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愴然淚下。溫景安看著面前靜靜流淚的小女人,溫潤明澈的眼中流露深深的憐惜。兩人相顧無言,不過幾尺的距離,卻已是隔了千重萬重山。他是臣子,她是宮妃。再也不能相交。
正在這時,有腳步聲從旁而過。周惜若趕緊擦干眼淚,對他道:“溫大人快些走吧。”溫景安施了一禮,轉(zhuǎn)身悄悄走了。兩人卻不知在不遠處一雙冷眸已把這一切盡收入眼中。
周惜若在溪邊對著水面整理下妝容,雜亂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而來的是女子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原來是妃嬪們賞花到了這邊。周惜若再對著水面看了一眼自己是否哪里不妥,這才慢慢走了出去。走了幾步迎面走來虞婕妤與其余幾位宮妃。
虞婕妤見找到她,上前埋怨:“你怎么在這里偷懶!皇上正在找蓮貴人呢!”
周惜若一聽,連忙道:“天氣熱,就在這里乘涼了。”她想了想,又問:“皇后呢?”
虞婕妤道:“皇后說乏了,就先回宮了。”
周惜若這才放心向亭中走去。果然龍越離正斜斜依在涼榻上假寐。此時已是正午,艷陽高照,酒足飯飽之后人便有些昏昏欲睡。周惜若上了亭子,宮人要稟報,她搖了搖手示意不用。
她上前坐在龍越離身邊,拿了扇子輕輕為他打著扇子。龍越離似已經(jīng)睡了,面上泛起兩抹潮紅,一直暈染到了眼梢。他容色本就十分陰柔俊魅,這睡夢中的面容卻看起來有一種意外的,屬于年輕男人的天真。
濃密的眼睫輕輕覆在了眼臉上,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鴉色的鬢發(fā)如上好的墨綢,頭上的白玉冠也似乎禁錮不了,長發(fā)散落一邊。長眉入鬢,微微上揚,為他一雙狹長的鳳眸添了幾分英氣。挺直的鼻梁如刀削斧刻,利落中帶著傲然的貴氣,還有好看的薄唇……
涼榻上的龍越離仿佛察覺到了有人注視著自己,長長吐出一口氣,緩緩睜開眼。他略帶睡意的眼對上周惜若明澈的雙眸,不禁一笑,握住了她的手:“你來了。”
他說著伸手一拉,將她拉入懷中,閉上眼舒適一嘆。
周惜若想要掙扎,他卻按著她的腰肢,固執(zhí)不讓她起身。周惜若面上一紅:“皇上,各宮的人都在附近呢。”
龍越離睜開眼,滿不在乎一笑;“怕什么,你是朕的妃子,誰也不能說什么。”
周惜若心中一動,看了看四周,果然內(nèi)侍們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沒有看見這一幕。她終是害羞起身,坐在旁邊,問道:“皇上叫婢妾過來有什么事么?”
龍越離握著她的手,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問道;“沒什么事就不能喚你前來了么?你方才為何要離席?難道是怕邵云和不自在?”
原來是為了這事。周惜若低頭道:“妾身不愿見他。皇上不要為難我。”
龍越離看著她黯然的面色,心中一動,半晌才道:“好,以后不再為難你。”
周惜若想起方才溫景安說的話,酸楚漸漸彌漫心中,她緩緩靠在他的懷中。兩人在亭中相依相偎,遠遠的,一抹嬌美的身影走近。她正要上亭,猛的看見兩人相擁,不禁頓住腳步。
她臉色忽紅忽白,咬了咬牙這才紛紛不甘地轉(zhuǎn)身離開,臨走前,她恨恨瞪了一眼周惜若的背影,眼中皆是怨毒。
賞花宴到了下午這才各自散去。皇后起了個頭,卻最后不堪龍越離與邵云和兩人針鋒相對,不得不回宮躲避。龍越離賞賜了不少東西下來,各宮的宮妃幾乎人手一份,心中歡喜。周惜若賞賜最多,龍越離還親自剪了一枝盛開的魏紫牡丹親自插入她的發(fā)髻上,以示她便是今日眾美的花中之魁,名花襯了傾城色,眾人似乎這才第一次重新認識她,也才第一次發(fā)現(xiàn)她的容色竟是如此清麗絕美。
御駕回了甘露殿。周惜若也準(zhǔn)備回宮,她一路走一路與林嬤嬤說著閑話。正要到了菡香殿,忽地,周惜若看見一個人站在路邊,身影熟悉。
她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之后,微微一笑上前施禮道:“婢妾參見錦容華。”
在菡香殿必經(jīng)之路上等著她的不是別人正是錦容華。錦容華看了她一眼,輕蔑冷哼一聲:“實在是不敢當(dāng)蓮貴人的大禮。有兩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周惜若笑了笑,命林嬤嬤與宮女們退下,這才道:“錦容華有什么話要告訴婢妾的嗎?”
錦容華杏眼中含著無盡的妒忌,一身天青色曳地長裙,明明素色得很,可她身量窈窕端方,一舉一動翩翩若仙,氣質(zhì)清冷,頭上那一支白玉扇簪更是恰到好處,為她多添了幾分溫婉可人。眼前的周惜若一日日沉穩(wěn)淡然,令人無法猜透。
錦容華收回打量的目光,想起來意,冷開口道:“我且問你,這簪子當(dāng)真是虞婕妤送你的?”
“自然是真的。”周惜若淡淡道。
錦容華眼中恨色掠過:“你就甘心讓她利用了去?你難道不知道上次皇后娘娘責(zé)罰你是因為虞婕妤她根本沒向皇后娘娘替你告病!”
周惜若聞言忽的失笑:“錦容華在宮中那么久應(yīng)該明白,在宮中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她頓了頓,這才看定錦容華,慢慢道:“再說那告狀和傳旨的那人不就是錦容華嗎?”
錦容華一聽頓時語塞。她看著面前的周惜若忽地明白了什么,冷笑一聲:“原來你早就打定主意要和虞婕妤一起對付我了!是與不是。”
周惜若眼底掠過厭憎,口氣冷淡:“錦容華今日想要說什么呢?若是無事,婢妾要回宮了。”
她說著轉(zhuǎn)身向菡香殿中走去。身后傳來錦容華譏諷的聲音:“周惜若,你不過是一介殘花敗柳的棄婦,你又有什么資格獲得皇上的*愛?!總有一日,皇上會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的!你等著瞧!”
周惜若頓住腳步,回頭嫣然一笑:“棄婦又怎么了?錦容華如今恩*不在與棄婦又有什么分別?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今日看來,妾身真替錦容華覺得可憐可悲!”
她說完冷冷一笑,走入了菡香殿中。身后是錦容華憤憤不甘的聲音:“周惜若,你總有一日會后悔的!”
……
四月春暖,龍越離的親政漸漸有了起色,不少朝議的決定都直接從他手中發(fā)出。楚太后似乎也不再熱衷朝政,統(tǒng)統(tǒng)放給了幾位重臣。龍越離趁此機會悄悄布置朝中年輕的官員。邵云和升任御前行走,每次早朝之后便隨了龍越離到了御書房中擬圣旨與議政。溫景安深受龍越離信任,也時常在御前行走。龍越離心有大志,善于權(quán)衡大局。邵云和心機深沉,又熟知朝中官員,在用人上有獨特見解,對一些朝政之議也有自己的觀點。溫景安才華橫溢,公正無私。三人一起,撇去邵云和是安王府的人。有時候倒是十分相投。
此時齊國政局依舊平靜如波,這幾年齊國休兵養(yǎng)民,輕徭薄賦,前朝征戰(zhàn)十年留下的國弱民寡氣相漸漸改變過來。國力大盛。秦國與齊國比鄰,秦國偏北,民風(fēng)彪悍,能征善戰(zhàn),十年前兩國交戰(zhàn),戰(zhàn)事打打停停,持續(xù)了十年。后來兩國都不堪重負,便在澮河之畔訂立盟約,史稱澮河之盟。如今十年已過,盟約已到期,兩國都有再修好的意愿,于是秦國發(fā)來國書,再議盟約。
巧得很,這一次秦國還派來了秦國三皇子與秦國公主。秦國公主如今再來的用意令人揣摩。上次各國公主來齊參加相親宴,如今龍越離已娶了楚國的公主楚香為后。難道秦國皇帝是不甘心這個結(jié)果?想要把秦國公主嫁給了龍越離做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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