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把老夫人的遺物都收拾好了之後,出乎意料地是蘇文濤和章氏居然沒有像以前那樣,看到什麼值錢的東西就眼紅,反而說要辭官搬回江南蘇家族裡,給老夫人守孝。
剛開始大家都被四房夫妻兩個這樣的態度驚到了,但是在蘇文濤和章氏一番哭訴下,再加上老夫人臨死前的蘇文濤的囑咐,也就相信了。畢竟,蘇文濤再怎麼樣混蛋,對老夫人還是孝順的。但是大家都不同意蘇文濤搬回江南的族裡,畢竟他們這一枝從族裡搬到京城裡來,已經有將近一百年的歷史了。
蘇文濤又哭訴了一番,說自己現在認清了自家真的不是做官的料,與其留在京城給大家添麻煩,還不如回江南做個地主翁,也能和江南蘇家本族拉近關係。
蘇文浩作爲威遠侯府現在的當家人,在蘇文濤的多次勸說和深思熟慮後,終於同意了四房搬回江南的舉動,又說會幫著照看蘇如琳和蘇如瑤的,只是讓他們帶著其它的孩子在老家一定要安安份份的,不能再向以前那樣胡作非爲了,就算不爲自己想也要爲幾個孩子著想。
蘇文濤和章氏大概是真的改過自新了,痛哭流涕地懺悔了一番又謝過蘇文浩和衆人。
過了幾天,琬姐兒就聽說四房已經收拾東西準備出京了,連這個年都沒在京裡過。
四房回江南老家那一天,琬姐兒因爲福哥兒的原因沒有去送,但是還是讓秦嬤嬤帶著人送了禮過去。等秦嬤嬤回來後,說那一天蘇如琳和蘇如瑤都去送了,這還是君淑玉親自跑了一趟宣親王府和楊家的結果。
四個月的孩子,已經能夠認識人了。
因此,等琬姐兒和趙雲煊一進屋子,原本和煙兒在正屋炕上玩的福哥兒就朝琬姐兒和趙雲煊這邊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麼。煙兒見狀,連忙拿起旁邊的一個小木馬放到他面前,吸引他的注意力。琬姐兒和趙雲煊連忙去了裡間換下沾染了寒意的大衣,這才逗著福哥兒玩
。
“你說,夫人這是什麼意思?”琬姐兒邊從煙兒手裡接過福哥兒抱在懷裡,一邊朝趙雲煊問道。
剛剛趙雲煊和琬姐兒是去給老夫人請安的,因爲天冷就把福哥兒留在了院子裡,沒有帶他過去,而對於琬姐兒這樣做,老夫人也是十分贊同的。而馮氏居然提出了讓琬姐兒操辦這次的臘八家宴,說是讓琬姐兒給她分擔一點事情,正好也可以帶著趙蕓菲一起學學怎麼管家。老夫人聽了馮氏的話,本來還有一絲猶豫的,但是聽說可以讓趙蕓菲也能夠學學怎麼管家就答應了。
但是,府裡的人誰不知道現在在府裡真正能夠擁有當家主母權利的除了老夫人就是君寧玉了,但是馮氏偏偏要往自己臉上貼金,還爲了讓自己有面子,說要把這種權利分給琬姐兒一點。如果琬姐兒真的是個貪戀管家權的,說不定真得就會藉著這個機會和君寧玉爭一爭,畢竟有權的奶奶和沒權的奶奶在府裡的待遇可是天差地別的。
趙雲煊也脫了鞋子,盤腿在炕上坐了下來,還揮手讓煙兒等人下去,“既然祖母已經發話了,你就辦這一回吧,就當是爲了我們以後學點經驗。”
琬姐兒詫異地看了趙雲煊一眼。他這話的意思是以後要開府另住的,雖然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要等幾年的,畢竟老夫人和老公爺還在呢。但是,怎麼聽他這話的意思卻是就快了?
琬姐兒剛想說話,就聽到外面綠影說,蘇如珍和周江帆來了,這會兒蘇如珍已經到二門了。
琬姐兒連忙從炕上起來穿了鞋子,又整了整衣服去院子裡迎接。秦嬤嬤去送四房的時候,蘇如珍就說了要來府裡,沒想到這會兒來了。
等琬姐兒迎著蘇如珍到了正屋,趙雲煊則領著周江帆去了前院的書房說話。
“福哥兒,我是你三姨母。”蘇如珍在丫鬟的伺候下脫了外面的披風,又散了身上的寒氣,這才和琬姐兒坐在了炕上,“來,叫聲三姨母聽聽。”蘇如珍如今是越來越活潑了,一點都不像一個生了孩子的奶奶,更不像以前那個常常沉浸在書裡的三姑娘了。
“三姐姐,福哥兒現在不過才四個月,哪裡能夠叫你姨母。”琬姐兒笑著打趣道,“你以爲像你們家衛哥兒,已經能夠滿地跑了。”
衛哥兒正是蘇如珍和周江帆的兒子,已經二歲多了
。正是貓狗不厭的時候,見到什麼都喜歡追著跑。據說,上次蘇如珍帶著衛哥兒在院子裡面玩,衛哥兒看到有一隻小鳥飛過,就要去追,結果蘇如珍在後面追衛哥兒的時候腿一軟居然還摔倒了地上,雖然沒有什麼事情,但是周江帆還特意把衛哥兒送到周夫人的院子裡養了一個多月。琬姐兒記得當時,雙兒把這件事情當做笑話說給自己聽的時候,自己真的笑得肚子都疼了。
“五妹妹…”蘇如珍顯然也知道了琬姐兒說這話的意思,不由得有些羞惱地說道,“誰不知道,五妹妹生福哥兒的時候,五妹夫可是請了一個多月的假呢。大家可是都羨慕五妹妹的福氣呢。”
“福哥兒,咱們不和你母親說話,看看姨母給你的這個喜歡不喜歡?”蘇如珍說完就從後面丫鬟的手裡接過一個小盒子,盒子裡面居然是十二生肖樣式的小玩具,全都是銀子做的,栩栩如生。
“三姐姐,你這是?”琬姐兒看著這一盒子閃閃發光的小動物說道。這一盒子玩具溶成銀子雖然不值多少錢,但是要做成這樣一套精緻的玩具,可就價值不菲了。
“五妹妹,你還和我客氣什麼,都是自家姐妹,我這個做姨母的送些小玩具給外甥玩難道還不成?”蘇如珍從小盒子裡面拿出一個小馬給了福哥兒,就把盒子放到了炕上,讓福哥兒折騰。“再說了,我給我們家衛哥兒也打了一套,都是拿到一個老師傅的那裡打得。”
在這個朝代有讓小孩子帶銀飾和玩銀的玩具的習慣,說是能夠避鬼驅邪,對小孩子好,特別是那些祖傳的老師傅打得銀飾,越久遠越有用,那些個不乾淨的東西都不敢近身。雖然琬姐兒知道這都是沒有根據的,但是作爲一個母親來說,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
琬姐兒見蘇如珍這樣說,也就沒有說什麼了,兩個人又笑著說笑了幾句。
“對了,五妹妹。”蘇如珍突然說道,說完又看了周圍的丫鬟一眼。
屋子裡的丫鬟們再主子們的示意下,都退了下去,只留下蘇如珍、琬姐兒和已經昏昏欲睡的福哥兒。
“昨天四妹妹來了我們府上,說是等過了年想請我們到她府上玩一玩,我當時沒有答應,只說要到時候再看看。”蘇如珍說到這裡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五妹妹,你說四妹妹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蘇文浩和宋氏在四房離京前都答應要照顧蘇如琳和蘇如瑤,但是大家都知道真正答應要照應的是蘇如瑤,至於蘇如琳則只是爲了面子上的好看順帶說的
。畢竟她在成親前做了那樣的事情,不是過去了就沒有人記得的。
但是,現在蘇如琳卻順著桿子往上爬,在君寧玉去了一趟楊家之後,她現在偶爾也能夠出府了。現在又變相得要求孃家去婆家給她撐腰,特別是她居然還能夠去周府和蘇如珍說這樣的事情。而且,說實話以蘇如琳的爲人,如果真得只是單純地想在婆家找回一點面子還是好的,就怕萬一又出什麼幺蛾子,那纔是真得需要防範的。
“這件事情,三嬸知道嗎?”琬姐兒一邊拍著快要睡著的福哥兒,一邊說道,“三嬸和二嫂她們是個什麼意思呢?”蘇如琳不知道是個什麼原因,到還沒有和自己說這件事情。只在四房離京後,讓人送了一套銀飾給福哥兒,現在想來怕是當時就起了這樣的心思,只是礙著什麼原因沒有說出來罷了。
而防範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就是把它扼殺在搖籃裡,不讓它有機會可能發生。這是琬姐兒晚上和趙雲煊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趙雲煊的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琬姐兒就讓人給蘇如珍送了信,說了自己的意思。
接下來的幾天,琬姐兒的心思都放在了即將到了臘八上。雖然說是這樣說,但是琬姐兒實際上只是召見了幾個管事,讓他們一切都按照以前的慣例來,務必要做到妥妥當當就可以了。
那些個管事大概都沒有想到琬姐兒這個新官上任居然一把火都不燒,就這樣一句按照慣例,有些人心理準備好的那些話或者新花樣都沒有發揮的餘地,當然也包括了那些心裡有些小心思的人。
馮氏在知道琬姐兒的做法後,不禁在心裡疑惑了。
按著打聽消息來的人說的,這個蘇氏不是喜歡在吃食上折騰嘛,就是一個小小的糉子也被她倒弄除了那麼多的種類,怎麼到了臘八粥的時候反倒是熄了心思呢。
“夫人,您先不要急。就算三奶奶一切按照舊例,老奴也有辦法。”馮氏身邊的古嬤嬤見自家主子似乎在猶豫的樣子,就湊到了她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
馮氏聽了古嬤嬤的話,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