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黛兒俏臉一沉,道:“祈哥哥還在想著那個踐人嗎?”
邵云和臉色鐵青,冷冷道:“你可以滾出去了!”
玫黛兒不甘心地上前盯著他冰冷的眼睛。可是卓燭光下,他俊顏一如既往的冷峻陰沉,那雙深邃的眼眸依然紋絲未動。
這是個不輕易為世間任何人和事心動的男人。
玫黛兒深知自己就算是赤灼國最美艷的女子,此時此刻在他眼中依然如泥土石頭一般無二。更何況他早就和她說起過兩人的界限,而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越過。
可是!讓她怎么甘心?難道她玫黛兒一輩子都比不過那個周惜若嗎?!想著,玫黛兒美艷的眸中迸出怒火:“祈哥哥,就算那個踐人這么對你,你還是忘不了她是不是?你難道忘了曾經說過要她付出代價的嗎?”
邵云和盯著眼前的玫黛兒良久,眼眸一瞇,忽地輕笑冷冷地道:“我就算再恨她也與你無關,你要做我的皇后,我給你便是,其余的不能多給了。這是我曾經警告過你的,只是你一直不信。”
玫黛兒氣得俏臉通紅,她惡狠狠的怒道:“你會后悔的!祈哥哥,我發誓你會后悔的!”
她說完摔門就要走,身后傳來邵云和冰冷的聲音:“你也別指望你的庫葉族會與赤灼再反目,這次我不容許你們族人再拿你與我的事威脅了我!”
“庫葉族若不出戰,視同叛國!”
玫黛兒倒吸一口冷氣,終是狠狠摔了門跑了。
邵云和看著房外漆黑的夜色,俊顏上的冰冷神色漸漸融化,漸漸化成了深深的疲倦。他坐在空蕩蕩的房中,手一伸卻碰到了方才的食盒。不知怎么的他鬼使神差地打開食盒。食盒中的罐子用布包得緊緊的,還熱氣騰騰,一打開,不知放了什么香料香氣撲鼻。他試著嘗了一口,酸酸甜甜的。
他倒出來喝了幾口,忽地,眼中一亮,邵云和將所有的湯水倒出,只見罐底靜靜放著一顆金黃的杏子。
邵云和定定看了許久,忽地捂住眼輕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忽地他的手一揮,罐子重重落地,破裂成片片碎瓷……
……
天蒙蒙亮,周惜若便起了身,昨夜睡得不好,輾轉反側,噩夢連連。她打來水,水中倒影一晃,她不由得一怔。只見盆中倒影中出現一個臉色蠟黃,雙眼紅腫得如桃核一樣的丑女人。
昨夜竟哭了*。這下可好了,連易容都不必了,誰會多看這么丑的女人一眼?周惜若苦笑,隨意洗了洗臉,把水倒了。
廚娘們和下人們引論的事果然是真的,龍越離派人死守落霞嶺外的郡縣,并不出戰。反而是調集了大軍,督造戰船密攻楚國。周惜若一邊做事一邊聽著各種各樣的是是非非的消息。
龍越離想要先消滅楚國,再騰出手來奪回落霞嶺。這無可厚非,但是龍越離的意圖那么明顯,曾在齊國當了那么多年的右相,又深諳龍越離性子的邵云和如何能錯失這個機會?
周惜若憂心忡忡,可是無論誰勝誰敗她已無能為力了。這是一場天下的棋局,她能做的除了觀棋再無其他。局中的兩人恩怨情仇早就有一決高下的夙愿,誰也阻止不了。
“鄒姑娘!”有人喚她。
周惜若從沉思中醒過身來,連忙抬頭看去。原來是管事的來了。
管事打量了她的臉色,也嚇了一跳:“你怎么了?眼睛這么腫?”
周惜若連忙遮掩道:“沒什么,火氣大,害了眼。”
管事嘆了一口氣,安慰道:“有什么委屈就說出來,別悶在心里。”
周惜若聽了下意識摸了摸還在痛的肋骨,昨夜玫黛兒那一腳真夠狠的,踢得她肋骨烏青了一大片,還腫起了一個包。她苦笑道:“真的沒事。大人有什么吩咐?”
管事想起來意,對她道:“皇上說了,讓我帶你去看看大夫。若是沒傷就好,要是傷了就讓大夫治。”
周惜若心頭大大一跳,原來是邵云和吩咐了管事前來問她昨夜傷了沒有。
她心中滋味復雜,半晌才問道:“皇上還說了什么?”
管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問:“皇上還能說什么?今早皇上就吩咐這一句。”
周惜若心口砰砰跳,連忙道:“沒什么。我很好,不用去看大夫。”
管事見她神情古怪,心中嘀咕一句,遂笑道:“沒事就好。難為皇上日理萬機還惦記著你。”
周惜若聽得這一句心頭又是大大一跳。她支吾半晌,試探問道:“皇上好好的怎么會問我的傷?”
管事揮了揮手,笑道:“誰叫你這么倒霉碰上了庫葉族的沙漠玫瑰!她可是天之嬌女,你下次小心點,她現在可是皇后,要打要殺可是更容易了。”
周惜若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原來邵云和是為了玫黛兒替她善后。可想著心中又忽地覺得一陣難過。他如今待玫黛兒竟不一樣了,開始為她名聲著想了。
管事見她呆呆出神,連忙把她喚回,吩咐道:“去做飯吧,今日皇上吩咐在府中書房中用膳,由你端去。”
周惜若心神不屬,隨意點了點頭。
到了正午,周惜若照例做了三菜一湯,打了飯端到了東院。她肋骨傷到了,走幾步一用力就痛得厲害。她不得不走一段歇一段。東院離后院廚房甚遠,她看著曲曲折折的小徑不禁苦笑。早知道就不這么逞強了,早上若是隨田管事去看大夫,用一下草藥也許不會這么疼得厲害。
先熬過這一天再說吧。周惜若想著深吸一口氣提著食盒慢慢地向東院走去。
她剛拐過花園的小門,忽地遠遠走來了幾個身著顏色艷麗長裙的女子。當先一人便是千嬌百媚,美艷的玫黛兒。她與侍女一邊走一邊說著什么。
果然是冤家路窄。周惜若急忙提了食盒匆匆往回走。可是來不及了,玫黛兒看見了她。她只覺得周惜若的背影十分眼熟。
她喝道:“前面的,給我站住!”
周惜若心頭一跳,猛地停住腳步。
“說你呢!”玫黛兒上前,狐疑地看著她的背影,問道:“你是誰?怎么瞧著這么眼熟?”
周惜若背后冷汗涔涔,一個人要怎么易容改裝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況她這種半分也不懂的人。她想著連忙跪下,伏地顫顫。
玫黛兒只見她臉色蠟黃,另一邊的臉上還有一塊黑漆漆的不知什么東西的疤。她皺起秀眉,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惜若怎么敢開口?只指著自己的嘴巴連連搖頭。
玫黛兒醒悟過來,惱火道:“我知道你!昨夜就是你裝神弄鬼嚇我的是不是?!”
周惜若長舒一口氣,連忙伏地做顫抖害怕的樣子。
玫黛兒見她乖順,從鼻孔中哼了一聲:“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你起來吧!”
周惜柔哪敢起身,生怕玫黛兒看出了她一絲半點的破綻。她只是跪地磕頭,并不起身。
玫黛兒見她樣子謙卑,哼了一聲對侍女們道:“昨夜就是這個啞巴嚇得我昨晚都做惡夢了!”
侍女們笑嘻嘻地道:“別說是娘娘深夜瞧見了她,就是白日里奴婢們看見她都嚇了一跳呢。這世上怎么還有這種丑人活著?奴婢們要是她早就尋個地方自盡了。”
玫黛兒與侍女們你一言我一語,在旁邊冷嘲熱諷了周惜若。
周惜若聽著她們的話,心中并不覺得憤怒,唯覺得玫黛兒依舊沒什么長進,看樣子比從前更為嬌蠻任性罷了。只是不知為何邵云和要娶了她。
她想著心中又覺得難受。
玫黛兒與侍女們說累了見地上跪著的周惜若呆呆的沒有反應,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周惜若見她們終于放過了她,心下大大松了一口氣。她連忙起了身,提了食盒向書房而去。
玫黛兒走了一會,一回頭看見周惜若的身影匆匆消失在了小徑盡頭,不禁自言自語:“她怎么這么像一個人啊!”
侍女們連忙問道:“娘娘說她像誰呢?”
玫黛兒搖了搖頭,像是要把腦中不切實際的念頭甩開。她笑道:“走吧,不可能是那個女人!她還好好地在齊國皇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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