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檬被他箍得難受,鼻尖充斥著藥草香,那么熟悉,他的懷抱是那樣的緊,那樣的有安全感,他的臂膀那樣的有力,可是卻不是她伊檬想要的。
她努力掙開他的懷抱,卻發現只是徒勞,最后她放棄了掙扎,目光平靜地站在原地,被他箍在懷中。
她說:“成澤,松手吧,有些事物你攥得越牢,它流失得越快,比如沙子,比如愛情,你弄錯了方向,攥錯了對象,注定從頭再來?!?
成澤滿臉傷痛,緊了緊臂膀,將頭放在伊檬的肩窩里,深深一嗅,是他留戀的味道,他聲音悶悶地說:“伊檬,你永遠懂得如何把一把鹽撒在人身體的某個部位,使之最疼痛難忍,昨晚我打你手機,被你的舍友接了,說你慌慌張張地出門了,我非常擔心,于是打電話給歐陽,她告訴我你去B市了,送他出國以及最后一面,雖然知道了你的行蹤,但是我還是害怕,怕你真的一走了之,真的不在我的包圍圈,怕以后我真的沒有任何機會,當我真正清醒過來時,我才發現我來到了這里,知道你肯定在機場,所以十一點多到達B市時,就一直在各個安檢處找你,終于我找到你,你和他站在一起笑顏如花,那樣的笑容是我之前所未見過的明媚,那時我承認我心怯了,我怕那樣明媚的笑容不會為我綻放,你說,弄錯了方向,攥錯了對象,注定從頭再來,伊檬,我不信,哪怕真的錯了,那就讓我一直錯下去吧?!?
看到她為他難過,傷心,為他在機場等了一夜以及一早晨,她滿身的狼狽與憔悴都是為了那個男人,落在他眼里卻是滿心心疼。
伊檬有些愣怔,似乎沒有料到成澤會對她說出這么一番近似告白的話,她不知道怎么去回應,也無法回應,只能默然不語。
那日,成澤帶她去買返回的機票時,發現有女生一直在盯著他們兩個看,伊檬覺得她很面熟,忽然想起,那是站在南柯身邊的女生。
伊檬出于禮貌,對她點頭笑了笑,那位女生也點了點頭,之后背道而走,似乎那只是一場平淡也很意外的遇見。
送走了南柯,滿心以為只要等待,等待他的歸來就好,那一句‘我等你回來’,她用自己滿腔情意與莫大的勇氣才說出那句話,那句話意義甚重。
可是她卻不知她這一等足足等了七年,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都在等待,路過的時光上面都寫著大大的“等”字。
當她以為終于等回了他,以為終于可以為她這場暗戀劃上完美的句號,可到如今才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是她以為。
端著一杯咖啡,靜靜地站立在落地窗前,伊檬俯瞰著腳下的車水馬龍,突然覺得頭部一陣眩暈,她轉身坐回轉椅,頭靠在椅背上,有力無力地捶著額頭。
這幾日天氣驟然轉寒,她居然染上了流感,所以總感覺四肢乏力,頭暈,而且鼻子也悶悶的難受。
這時,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開始“嗡嗡”地震動,伊檬拿起看了眼上面的來電顯示,然后接通。
“喂,秦西貝?”
那頭的秦西貝開始咧咧起來:“伊檬,最近怎么樣?”
伊檬向上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有話快說!”
秦西貝頭上亮起幾個大問號,“咦,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伊檬又是一個白眼飛過去,“因為你每次有事找我都是這句話?!?
秦西貝努努嘴,“不過聽你這聲音好像不大對勁啊,感冒了?”
“流感?!?
秦西貝立即正色道:“那就多喝點水啊什么的,注意保暖?!?
聽著秦西貝異常關心的話語,伊檬覺得暖心極了,之前灰色心情也立即大好。
“你找我什么事?”她沒忘記秦西貝給她打這電話的初衷,絕不是來和她嘮嗑的。
電話那頭的秦西貝假意咳了兩三聲,“我過幾天會去B市,到時候你記得來接待我啊。”
伊檬說:“玩幾天?”她不相信身為一位資深宅女居然會動窩出來玩,肯定有陰謀。
“額……到時候再說吧,我還有事,就這么說定了,先掛了啊?!?
伊檬還想再說什么,就沒聲音了,看了眼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心中有種預感,未來的日子怕是不太平了,當初在S大的時候就不該認識她。
下班后,站在樓道里等電梯,伊檬還是感覺頭蒙蒙的,甚至還感覺很冷,她看了眼身上的大衣,足夠暖和了。
當電梯門開啟的時候,伊檬一眼看到了站在里面的南柯,她渾身一震,頓時覺得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發現他依舊在那里,似乎臉色陰沉地盯著她,好像要把她盯穿似的。
忐忑地走進電梯,站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在密閉的空間里,伊檬似乎覺得她的頭更暈了,只好倚靠在墻壁上支撐著全身重量。
有人問:“總經理,您的特助這幾天會給安排,正在招面試。”
“不用了,我已經有人選了,過一陣子就來上任。”南柯語聲淡漠疏離,拒人于千里之外。
伊檬的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目光一直盯著電梯下降的數字,終于到達負一層,她暈暈乎乎地憑著感覺找自己的車子。
終于一個趔趄,身形不穩,伊檬的頭重重地向下栽過去,心想,完了,要倒在地上了。
忽然腰間有一股力量在拉扯著她,使她站穩了身子,站定過后,頓時覺得不對勁,張大眼睛看清楚眼前放大的臉,又低頭看著圈在自己腰間的那雙有力的臂膀,就是這雙臂膀使她免于災難?
頭頂突然響起一聲嘲諷的笑聲:“伊檬,幾年不見,本事見長啊,居然會耍這種把戲博取注意力,雖然很低劣但很受用,不是嗎?”
伊檬的臉頓時青紅交加,心臟有種難言的抽痛,深呼吸一口氣,嘴角揚起蒼白的笑容:“真是的,被總經理看出來了,那您還不快松開,免得臟了您的那雙金手?!?
南柯危險的瞇了瞇眼睛,深邃的黑眸里宛如深不見底的黑潭,眼里有細碎的寒冰凍結,令人看一眼,都覺得渾身冰冷。
他猛地收回箍在她腰間的手臂,負手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伊檬。
伊檬因為他突然收回去的動作而踉蹌,最終卻穩住了身形,她望著面龐冷冽的南柯,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似嘲諷,似譏笑。
南柯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第一次覺得她那么瘦弱,那么不堪一擊,像是隨風飄落的秋葉,沒有方向,心底深處的某個地方傳來熟悉的感覺,他不適地皺了皺眉。
他低眉幽幽地嘆息一聲,準備拉開車門,動作一頓,卻感覺有些不大對勁,他抬頭望著伊檬離去的背影,看了眼周圍的車子,這么久了,怎么不見她開車出去?
南柯的眼前立即浮現出伊檬蒼白的臉龐,眉心蹙攏,終于邁開步伐,朝伊檬之前離去的方向走去,在一輛豐田逸致車旁突然停下腳步。
伊檬昏倒在車旁,手心里還拿著車鑰匙,地上還躺著她的手提包,臉頰有著不正常的紅暈,眉心緊蹙,似乎有什么事煩惱她。
南柯看到這樣羸弱不堪的她,心突然揪在一起,大步上前,俯身將伊檬抱入懷中。
神色有絲慌張:“伊檬,伊檬……”
伊檬依舊昏迷著,南柯神情驚慌地將她抱進自己的副駕駛車座,并且平躺系上安全帶,摸了摸她有著不正常紅暈的雙頰以及發燙的額頭,心里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