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樓。
比起白霧城的春風樓大了五倍不止。
分前中后三重園子。
每個園子又坐落著多座閣樓和小院。
其中內容之豐富,沒個三天時間都玩不完所有花樣。
中園瀟湘閣二樓包廂。
呂一桐一只腳踏在圓凳上不停抖動著,左手捏小酒杯,右手捉筷子,嘴里含著魚肉將魚骨吐得‘噗噗’響,一雙眼睛審視著前方排成一排的風塵女子。
除了她瘦小的身板和白凈的長相弱了些許氣勢,與那山上下來宿娼的土匪一般無二。
比燕三刀那個真土匪還像土匪。
七個花枝招展的女子個個搔首弄姿極盡賣弄著,有清純可人的,有妖媚魅惑的……
一一看過去,呂一桐便低下頭去挑菜吃。
一旁的老鴇搖著圓扇走前兩步,“怎么,公子還不滿意嗎?”
這已經是第三批了,一共二十一個,沒一個能入呂一桐法眼。
這花海樓根本不愁客人,若不是青鸞給的多,她都不稀罕招待了。
呂一桐撇嘴,“什么歪瓜裂棗,老鴇你是看不起本公子嗎?”
“哎唷~公子說的哪里話?可您這……不如公子說說喜歡哪個類型?”
頓了下,老鴇稍稍湊上前眨眼問:“或者公子有什么特殊愛好?”
呂一桐喝下杯中酒,將杯子拍在桌上。
“本公子聽說你這花海樓有一秒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是三門區排得上號的美人,叫什么來著?”
青鸞幫她倒上酒,附和:“雪梨。”
“對,雪梨!去把她找來,本公子要與雪梨姑娘把酒言歡,吟詩作對!”
老鴇‘咯咯’一笑,“原來公子心中有人選了,不過雪梨姑娘向來招人喜歡,今晚已經有接待的客人了。”
“誰啊?這三門區還沒有本公子惹不起的存在,你去告訴他將雪梨姑娘讓給我!”
老鴇仔細端詳呂一桐的相貌,面生的很,有些琢磨不定。
這樣的事情平時不少,表面是誰先到誰先得,但真正遇到強硬惹不起的,客人自己都會主動退步。
呂一桐挑眉,“怎么,是要本公子將你這花海樓一把火點了么?”
‘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看看這花海樓背后是誰,就敢這么大言不慚!’
老鴇心里冷哼一句,面上卻賠笑道:“豈敢,不知公子怎么稱呼?”
呂一桐:“空虛公子!對方是誰?”
老鴇嘴角一抽,這是哪門子名字,老娘還寂寞~少婦呢!
稍作猶豫道:“錢府的錢騰公子。”
呂一桐嘿嘿一笑,“錢猴子啊,本公子知道,他也配染指雪梨姑娘?你去叫他過來,不然本公子讓整個錢府吃不了兜著走!”
“那空虛公子稍坐。”
老鴇揮手帶一群女子出去。
下樓時正好迎面走來一男子,“打擾下,請問空虛公子在哪個房間,我找他有急事。”
老鴇看了男子一眼,“樓上三號房。”
“多謝。”
男子上樓,經過三號房間的時候隨意掃了眼周圍,發現沒人注意便敲了敲房門然后徑直經過,從另一邊樓梯下去,繞了一圈出了花海樓。
三號房里,老鴇等人一離開,青鸞便快速整理容貌、換裝束,沒一會便成了小廝模樣裝扮。
此時聽到敲門聲,青鸞忐忑道:“小姐,那我去了?”
“快去吧,到時候一亂起來,你就開溜,我們在門口匯合。”
“嗯。”
青鸞走到門口,回頭又看了呂一桐一眼,深吸一口氣開門出去。
呂一桐等了一小會,也跟著出門,若無其事的進了隔壁包廂,朝酒桌前坐著的發呆女子叫到:“小蝶!”
小蝶起身,“桐姐姐?”
“是我。”呂一桐往床榻上瞧了眼,一臉厭惡之色,被窩里睡著一個頭發發白的老頭。
小蝶跟著看過去:“已經昏睡過去了,廚房那邊我交代好了。”
呂一桐點頭:“事情有風險,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小蝶:“桐姐姐與我有救命之恩,小蝶這輩子只能在這風塵中茍活下去,姐姐若是嫁給了錢騰一輩子也毀掉了,小蝶不想看到,姐姐有求,小蝶愿以死相報。”
呂一桐嘆了口氣,她曾想過辦法救這比自己還小半歲的女孩脫離苦海,奈何這世間并不是每個人都有的選。
“謝謝你小蝶……”
呂一桐說著雙手掐了幾個法訣往小蝶體內打入一道白光。
小碟身體跟著就是一抖,嘴唇哆嗦幾下,寒氣遍體。
呂一桐拿出一個紙包遞給她,傳音將步驟說了一遍后,問:“記下了么?”
“記得…姐姐放心。”
“你體里的寒氣維持不了多久,事后檢查仔細別留粉末到身上,紙包記得徹底燒掉。”
“嗯。”
“我先出去,你再下去,他應該快到了。”
呂一桐出了門,環視一圈,朝遠處一個小二招手喚過來。
“本公子有事去去便回,一會有人來了讓他們等一下。”
說著還指了指三號房。
“好的公子。”
呂一桐打開折扇大搖大擺地離開。
要是鐘延在這,看到她這般行為,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
臨近子時一刻。
小蝶出門,攏了攏裙擺快速下樓,然后在樓梯口晃悠著走動,不時笑著與人招呼。
少頃,前方里院走出來五人,領頭一個長得尖嘴猴腮,身體瘦得像竹竿,正是錢府大公子錢騰,身旁跟著四個魁梧大漢。
此時錢騰一臉不快,口中低聲罵罵咧咧。
小蝶深吸一口氣,雙肩微踏抬手扶額,加上體內呂一桐打入的寒氣使得臉色有些發白,任何人見到都能看出她此刻身體不舒服,柔弱令人憐惜。
她腳步虛浮顫顫巍巍地朝錢騰走去。
錢騰遠遠就瞧見了,口中臟話停止,嘴角勾起銀色的笑意,加快腳步。
相隔一丈。
“哎呀~”小蝶一個腳步不穩,踉蹌朝前撲去。
“哎呦,我的小蝶姑娘,你這是哪里不舒服啊!”
錢騰將小蝶摟在懷里,大手趁機在曼妙的身子上游動。
“錢公子……”小蝶聲音軟糯到極致。
直聽得錢騰心中一蕩,想著一會要是睡不到雪梨,再來寵幸這小娘子也不錯。
也就是這會功夫,小蝶已經穿過錢騰衣服下擺將那包藥粉撒到他里褲上。
“對不起錢公子,小蝶身體抱恙,不便作陪,改天公子再來找小蝶呀~”
小蝶紅唇開合,眉目含春,嬌弱的模樣當真的是我見猶憐。
“好好好!一定找你,一定找你,嘿嘿……”
一直看著小蝶在拐角消失,錢騰沒挪步,口中嘖嘖不停,那一顫一顫的身子撓得他心肝甚癢,腦海中浮現了曾經歡愉的畫面。
不由得想:若是那什么空虛公子真有來頭,那就算啦。病弱的小蝶別有一番韻味……
“走,去看看那什么狗屁空虛公子!”
邁步開走。
衣衫擺動。
十步不到,錢騰忽感身下一陣火熱,還帶著點燙,暗贊自己身體素質過硬,竟然這般快就有了反應。
再出三步。
“啊~”
錢騰嘶叫一聲,低頭一看,身下竟然從褲襠里面往外冒火!
“火,快快!”
四個護衛大驚,其中一號幫忙去拍打滅火。
另三人環視四周,二號護衛眼睛迷了下,急忙對三號、四號護衛道:“你去抓那小蝶,你去看住空虛公子!”
另一邊裝扮成小廝模樣的青鸞早有準備,此刻端著一個臉盆正好從兩丈外走廊經過。
二號武者護衛環視看到,一個箭步沖過去從她手中奪過去臉盆,然后返回將盆里的‘水’潑向錢騰的褲襠。
“那不是……水。”
青鸞的話音落下,錢騰褲襠上火燒得更快更旺,‘呲呲’作響。
“啊啊~”
錢騰痛的撕心裂肺,躺在地上打滾,雙手自拍!
一號護衛折了樹枝跟著一陣猛打。
都沒什么作用。
那火像燒到了肉里,根本無法撲滅。
兩個護衛圍著錢騰焦頭爛額,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怎么辦才好,總不能上去踩吧?
踩?
會碎的啊!
花海樓前院的人都被驚動,圍了一圈又一圈,議論紛紛,有的憋著笑,有的大笑出聲。
“瑪德,勞資要笑死了,哈哈哈……”
“這錢猴子囂張跋扈,作惡多端!活該!”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看著都疼,以后怕是用不了了。”
“何其殘忍,這花海樓可是跟他家一樣,以后家都不能回了。不過,我表示干得漂亮!”
“也不知道是誰出的手?”
“沒準就是自己燒起來的呢,果真還是體內火力太旺啊!”
“……”
一群人看戲不嫌事大,幸災樂禍,其中有不少修士都有能力出手,但是沒人動。
呂一桐也在,并沒有按照計劃馬上遁走。
她身后青鸞扯著她的衣角傳音催促好幾次,“小姐,快走了!”
“嗯,應該不能用了,這下看他還怎么娶我,本小姐也算為民除害了!”
兩人慢慢退走,悄無聲息。
說來話長,其實也就過了一小會,便有一身著彩裙的女子從里院騰空而來,手中瞬間激射出一道水柱射向錢騰,到他身下結冰將其下半身凍住。
此人是花海樓的老板娘花叢舞。
她衣裙飄蕩,降落到錢騰身前,細細看了眼,嘴角不由得抽搐兩下。
下身褲子都燒沒了,被冰凍的部分已經焦黑,錢騰臉色慘白暈過去了,不知道是傷得還是嚇得。
大概率是不能用了……
又有一中年修士上前,蹲下去幫錢騰檢查。
花叢舞冷喝道:“封閉前后門,嚴禁出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