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浩天緊隨其后而來,沒有看到雉雞,但是他卻敏銳地感覺到,這里有些不同,說不出來是哪里,但是他全身汗毛都要豎了起來,擋在于嫻雅的身前,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這樣謹慎地呆了一會兒,什么都沒有出現(xiàn),于嫻雅不以為然,覺得印浩天小題大做了。她自己看了一下,覺得什么都沒有,就催促印浩天一起回去。
印浩天也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他再次確定沒有什么可疑的情況,才打算著回寺廟。
于嫻雅轉(zhuǎn)身走在前面,皺著眉說:“根本就沒有什么,你想多了吧?”
“反正還是小心為好。”他仍舊不放心,低頭想著什么。
“小心什么,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想不到膽子比我還小,”她倒著走,面對印浩天的,“對不對……”
話還沒說完,就只聽見一聲野獸的低吼,緊接著就見一只似狗似狼的兇狠動物,猛的撲向了于嫻雅。
“小心身后!”印浩天一把拉住于嫻雅,將她拽到身后,堪堪躲過了那只獸的利爪。
他隨手撿了一根粗壯的木棍,對準了面前的危險動物,一人一獸,僵持對峙,誰也不敢輕易上前。
過了一會兒,這像狼的東西,俯低前身,前爪不停地在地上刨動,一雙發(fā)著幽光的眼睛,狠狠地盯著印浩天。
突然,它發(fā)起攻擊,一躍而起,直接沖著印浩天而去,印浩天拿著木棍猛然后退,灰狼撲空,趴在地上。
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印浩天趁機揮舞著木棍,照著灰狼的頭狠狠打下去,那灰狼反應(yīng)也靈敏,一看情況不對,馬上翻身爬起來。
但印浩天明顯速度更快一籌,棍子用力摜在了灰狼的腿上。
“嗷!”灰狼發(fā)出一聲痛苦哀嚎,瘸著腿跑出去幾步遠,舔了舔腿,仍舊盯著印浩天。
印浩天絲毫不敢放松,雙手緊緊抓住木棍,他手心里都是汗,背上也全濕了,可現(xiàn)在他哪里顧及得到?
那灰狼顯然沒被嚇跑,它試探性地往前,印浩天正打算跟它來一場殊死搏斗。
誰知,林中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口哨,那灰狼一聽到這個聲音,立馬放棄了面前的兩個人,瘸著一條腿,鉆進林子里不見了。
呼,印浩天松了一口氣,他手里的棍子一直沒有放下,渾身的力氣這時就像被一下子抽走了。只是稍作休息,他就帶著于嫻雅要往寺廟里趕,再呆下去,不知道還會遇到什么。
于嫻雅也被剛剛的情形嚇怕了,要是再來一只什么猛獸,她怕是會死在這里也不一定。
她走的急,又緊張地只注意四周,印浩天在月光下,艱難地尋找來時的路,幾番嘗試下,卻無奈地發(fā)現(xiàn):迷路了!
“我記得這里我們來過的,怎么走了半天,又回到這里來了?”于嫻雅驚訝地發(fā)現(xiàn)了這個事實,再三確認就是剛剛那個地方,她無力地蹲下來,走了這么久,實在是太累了,一點兒都走不動了。
“這里有古怪,你快點起來,我們得趕快出去才行。”印浩天也累得厲害,但是直覺告訴他,這里呆的越久越危險。
“能有什么危險。”于嫻雅不情不愿地站起來,隨手扯了一根草,不高興地打了印浩天一下。這一下不痛不癢,她撇著嘴,腳下也不閑著,走一步踢兩下,“噔”的一聲悶響,于嫻雅好奇地停了下來,好像踢到什么東西了。
她蹲下來,用手撥開雜草,印浩天回頭一看,見她沒有跟上來,又不耐煩地走到她身邊,待看到那東西的一角時,他突然想起來這是什么了。
“別碰!”他用手一拉于嫻雅,自己身形不穩(wěn),后退了一步。
“啊,痛痛痛!”他一腳踩在捕獸夾上了。
“你怎么樣,怎么樣?”于嫻雅注意到了他腳下,連忙蹲下,想看一下他的傷勢。就在這時,他們所在的地面有些震動,好像在慢慢塌陷,不對,不好!
不是好像,就是在塌陷!
“啊!!!”兩聲慘叫,穿透云層,連天上的月亮也抖了一抖。
……
半刻鐘后,地窖里的兩個人筋疲力盡地坐在地上,蓬頭垢面,一身塵灰,哪里還能看出這是本朝明王爺?shù)恼粕厦髦椋趺催€能知道這是當朝宰相印府二少爺?
他們已經(jīng)喊了半天了,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回應(yīng)他們的只有夜鶯的啼叫與風吹樹林,沙沙的聲音。
“別叫了,省點兒力氣。”印浩天臉色發(fā)白地說道。他的腳在掉下來的時候被捕獸夾夾傷了,幸好這洞不算特別深,下面也沒有什么尖銳的利器,才沒有再弄傷哪里。
鋸齒狀的鋒利刀片插進了他的腳踝,鮮血淋漓,血肉模糊,很是駭人。他忍著劇痛,咬緊牙關(guān),用盡全力才把捕獸夾掰開,那上面都是他的血,他看都不想看,立刻扔到一邊。
他雖然極力忍著,但是仍然時不時地溢出幾聲□□,于嫻雅看他這么受折磨的樣子,心里很是內(nèi)疚。剛剛要不是為了提醒自己,他也不會踩到捕獸夾,那現(xiàn)在受著這皮肉之苦的就是自己了。
她身為郡主,平時根本不會伺候人,但是印浩天是為了她才受傷的,她做不到無動于衷。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盡管他的傷勢有點嚇人,她一開始有些無從下手,但是,她之前學鞭子也偶爾會受一點傷的,知道這時候應(yīng)該先止血。
洞里是不可能有干凈的布的,她環(huán)顧了四周,沒發(fā)現(xiàn)自己想要的東西,一狠心撕下了自己身上最喜歡的紅色衣衫。
給印浩天包扎的時候,她下手重了些,印浩天疼得齜牙咧嘴,忍不住抱怨:“你是救人還是謀殺啊,輕一點,行不行?”
本來于嫻雅還在為自己弄疼了他而自責,一聽到他這么說,她也來了氣,立馬回嘴道:“本郡主伺候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還挑三揀四的,活該受傷。”
“我活該?”印浩天一聽立刻炸毛了,“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是因為誰才掉到這個洞里來的,又怎么這么倒霉受的傷,你自己不清楚嗎?你還真說對了,我就不該多管閑事,就不該提醒你,讓你被捕獸夾夾到,讓你一個人掉進洞里,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他腳痛的要命,又聽到她這么說,要是能走,他還真想馬上就離開,丟她一個人在這里。
“你罵我?你居然說我是狗?”于嫻雅不敢相信,柳眉倒豎,怒氣沖沖地看著印浩天。
印浩天懶得理她,只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和上面,手上突然一陣疼痛,他低頭一看,頓時大怒,一把推開于嫻雅,吼道:“你咬我?瘋了嗎?”
于嫻雅用手擦了一下嘴,不高興地道:“你不說我是狗嗎?我就讓你看看,狗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
“你!簡直無理取鬧。”印浩天煩躁不已,不停地甩手,于嫻雅用了力去咬,他手上雖然沒有出血,但也有了一排清晰的牙印。他嫌惡地用力擦了手,瞪了于嫻雅一樣。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信寧,他跟于嫻雅兩個人在這大山里那么小心還掉進了陷阱里,那寧兒她一個人,現(xiàn)在這么晚了,會不會遇到什么危險?
她是不是還站在那里?她應(yīng)該知道回去的吧?
夜里山風這么大,更深露重,會不會打濕她的衣衫,她會不會受寒?
哼,她都不在乎,不喜歡我這個少爺了,我現(xiàn)在還擔心她干嘛。印浩天搖搖頭,寂靜的山林里,偶爾響起一聲野獸低吼。
他不禁又開始擔心,萬一她遇到了狼……
他腦子里天人交戰(zhàn),于嫻雅見他突然不說話了,也識趣地沒有去招惹他,只是靜靜地大量著四周。
這個坑看樣子是以前就挖好的,坑壁有青苔,坑里無新土。她與印浩天掉下來的時候,并沒有發(fā)現(xiàn)它,它上面被厚厚的樹葉遮蔽起來,想來是早就準備好的。
難道是有人要抓他們嗎?是想要勒索錢財還是什么?為什么現(xiàn)在還沒有人來?到底又會是些上面人呢?于嫻雅不禁想。
“這應(yīng)該是山里的獵戶挖的,用來捕一些體型大的獵物。”印浩天似是知道她的想法,開口解釋道。
“你怎么知道?”于嫻雅望向他。
“很簡單,你看,我是踩到捕獸夾才掉到這洞里來的,也就是說,這捕獸夾本來就在這挖好的陷阱洞旁邊。一旦有獵物被夾住,它肯定會掙扎,那么就會像我們一樣掉入這么洞里,跑也跑不掉。而且,獵戶挖好陷阱,一般都會過幾天才來看一次,我們掉下來半個時辰了,還沒有人來也說明了這一點。”印浩天跟陸靖明,吳謙到處玩,所以對山里也了解一些。
于嫻雅吃驚地看著他,想不到他一個富家公子,對這山林里的事如此了解,說起來頭頭是道,有理有據(jù)。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于嫻雅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對印浩天說話的語氣比之前柔和了。
“先把這個扔上去,”印浩天解下腰間的玉佩,“這是我的東西,我們沒有回去,府里的人應(yīng)該會出來找,把東西扔出去,他們也許可以看到,更快找到。只可惜,現(xiàn)在我身上沒有火折子了,點不了火,要不然,山林里有火光,更容易被找到。”
于嫻雅點點頭,印浩天的不急不躁也感染了她,她把那玉佩扔出去,聽他的話,安靜地等著府里的人來找。
洞里一時安靜下來,印浩天看她不說話,以為她在害怕,抓抓頭說:“你也別擔心,別害怕,王府里有侍衛(wèi),我跟老祖宗出來的時候,也帶了護院,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找來的。”
這算是安慰嗎?于嫻雅有些吃驚,她跟印浩天每次見面不是爭吵就是彼此不說話,她還真沒有聽過印浩天這么溫柔地說話,雖然人還是那個人,但是她看著他,就是覺得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也許是氣氛一時正好,印浩天還開起了玩笑:“只要別再碰見什么野豬,狼群。”
話音剛落,一聲狼嘯劃破長空,印浩天驚得差點跳起來:不是這么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