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對月傷情
--------------------同學們:畢業在即,此次一別不知能否再見,只得道聲:各自珍重!------------------
葉不凡、姚玉琴陷入生死不明,剩下的人也分裂為兩路,在向第三谷摸索著。出了刀谷竟是一望無盡的原始森林,兩對人馬先后進入了密林,倒是一時無事。
此時金烏西陲。
“日已西陲,你不去見你父親沒問題嗎?”一名手持紅艷紙傘的妖艷女子眼眺東天。
“他把我從外面召回來不知過了多少天了,卻是什么事都沒有,我還不如在此陪你欣賞風景。”白衣俊美男子淡淡笑道。
兩人一個是鬼凄凄,一個是呂玉郎。風景如畫,欣賞的卻是迥異的兩人,一個寡言一個多語。
“你說是不是離家久的緣故,以前天天看著這些景色,我竟沒有絲毫特別的感覺,而現在才發現,這景是如此的美。”呂玉郎見鬼凄凄不答話,便又接起,“還是因為身邊有人的緣故呢?”
鬼凄凄亦是靜默無語,仿佛百年不變的表情。
呂玉郎倒不在意:“你剛才的話,我可以當作是對我的關心嗎?”
“我只是覺得你在這里嘮叨不休,有點煩了。我想回去休息了。”鬼凄凄總算回了句話,卻是猶如冷水一般。
“那好吧,你先回去吧,我等下還要去父親那里,便不送你了。”呂玉郎說到一半的時候,鬼凄凄已經下了小亭,步過了數階石基,已離開了大半丈之遠。
“哈,你是否真的如此討厭我,還是有不得以的緣由?我都可以等。自從見你給小柳帶來第一包糖的時候,我便已不能自拔,”呂玉郎目送緩緩遠去的影喃喃自語,“心已隨風去,山水仍相依。是誰錯放了人生,又是誰在喃喃自語。”
“昔日的你曾只是我笑看的風雨,而如今,哎,空留了一聲嘆息。
呵,一曲清流,弦外飛音。來時,花剛滿路,去時,草已荒蕪。哈哈,伊人,我等你的心,與山水相依。”
呂玉郎呆立小亭似癡若醉自說自話。一陣海風送爽,卻是流水弦外,撥亂一池秋水。
直到日頭已漸西天,呂玉郎才緩緩而下,往曉日閣行去。晚霞披紅了整個蓬萊山川,曉日閣本是金色琉璃瓦頂,現下卻是鐵紅的霞光迸濺,頗有一番雅韻,而呂玉郎感到的卻是暮日凄涼。
曉日閣是一座組合式廳樓,樓閣三層,每層三間,成品字布局,飛檐走龍,雕欄玉砌,鏤空刻花,倒是古雅之至。
呂玉郎輕輕推開曉日閣的樓門,便聽到了呂步侯的埋怨,“越來越不像話了,現在什么時候了,你才過來。”
“父親息怒,孩兒走的遠了些,便來得晚了。”呂玉郎語氣稍帶有一些歉意道。
“哼,你就是繞蓬萊島一圈也花不了這么多時間吧。”知子莫若父,呂步侯定然知曉呂玉郎來遲的原因,一者是無故召他回閣之事讓他一直不悅,二者便是他帶來的鬼凄凄。
“父親這次找我何事?是拜見祖母還是舅叔。”呂玉郎直問緣由。
“少在為父面前顛三倒四,你離家那么久理應回來看望長輩。”呂步侯不想在不愉快的事上多做糾纏,“明天你便動身和紅芒一起前往江浙一趟。”
“鬼凄凄已經被我調離了,紅芒一個人就行了,我不用去了。”呂玉郎攤攤手道。
“少耍性子,想必你也見到了,不歸路路主親自來訪,我也得有所表示。”呂步侯言道。
“這應該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吧。”呂玉郎非常了解他的父親,他父親絕對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我兒果然不一般,一下子便能明了其中緣由。不過這事也怪你辦事不力,玉玲瓏本是一對,你只給我弄來了一個,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你再跑一趟。”呂步侯有贊有貶。
“哼,想必父親在此之前也不知道玉玲瓏有兩個吧,想讓我當免費打手就直說。”呂玉郎淡淡地道。
“你這是什么話?我忙碌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嗎?混賬小子。”呂步侯對這個聰明的兒子一直都沒什么有效的辦法,誰讓他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呢。
“那你能告訴我玉玲瓏的作用嗎?”呂玉郎話鋒一轉。
“這個,等時機到了再告訴你。”呂步侯仿佛有難言之隱。
“那我走了。”呂玉郎說著就要往外走。
“好了,我現在只能告訴你一點,這玉玲瓏事關苗疆與中原的未來局面。”呂步侯還真拿他兒子沒什么辦法。
“還有呢?”呂玉郎一直對玉玲瓏有很高的興趣,要不然他父親也不會讓他親自千里迢迢去爭奪。
“暫時只能告訴你這些,萬一你給我泄露了機密,后悔莫及。”呂步侯死活不往下講。
“你對我還擔心?”呂玉郎覺得好笑了,一向都是他耍別人。
“對,就是因為你太自信了,對了既然你如此自信,你完全可以自己去查,這方向我已經給你指明了,但是前提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它們在我們手里。”呂步侯給自己的兒子設下了一個套。
“這可難辦了,起碼裘云峰我就收拾不了。”呂玉郎攤攤手道。
“這個你不用擔心,他絕對不會外泄的,因為泄漏了對他也沒好處。除此之外……”呂步侯欲言又止。
“哼,鬼凄凄你不能動她,她也絕對不會外泄的。”呂玉郎當然知道他父親的意思。
“那可未必,你把她調離扶桑鬼王身邊,便是消弱了扶桑鬼王的勢力。不好說她不會與你產生怨恨。”呂步侯提醒道。
“產生怨恨這個或許在所難免,但她是那種比死人還守約的人,就算是仇敵她也只會正面交鋒。”呂玉郎解釋道。
“好,但愿如你所說,否則我會幫你。”呂步侯思索片刻警告自己的兒子道。
“那我走了。”呂玉郎說著就要往外走。
“不和為父一起用晚飯嗎?”呂步侯對他這兒子還是有所了解的。
“我有約了。”呂玉郎說著便離開了。
“哎。”房間中回蕩著呂步侯一聲嘆息,早年他醉心功名很少照看呂玉郎,使得他們父子之間一般只談公事,很少親近。
不過這個晚上,呂玉郎的約算是泡湯了,鬼凄凄沒有來和他在月下進餐。呂玉郎倒也看得開,一個人在院中對月飲酒,時不時地仰天喃喃幾語:“回首闌珊,誰與我一生相戀”“情是水中天,心生鏡花緣”……
此時,高空明月愈來愈亮,云中穿行,天上方一寸,地上已千里。
洛陽城東,一座閣樓還是原先布局,樓中人還是那人,空中月亦是那月,窗外之人仍是那人。只是此時的琴音變了調,樓中的女子失了嫵媚,多了惆悵。窗外的男子卻仍是一如既往的守護,他不識琴。
幽幽燈火隨風搖擺,昏暗燈光隱隱可辨,一女子端坐于三尺七弦,案臺一壺清酒、一只玉杯靜靜停放。女子如冰似玉,卻是一臉娟眉緊鎖,雪白紗巾遮掩半面醉顏,一襲白衣更添七分惆悵。
“鈴咚、叮咚”琴音幽幽蕩蕩,似若傾盡滿腔幽怨委屈。玉齒輕啟一曲婉歌飄出,月亮也不由得駐足聆聽:
“我怎么能看清,你如夢幻般的身影;想留住你不容易——,似水與月的關系;我怎么能看清,你躲在紅塵中的蹤跡;沒了我你會不會,一個人哭泣,一個人哭泣——;凡眼看世界,流水落花煙雨里;醒時岸邊月,笑我癡情只為你;昨夜為他愁,換來今朝杯中酒;且醉且放舟,看破世間萬般情;凡眼看世界,流水落花煙雨里……”
幽幽琴聲,凄凄歌語,傳送滿心酸楚。
窗外之人依著月光隱隱可辨是名俊逸挺拔的男子,背負長劍手提酒壇,時不時地搖頭晃腦,似在欣賞閣樓琴音,其實他不懂琴,但他卻能聽得懂語,“小子,你撿了一個大便宜,”男子說著咕嚕咕嚕猛灌了幾口酒。
“我在她身邊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聽到她唱歌,還是如此傷人的歌,小子你若負她”說著打了個酒嗝,“我放不過你。”說著已有七分醉意,一個踉蹌差點跌落房頂,“奇怪,我才喝一點,怎么就有點暈了。”男子說著便一屁股坐在了房沿上。
酒不醉人,人自醉。
這個夜晚不知有多少人對月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