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得虞婕妤臉上忽青忽白。她氣得跪在皇后跟前,眼眶泛紅:“皇后娘娘做主,這簪子可是臣妾托娘家人從京城的玲瓏閣打來的首飾。玉雖不好,但是也是光明正大用銀子買來的,絕不是偷來的。”
皇后笑了笑,從袖中掏出一件事物,問道:“錦容華瞧瞧是不是這一支?”
錦容華一看,連忙道:“是!是這支……”
皇后輕笑一聲,隨手一丟,那精致的玉簪就丟在了地上,摔成了兩三段。她俏臉一冷,道:“方才錦容華也說了,丟了就當賞了乞丐罷了。本宮的宮女撿到以為是本宮的,但是本宮怎么會有這宮外不知哪里來的東西?所以既然找到了失主,怎么來的就怎么去吧。”
錦容華一聽臉色頓時灰敗。她急忙跪下;“是臣妾方才急了點,口無遮攔,皇后娘娘千萬不要與臣妾一般見識。”
皇后扶了扶鬢邊,笑了笑:“錦容華起身吧。不過是一件小事,別影響了賞花的心情。”
她說著站起身來,由宮女扶著向花園走去,腳下卻是不經意地踩過方才掉在地上的白玉扇簪。錦容華看著眼中皆是心疼,想說又說不出來,只能憋著。
等皇后走了,她這才恨恨的站起身來,盯著周惜若與虞婕妤,冷笑一聲:“你們好得很!好得很啊!”
周惜若心中冷冷失笑,原來虞婕妤是在這里等著她呢。這下皇后一定徹底討厭了錦容華了。
虞婕妤抬了抬尖尖的下巴,冷哼一聲:“本宮不管錦容華怎么想的,這玉簪可是我從玲瓏閣里買來的。誰知道錦容華自己也有一支?還好巧不巧地讓皇后身邊的人撿到了?”
錦容華自然無話可說,只能恨恨離開。
周惜若等著她離開,這才把簪子簪上自己的發髻。虞婕妤看著地上那一株并蒂花兒,撿了起來,放在手中輕拂花瓣上塵土,似若有所思。
周惜若上前,笑道:“這花兒何辜,好好的竟被摘了下來。”
虞婕妤看著錦容華離去的方向,再看看手中的并蒂花兒,唇邊溢出冷笑道:“花兒再稀奇也不過是死物,當真讓她摘了這花就能生出龍鳳胎了嗎?”
她說完丟了那并蒂花兒,走出了亭中。周惜若扶了扶鬢邊的發簪,笑了笑,也跟著走了出去。
到了正午,賞花宴熱熱鬧鬧地開了。眾位宮妃正在席間說笑,忽地有御前內侍匆匆而來,附耳在皇后耳邊說了幾句。
皇后眼中一亮,歡喜道:“皇上當真要過來嗎?”
御前內侍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話,皇后與郡駙馬還有溫大人剛從御書房中出來,路過這里聽說皇后娘娘辦了個賞花宴,就想著過來看看。”
這話一出,底下的宮妃們都驚喜莫名。自從龍越離親政之后就很少踏足后宮了。只在皇后中宮中,或者有時候去了周惜若處,錦容華那邊的明溪宮最近也不曾去了。其余各宮更是甚少去。所以諸位宮妃見他一面越發困難。如今有機會得見,真是意外的驚喜。
當下人人翹首以盼,周惜若聽得邵云和也要來,面上一沉,悄悄地想要離開。虞婕妤一轉頭看她要走,一把抓著她道:“蓮貴人要去哪里?”
周惜若勉強笑著道:“身子不適想要回宮去。”
虞婕妤連忙勸道:“哪不舒服了?可是皇上來了蓮貴人就走了,這不太好吧。”她說著用眼示意她了不遠處坐著的錦容華,意思是怕錦容華又會借口生事。
周惜若一看,皺了秀眉,只能坐下。
過了一會,果然龍越離與幾人翩翩而來。天光耀眼,君臣三人分花拂柳而來,剎那間滿園的*都黯然幾分。龍越離今日穿著一件銀白色錦緞龍袍,頭戴白玉冠,面目如美玉。五官如墨畫,眉眼深邃妖嬈,只淡淡掃了一眼就能攝了所有人的心神。
各宮的宮妃都見過他,但是再次相見依然被他的面容所迷醉。周惜若在心中長嘆,男子俊美如斯,當近于妖也。
在他身后是一身天青色長衫的邵云和,他不知在想什么,眉頭深鎖,面容冷峻。原本俊朗的面上沒有一絲笑意。可是他站在龍越離的身后,一身氣勢卻絲毫不弱他半分,反而因他的冷峻不笑而有一種強烈的神秘感覺。
不少妃子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朝他飄去。
他邊走邊抬眼掃了一圈眾人,最后犀利的目光落在了隱在眾人之中的周惜若。周惜若對上了他的冷眸,心中大大地一跳。邵云和似笑非笑地盯了她一會,這才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
龍越離右邊是溫景安。他今日穿了了一身月牙白儒士服,面容俊美平靜,眉眼溫和,觀之可親。當真是君子如玉,淡泊從容。
周惜若在眾人之后對他微微一笑,頷首示意。他亦是一笑回禮。兩人輕微的舉動在一剎間,可是卻被邵云和所捕捉到。他冷冷盯著周惜若的笑臉,臉色似乎更陰沉幾分了。
龍越離在皇后身邊坐下,掃過一圈眾妃子,曼聲笑道:“朕竟不知皇后這么有雅興。”
皇后正吩咐宮女為邵云和和溫景安加了席,聞言柔聲道:“臣妾也只是看著花兒開得好,左右都無事就讓各位姐妹都出來走走。”
龍越離笑了笑,忽地他看見周惜若,鳳眸中一亮,朝她道:“若兒今日打扮得很漂亮。”
頓時所有含義不明的目光都投到了她的身上。周惜若不提防被他當眾夸贊,面上一紅,低頭道:“多謝皇上夸獎。”
“啪嗒”一聲響動,邵云和放下手中的茶盞,似笑非笑道:“花美人更美,皇上的后宮當真是百花齊放。”
龍越離一笑,鳳眸一瞇:“郡駙馬嫉妒了不成?朕知道敏儀郡主可是個母老虎,眼里揉不得一點點沙子。”
這話說得邵云和臉色一沉。皇后連忙在旁邊打圓場,笑著道:“好了,臣妾準備了不少精致的佳肴,皇上與郡駙馬還有溫大人用了再走吧。”
于是席間熱熱鬧鬧的重開了一席。皇后有心打破龍越離與邵云和之間的冷凝氣氛,使勁渾身解數在席間說說笑笑,龍越離向來是語氣刻薄,邵云和冷臉相對,恭謹中暗藏譏諷。兩人一來一往,針鋒相對,可為難了皇后,累了半天卻撈不到一點好處。倒是一旁的溫景安斯斯文文吃著菜,偶爾插話,解了皇后的困境。
一頓飯吃下來,皇后看向溫景安的眼中皆是感激。而龍越離與邵云和兩人依然是面和心不合。周惜若坐得遠,看著席上三人如此,連忙尋了個機會早早退了下來。
如此就回宮恐怕不好,可是再回到席上也不對。周惜若干脆找了個清幽的所在看著那腳邊的潺潺溪水嘩啦而過。御花園中的溪水清又淺,有點點落紅漂浮在水流之上,煞是好看。周惜若看著那逐水而流的落花,不禁怔怔出了神。
“蓮貴人在想什么?”一道輕輕的嘆息在她背后響起。
周惜若恍然回神,看見溫景安就站在樹邊,眉眼如昔,樹上一縷光影打在了他清俊儒雅的面容上,明明滅滅,令她恍惚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情形。
她苦笑了一聲:“在想自己也如這落花逐水而走,最后也不知歸宿在哪。今日我才明白溫大人對我說過的話,入宮,真的是一條很難的路。”
溫景安看著她明眸黯然,一時也無言相對。
“溫大人不問我后不后悔嗎?”周惜若問道。
溫景安走到溪水邊,看著那潺潺溪流,許久才道:“問也是如此。你心恨難解。后悔與不后悔,都要走這一遭。”
周惜若美眸中漸漸盈滿了淚水。溫景安回過頭看著她,眸光平靜:“蓮貴人說過,無論世事如何變,你在溫某人面前始終是當初的周小娘子。如今我這一句贈你。無論有多少險阻與苦難,蓮貴人都要記得當初的周小娘子。那個善良的周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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