一眼。淡淡說道:“我是怕你冷。想跟你縫件衣裳。”
白澤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又撓了撓耳朵說道:“這倒是個不錯的注意。給我多做兩件。我要跟我的皮毛顏色相近的。”
江南的小巷里多是小房子。若你要找一個大些的房子,那一眼便能看見。
花婆婆的房子就是其中最大的房子。雖不能和永安王府去比。但若是花婆婆一個人住,那真是寬敞有余了。
陳昭站在樓下,手里懷抱著貓。恭恭敬敬地敲了三聲門。可是門里并無任何聲響。陳昭只好又仰著脖子叫道:“花婆婆在嗎?”叫了幾聲后依舊沒有任何聲響。白澤揚眉道:“也許她并不在家。”
身后忽然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你們找誰?”
陳昭回頭,身后是一個小廝模樣打扮的少年。他微微拱手后說道:“我們找花婆婆。她是住在這里吧。”
那小廝吸了吸鼻子道:“是住在這里沒錯。可她老人家?guī)讉€月前剛剛?cè)ナ懒恕!?
陳昭聞言大驚:“什么?去世了?”
小廝點了點頭。
陳昭又問:“她是怎么去世的?”
小廝聞言一驚,臉頰忽然一白,語氣也忽然生硬了許多,低眉問道:“你是什么人?為何要問這么多?”
陳昭撓了撓腦袋道:“我娘和花婆婆以前是朋友。這不快到新年了。我想請花婆婆去我家做客。也好給我娘一個驚喜。”
小廝怒了努嘴,忽然上前兩步,在陳昭耳邊輕聲時候道:“這事你也別再到處問了。官府的人說過,不許再提這件事了。”
陳昭有些驚愕:“官府?這跟官府有什么關(guān)系?”
小廝一臉為難的說道:“我都說了官府說了不許再提了。你再問下去也沒用。沒有人會告訴你的。”
離開花婆婆的居所。
陳昭一臉蒙圈地走在回王府的路上。一個人思忱許久,最后獨自喃喃說道:“這事兒有蹊蹺。花婆婆的死一定有特殊的原因。”
白澤冷哼一聲道:“還用你說。官府都已經(jīng)介入了。能是什么尋常事嗎?”
陳昭皺眉道:“但花婆婆年紀都這么大了。會有什么仇家呢?”
白澤嘿嘿一笑,忽然說道:“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你要不要聽一聽。”
陳昭揚眉:“什么想法?”
白澤嘿嘿笑道:“我說的簡單一些。我認為你娘和花婆婆在二十年前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事情。”
陳昭皺眉:“現(xiàn)在有人來殺人滅口了。”
白澤又笑道:“也或許是你娘和花婆婆一起做過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現(xiàn)在,人家尋仇來了。”
陳昭聞言飛去一個瞪眼:“你胡說什么?我娘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一只。怎么會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白澤吸了吸鼻子:“這可不一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嘛。”
陳昭聞言有些怒了,沖白澤說道:“你再這樣說我可就生氣了。”
白澤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訕訕說道:“我看你要不就回家好好問問你娘吧。”
陳昭揚眉道:“怕就怕。我娘根本不知道。又或者,她不愿意告訴我。我昨夜跟九音討論過此事,他覺得。這事跟柳南燭有關(guān)聯(lián)。”
白澤疑惑道:“柳南燭?誰是柳南燭。”
原來白澤鑄刀期間一心一意,并未過問過陳昭的事情。連柳南燭的事情也是全然不知的。陳昭只好又將柳南燭的事情向白澤解釋了一遍。
白澤聽完這話,立刻怒道:“我辛辛苦苦鑄刀,你居然在跟美女花前月下?”
陳昭聞言又好氣又好笑,連忙嗔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重點。”
白澤撇撇嘴道:“我聽了呀。你懷疑你娘紅杏出墻給你生了個妹妹嘛。”
陳昭嘆氣道:“是啊。我現(xiàn)在怕就怕。是我妹妹怨恨我娘不要了她。過來尋仇了。那我究竟應(yīng)該怎么做,才能讓她們重歸于好呢?”
白澤笑笑說道:“你先別想這么多。說不定就只是長得相似罷了。先去你娘那問問吧。”
王妃正在自己的房間里盤著腿念經(jīng)。她念的又快又認真。一臉虔誠的模樣。
流光則坐在一旁。也正閉著雙眼,雙掌合十,淡淡陪著王妃一起念著。
門外忽然傳來陳昭的聲音:“娘。你在嗎?”
王妃緩緩睜開雙眼,輕身站起,緩緩?fù)崎_了房門。見是陳昭站在門口,立刻柔聲說道:“怎么了阿昭。有事要找為娘?”
陳昭默默點了點頭:“是。我有些話要問娘。”
流光自然聽出二人是有私己話要談。立即緩緩起身朝王妃做了個揖道:“那小僧就不打擾了。”
王妃回禮道:“多謝大師了。”
流光回敬,轉(zhuǎn)頭朝陳昭大大一笑,信步離去。
陳昭扶著王妃緩緩坐下,為娘親倒了一杯熱茶,也為自己添了一杯。隨后緩緩問道:“娘。我有些事想要問你。”
王妃輕嘆一聲,直接戳破了陳昭的心思:“你是想問刺客的事情吧?”
陳昭點了點頭:“是。我本想自己追查過去。可是。我追查到花婆婆那邊,線索就斷了。”
王妃聞言有些驚訝:“你去找了花婆婆?”
陳昭點了點頭:“是。但她老人家恰好在幾天前去世了。”
王妃聽到這話頓時心下一驚,面色瞬間變得如同霜雪一般的白。連手中的茶杯都“砰”的一聲掉落在了地上。陳昭連忙叫道:“娘這你是怎么了?”
明明是寒冷的天氣,王妃的額頭卻出現(xiàn)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水。顫聲說道:“花娘..以前對我?guī)椭级唷T趺磿蝗凰懒四亍!?
陳昭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聽說這事都攤上官府了。娘,你可知道什么內(nèi)情?”
王妃楞了一下,隨后慌忙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陳昭一拍腦袋,娘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怎么會知道花婆婆的死因。自己還真是多此一問,想到這里,連忙又轉(zhuǎn)了個話題問道:“那娘。你知道那天刺殺你的人是誰派來的嗎?”
王妃輕笑一聲道:“我要是知道。早就派人去告訴你爹,讓你爹幫忙解決這個問題了。”
陳昭又皺了皺眉道:“可是娘,如果無冤無仇,他們?yōu)楹我獊泶虤⒛隳兀磕屑毣叵胍幌拢瑥那埃捎械米镞^什么人?”
王妃嘆氣道:“得罪過的人有。但不至于來刺殺我。此事你就不要再管了。等你爹回來了,我會與你爹商議的。”
陳昭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去了外面一圈之后也覺得自己學(xué)了些本事,正萬分急迫地想要在眾人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聽了母親的話后心中當下有些不舒服,立刻說道:“娘是覺得我不如爹,沒有辦法幫您解決問題咯?”
王妃聽了這話連忙安慰道:“為娘的不是這個意思。娘的意思是,你爹會找人去處理此事。你不需要冒險去做這么危險的事情。”
陳昭氣道:“娘。我是你兒子。如果有一個人是有責任一定要保護好你的。那么那個人就是我。我若保護不了你,我還怎么配做你的兒子。您就把您知道的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訴我。我會去解決的。”
王妃聞言心里雖是感動,但卻依然搖了搖頭:“昭兒..有些事情。為娘的,不愿意跟你說。”
陳昭聞言眉頭一皺,連忙問道:“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說的。我們是一根臍帶上面拴著的母子。就算您曾經(jīng)做錯過事,曾經(jīng)傷害過別人。那也無妨,我是您兒子,您所有的債,我來幫您扛著。但我必須知道事情所有的來龍去脈。”
王妃此時已經(jīng)是淚眼婆颯,她望了桌面,又望了望陳昭。最后還是顫聲說道:“你...還是回去罷。”
陳昭悻悻地離開了母親的房間。垂頭喪氣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行至半路,路經(jīng)花園,卻發(fā)現(xiàn)白澤、洛九音、流光就坐在花園當中的小亭子里,正直勾勾地望著他看。陳昭撇了撇嘴,緩緩走向三人。
白澤瞇著小酒說道:“看你那樣子。就知道你一定是失敗了。”
陳昭聞言撓了撓腦袋,低下頭去,并不言語。
洛九音淡淡笑道:“你不要難過。有些話也許王妃并不想說。并不是你的問題。”
陳昭聞言抬頭來笑著看了看洛九音。張嘴說道:“謝謝你九音。”
洛九音淡淡一笑道:“我們剛才已經(jīng)討論過了。我們認為花婆婆的死和刺殺你娘的人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陳昭嘆氣道:“這事我也想過。可是根本沒有任何的證據(jù)來證明這件事。我娘又死都不肯說出真相。這件事就跟迷霧一樣,怎么看都看不清。”
洛九音笑道:“還有一個地方是可以去調(diào)查的。”
陳昭抬頭:“哪?”
洛九音微微一笑:“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