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夜,小靈子感覺好多了,胸口的傷處已經(jīng)不像昨日那么疼。她起身走出屋門,見吳秋遇正獨自坐在房前發(fā)呆,便繞到他面前,輕聲問道:“秋遇哥哥,他們?nèi)四兀俊眳乔镉鲞@才回過神來,回答道:“戒緣大師帶著花公子去練武了。馬大嫂做好早飯,去少林寺送菜了。”小靈子問:“你剛才在想什么呢?”吳秋遇看著小靈子,欲言又止。
小靈子忽然猜到了,輕聲說道:“是不是又在想如夢姐姐的事了?”吳秋遇點了點頭:“嗯。我們約好,等少林寺的事情一了,就去柳家老宅相見。”小靈子看了看吳秋遇,慢慢轉(zhuǎn)過身去:“這件事我知道,當時我也在。現(xiàn)在少林寺的風(fēng)波終于平息,是該去接如夢姐姐了。”吳秋遇有些為難道:“可是你的傷……”小靈子稍稍沉默了一會,忽然回頭笑道:“你是擔心我走不動吧?呵呵。我的傷還沒好,當然還要留在這里繼續(xù)養(yǎng)著。你一個人下山去接她就好了。”吳秋遇說:“可是,我怎么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小靈子說:“我怎么是一個人呢?戒緣大師和花公子都在這里,沒人敢來搗亂。你就放心去吧。”吳秋遇說:“我聽你的,但是也要等到戒緣大師他們回來我才能走,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這里。”小靈子點頭道:“那好吧。說不定你去太早了,如夢姐姐還沒到。”吳秋遇便讓小靈子背對自己坐好,然后開始給他運功療傷。
花慶春跟著伯父花向海(也就是現(xiàn)在的戒緣大師)學(xué)習(xí)“奪命三槍”,今天學(xué)的是第二招。戒緣大師見他認真練習(xí)了幾遍之后,招法已經(jīng)使得準了,于是點了點頭,帶著他一起回來。
小靈子看著吳秋遇吃完了早飯,又催促他趕緊上路。吳秋遇跟戒緣大師簡單說明情由,便離開菜園,下山去接柳如夢。
來到柳家老宅,看到院外站著幾個人,好像正在看墻上張貼的告示。他也沒心思去看告示,見院門敞著,便邁步走了進去,進門一看,當場愣住。柳正風(fēng)的墳已經(jīng)平了,有幾個匠人正在丈量土地,設(shè)計圖紙。吳秋遇心中一驚,找了一個年歲較大的匠人上前問道:“大叔,原來這里的墳?zāi)兀繛槭裁唇o平了?”那匠人看了看吳秋遇:“聽口音,你是外地來的吧?”吳秋遇點了一下頭。那匠人說:“我說呢。柳大俠的墳遷走了。”吳秋遇驚愕道:“遷走?為什么要遷走?這不是柳家老宅么?”那匠人說:“墻外有張告示,你自己去看看吧。”說完,便繼續(xù)在地上劃線。
吳秋遇走出院子,來到看告示的幾個人身后。正要往前擠,就聽到其中有個人大聲念道:“大俠柳正風(fēng),原系嵩山派英雄,數(shù)年前遭人陷害,離遁他鄉(xiāng),不幸妻亡女散,其情堪憫。天幸陳冤得雪。縣府念其一向急公好義,相助破獲貢珠案又有大功于朝廷,特撥銀資將英雄尸骨遷葬其生前所系之嵩山派墓地,此處原柳家老宅改建祠堂,供鄉(xiāng)民祭拜。”“登封縣衙給柳大叔遷了墳?這事如夢知道嗎?”吳秋遇心中一急,便快步?jīng)_進院子,再次找那個老匠人問道:“大叔,柳大俠的墳遷到哪去了?”老匠人說:“城北,太室山腳下,那里埋著以前嵩山派的好多人,一大片墳地呢,很好找。柳大俠的墳是昨天剛遷過去的,是個新墳,你很容易辨認。”吳秋遇拱了拱手,算是道謝,便轉(zhuǎn)身出了院子。老匠人一邊在地上劃線,一邊問道:“哎,小伙子,你是柳家的什么親戚?”等了一會,沒聽到回答,他回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吳秋遇已經(jīng)走了。
吳秋遇出了登封城的北門,經(jīng)人指點,很快就找到了嵩山派墳地的所在。遠遠看到一隊衙差肅然圍在那里,兩個像是頭目的人正在一座墳前上香祭拜。吳秋遇仔細看了兩眼,終于認了出來,那兩個帶頭的不是別人,正是洛陽府捕頭鄭越山和杜仲。吳秋遇心中納悶,柳大叔的墳已經(jīng)遷完了,他們怎么還會在這里?難不成是要給柳大叔守墳?
他正在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忽見有一伙人從對面的山坡后面轉(zhuǎn)出來,徑直向柳正風(fēng)的墳走去。走在最前面的是曾可以和柳如夢。白鹿司和裘如龍、司徒豹等人在后面跟著。吳秋遇看到柳如夢,心中大喜,又稍稍等待了一下,確定賜熊雙怪都不在,這才加快腳步走過去。
衙差看到有人靠近——除了其中那個女子,其余的都像是江湖人物,有的身上還帶著兵器——不禁提高了警惕。有人小聲提醒:“杜捕頭,有人來了。”杜仲和鄭越山馬上轉(zhuǎn)身觀看。曾可以拱手問道:“敢問這里可是柳正風(fēng)大俠的墳?zāi)梗俊编嵲缴娇戳丝此挚戳丝戳鐗簦掷^續(xù)打量他們身后的人。杜仲開口說道:“正是。你們是什么人?”曾可以退到柳如夢身邊,介紹道:“這位是如夢姑娘,是柳正風(fēng)大俠的女兒。”“柳大俠的女兒?”鄭越山和杜仲都是一愣,相互看了一眼,開始仔細打量柳如夢,隱約覺得好像在那里見過。杜仲警惕地問道:“你說她是柳大俠的女兒,怎么證明?”
柳如夢說:“我爹去世那天,我也在。第二天還在我家老宅見過你們兩位。”鄭越山想起來了,開口說道:“哦,原來是你。我說看著眼熟,記得在哪里見過。”他又看了兩眼曾可以,搖頭道:“不是他。上次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大夫呢?”“大夫?”曾可以和杜仲都是一頭霧水。柳如夢知道鄭越山問的是吳秋遇,她不想當著曾可以的面說太多,于是簡單答道:“我們走散了。”鄭越山說:“那也只能證明你們到過柳家老宅,看過柳大俠的墓碑,并不能證明你就是柳大俠的女兒。你還有什么別的說法沒有?”柳如夢一時不知如何說起,她身上現(xiàn)在沒有柳正風(fēng)的遺物,確實拿不出任何直接證據(jù)。雖然她小時候見過鄭越山和杜仲,但是那時她還太小,而且處于非常慌亂的狀態(tài),又時隔年頭太久,兩位捕頭的樣貌打扮都有所變化,所以她也沒什么印象了。
杜仲冷冷說道:“近日聽說官府有撫恤,很多人都來冒充柳家后人,女兒至少有了四個,兒子也不下五個。今天又多了一個。到了墳地,好歹也該哭幾聲吧,你這也太不像了。”“你!”柳如夢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我真的是我爹的女兒。”杜仲笑道:“你當然是你爹的女兒。可你爹是誰……”曾可以怕他說出更難聽的話,趕緊打斷道:“兩位差官,如夢姑娘真的是柳大俠的女兒。”鄭越山說:“好了好了,你們趕緊走吧。在柳大俠的墳前,姑且放你們一馬。你們以后只須做個良民,不要再干這種冒名頂替的無聊勾當,免得惹上牢獄之災(zāi),到時候后悔。”
“鄭捕頭,她真的是柳大叔的女兒。”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吳秋遇快步走了過來。白鹿司等人都是心中一驚。曾可以也有些緊張。柳如夢驚喜道:“一心哥哥,你終于來了。”說著便迎上兩步。吳秋遇跟柳如夢小聲說了兩句,便帶著她一起走到鄭越山的面前。
鄭越山今年先后在洛陽的任府和登封的柳家老宅見過吳秋遇兩次,因此記得他,于是開口問道:“我看你不像是個大夫。你行蹤不定,神出鬼沒,到底是什么人?”吳秋遇先沒有回答,而是轉(zhuǎn)身對曾可以說:“曾公子,你能不能帶著他們先回避一下?”曾可以當然不情愿,卻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絕,便顯得有些猶豫。柳如夢見狀,輕聲說道:“哥哥,你先到那邊等一會好嗎?我們要跟鄭捕頭說一些過去的事情。”曾可以見柳如夢也這樣說,只好勉強笑了一下,說道:“好吧,我在那邊等你。有什么問題你隨時叫我。”柳如夢點了點頭。曾可以這才帶著白鹿司和裘如龍等人往旁邊走出幾步。司徒豹等人覺得無聊,便各自找地方坐下閑聊。曾可以卻一直關(guān)注著柳如夢這邊。
吳秋遇這才對鄭越山說道:“鄭捕頭,你還記得當年南坨山的事嗎?我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和尚。”鄭越山和杜仲都吃驚不小,不禁相互看了一眼。杜仲對旁邊的衙差說道:“你們也到旁邊去歇會。”那伙衙差本來跟柳正風(fēng)也沒什么交情,甚至都沒見過,一大早就跟著過來祭拜,早就站累了,一聽捕頭吩咐,當即就放松下來,高高興興地找地方?jīng)隹烊チ恕`嵲缴絾柫鐗簦骸斑@么說,你就是當年那個小姑娘?”柳如夢點了點頭:“嗯。那時候我還小,事情都還記得,但是對你們兩位……真是有些認不得了。”杜仲苦笑道:“咳,老了老了。”
鄭越山忽然一捶手心,懊悔道:“早知道你們要來,我們就另外選個日子,等你們來了再給柳大俠夫婦合葬了。”柳如夢驚訝道:“你是說,你們把我爹娘合葬了?”鄭越山點頭道:“是啊。你看這,昨天匆匆忙忙辦了,也沒等你們……”吳秋遇說:“我和如夢本來也要去迎回柳大嬸的尸骨,可是我們先后趕到南坨山的時候,都發(fā)現(xiàn)柳大嬸的墳已經(jīng)被挖開了,還以為是被人盜了,原來是你們兩位去過。”鄭越山說:“柳大俠背屈含冤多年,黎夫人也在奔波途中早逝。我們當年還想著去拿他歸案……回來以后,一想到他的種種委曲,我們便深深自責。幾個月前,柳大俠回來了,還幫我們剿滅了嵩山派的盛四海一伙,破獲了藏匿貢珠一案。柳大俠終于陳冤得雪,可惜又不幸殞命。杜仲老弟重新回到洛陽府做捕頭,我們哥倆在一起屢屢說起柳大俠的遭遇,只恨沒能幫他早日洗冤,就想著還能為他做點什么。后來想到黎夫人可能還葬在山西,就想著把黎夫人的尸骨接回來,與柳大俠合葬在一起,也算是我們?yōu)樗隽艘稽c事。我們當時也不知道柳大俠還有后人在,就稟明知府大人,去山西遷了黎夫人的尸骨回來,選定一個安墳的吉日,昨天把柳大俠的墳從柳家老宅遷出來,與黎夫人合葬在這里。也沒經(jīng)你們同意,我們就擅自做主,動了你爹娘的尸骨,鄭越山在這里給柳姑娘賠罪了。”杜仲也彎腰致歉。柳如夢說:“沒關(guān)系,你們也是好心嘛。我還要替我爹娘謝謝你們。”
曾可以等人有站有坐,只看到柳如夢、吳秋遇和那兩個捕頭專心敘話,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都不免有些摸不著頭腦。曾可以更是心中不爽,屢屢看著柳如夢,有走過來的沖動。
鄭越山說:“咳,你看,光顧了纏著你們說話了。你們趕緊祭拜柳大俠吧。”說著便和杜仲一起退到旁邊,讓出了地方。柳如夢說:“兩位捕頭,我爹娘的事情讓你們費心了,如夢在此謝過。你們?nèi)绻麤]有別的事,就先回去吧。我們可能要在這里多待一會。”鄭越山說:“那好,我們就不打擾了。老杜,咱們走吧。”杜仲點了點頭,抬手招呼懶散坐著的衙差:“哎,起來,走了,走了。”鄭越山和杜仲跟吳秋遇道別,帶著人走了。
柳如夢和吳秋遇心存感激地目送他們遠去,才跪到柳正風(fēng)和黎夫人的墳前,插香跪拜。想到爹娘的不幸遭遇,柳如夢流淚哭了一會,開始訴說思念之情。吳秋遇從小是個孤兒,沒有感受過父母親情,但他經(jīng)歷過師父的中毒“死去”,那種傷心難過自然也能體會。而且他早就把柳大叔當成了親人,如今看到柳如夢傷心,自然也跟著難過。
曾可以看到柳如夢傷心的樣子,有些心疼,忍不住走了過來,先插上一炷香,彎腰拜了兩拜,然后轉(zhuǎn)身安慰道:“如夢,你不要太難過了。你爹娘如今得以團聚,也算是喜事。他們也不希望看到你傷心。”柳如夢站起來,對曾可以說道:“曾公子,多謝你幾次救我,也感謝你這些日子的精心照顧。我心里已經(jīng)把你當成了好哥哥,婉兒是我的好妹妹。我暫時不回薊州了,你替我問候咱娘,就說我已經(jīng)找到了一心哥哥,以后我們會一起去薊州看她。”曾可以不舍地看著柳如夢,其實他剛才就已經(jīng)想到了,柳如夢這次很可能不會跟著他走了。可是聽到柳如夢親口說出來,他還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柳如夢說:“哥哥,你回去吧。告訴婉兒,告訴咱娘,我會回去看她們的。當然還有你,哥哥。”曾可以揚起臉,閉上眼睛平靜了一會,勉強擠出一些笑容說道:“那好,我先回去了。你把這里的事情辦完了,也盡快回薊州吧。我和咱娘,還有婉兒,在家里等你。”柳如夢說:“我以后會去薊州看你們的。”曾可以轉(zhuǎn)身看著吳秋遇,囑咐道:“秋遇公子,請你一定照顧好她。”吳秋遇點頭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她的。”
曾可以又不舍地看了柳如夢幾眼,知道再留戀也沒有,只好暗自一狠心,轉(zhuǎn)身走了。忽聽柳如夢在身后叫了一聲“哥哥”,曾可以心中暗喜,以為柳如夢改變主意了,馬上停下腳步,轉(zhuǎn)回身來。柳如夢說:“你路上也要小心,照顧好自己。”曾可以雖然難免失望,但是能得到柳如夢這一句真心囑咐,對他也算是一種安慰。他點了點頭,卻覺得喉頭梗住一般,什么也說不出來,慢慢轉(zhuǎn)過身,停頓了一會,便快步走了。白鹿司等人趕緊跟了上去。
吳秋遇陪著柳如夢又在墳前祭拜了一會。柳如夢已經(jīng)不再傷心了,而是對著墳堆訴說道:“爹,娘,我又跟一心哥哥在一起了。有他保護我,你們就放心吧。小時候我想讓他當我的哥哥,我跟娘說過了的。現(xiàn)在我跟一心哥哥已經(jīng)定了親,以后他就不再是我的哥哥,我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你們也一定為我高興對不對?”吳秋遇陪跪在旁邊聽著,不禁扭頭看了柳如夢一眼,但是在柳大叔夫婦的墳前,他也沒敢多說什么。
柳如夢訴說完了,站起身,對吳秋遇說道:“一心哥哥,剛才你怎么一直不說話呀?”吳秋遇說:“我一直在聽,不愿意打擾你跟柳大叔他們說話。”柳如夢說:“那我說的你都聽到了?我跟爹娘說的都是心里話,你現(xiàn)在知道我的心思了。”吳秋遇尷尬地笑了一下,沒說什么。
柳如夢忽然問道:“哎,小靈子呢?她怎么沒跟你一起來?”吳秋遇說:“她替我擋了幾枚毒針,中毒受傷了。”柳如夢一驚:“中毒受傷了?嚴重嗎?她現(xiàn)在在哪里?我這里正好有一瓶解毒的藥,是婉兒讓我保管的。”說著便把曾婉兒給她的那個藥瓶摸了出來。吳秋遇說:“她已經(jīng)用過藥,身上的毒應(yīng)該是解了,現(xiàn)在在少林寺的菜園休養(yǎng)呢。”柳如夢這才放下心來,稍稍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們現(xiàn)在去找她嗎?”
吳秋遇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zhuǎn)身看了一眼墓碑,輕聲問道:“柳大叔這里,咱們還有事嗎?”柳如夢說:“我爹娘已經(jīng)合葬,也算是重新入土為安了。這里倒沒什么事了,只不過我要給爹娘守孝三年。得三年以后,咱們才能商量成親的事。”吳秋遇微微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柳如夢說:“我知道你不放心小靈子,我也有些擔心她。咱們現(xiàn)在先去找她吧。”吳秋遇看著柳如夢,點了一下頭,說:“好。”兩個人又給墳上添了一些土,對著墳頭說了幾句道別的話,這才轉(zhuǎn)身離開了嵩山派的墓地,往少林寺的菜園走去。
到了菜園一看,只有肖鳳英一個人在園中。肖鳳英認出柳如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停下手里的活,熱情說道:“如夢姑娘來啦。”柳如夢也和她打了招呼。吳秋遇問:“小靈子呢?”肖鳳英正熱情地跟柳如夢說著話,聽到吳秋遇一問,忽然沉默下來,先是悶頭往菜畦中澆了兩瓢水,然后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小靈子姑娘走了。”“走了?”吳秋遇大吃一驚。柳如夢也覺得頗為驚訝。肖鳳英說:“你離開以后沒多久,她就走了。”吳秋遇看肖鳳英不像在開玩笑,馬上急切地問道:“她去哪了?”肖鳳英說:“這個她沒說。只是讓我告訴你,說不用找她了。”“怎么會這樣?”吳秋遇嘴里喃喃著,慢慢發(fā)起呆來。肖鳳英見了,也不禁搖頭嘆息。
柳如夢走到肖鳳英的身邊,小聲問道:“馬大嫂,小靈子臨走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什么?有沒有她要去哪里的線索?”肖鳳英看了看柳如夢,欲言又止。柳如夢說:“你一定知道小靈子去了哪里對不對?”肖鳳英不敢看柳如夢,繼續(xù)蹲在那里澆著水,嘴上支吾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柳如夢心中更加確定肖鳳英知情,于是央求道:“馬大嫂,我求求你了,你如果知道就告訴我們吧。你看他都急成什么樣子了。”肖鳳英看了看吳秋遇,又瞅了瞅柳如夢,有些不忍地說道:“你為什么一定要問啊?知道了又能怎么樣?”柳如夢不解:“馬大嫂,你在說什么?你一定知道小靈子去了哪里,求求你快告訴我們吧。”
肖鳳英嘆了一口氣,這才放下水瓢,站起身來,對吳秋遇說道:“吳少俠,小靈子姑娘臨走的時候說了:如果你是一個人回來,就把她的事告訴你;如果你和如夢姑娘一起回來,就勸你不要找她了。你找不到她的,找到了也沒用。她希望你和如夢姑娘兩個人在一起,永遠幸福。”吳秋遇聽了,心中更加糾結(jié)。“這么說,小靈子離去,是因為我?”柳如夢嘴里喃喃了一會,忽然說道,“馬大嫂,你既然肯告訴我們這個,那就請你實話告訴我們,小靈子到底去了哪里,我們要去找她。”
肖鳳英見柳如夢如此堅定,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說道:“也罷,那我就告訴你們。她去了哪,我是真的不清楚,不過她和花公子聊天的時候,提到過揚州還是蘇州的,我當時離得遠,也沒聽清楚。”吳秋遇問:“那花公子呢?”肖鳳英說:“剛剛已經(jīng)走了。”柳如夢問:“小靈子和花公子是一起走的嗎?”肖鳳英說:“不是。小靈子走得早。花公子是剛剛離開,戒緣大師送他下山了。”柳如夢說:“小靈子是一個人走的。秋遇哥哥,咱們快去找她吧。”吳秋遇也來不及多想,便與柳如夢一起跑出了菜園。望著他們的背影,肖鳳英搖了搖頭:“我真是弄不懂了。吳少俠身邊這兩位姑娘,一個要躲,一個要追,她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嵩山腳下。崔柏帶著幾個伙計,拉著幾車空酒壇,正在緩緩行進。邵九佳陪著重傷在身的邵青堂也坐在車上。這時忽見一個人從道旁跳了出來,大聲說道:“師妹,你就這樣走了么?讓我一通好找。”來的正是江寒。邵青堂和邵九佳大驚,不約而同地向江寒身后望了望,發(fā)現(xiàn)雌雄雙煞沒來,這才心里稍稍踏實了一些。崔柏上前說道:“江師弟,你怎么還沒走?”江寒說:“我是來接師妹的。我要把她帶回去。”邵九佳在車上搖頭道:“我不會跟你走的。”江寒冷冷說道:“你是我的人,這個由不得你。”邵青堂捂著胸口,低聲怒吼道:“江寒,你不要欺人太甚。”江寒輕篾地看著他:“你當自己是什么人?還以為是我的師父,可以隨便教訓(xùn)我?九佳師妹,你乖乖下車跟我走,免得動起手來,又讓你爹難看。”邵九佳大叫道:“我不會跟你走的。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
邵青堂說:“我知道你拜了雌雄雙煞為師。別以為仗著那兩個老鬼,你就可以胡作非為!”“哼,對付你還用仗著我那兩位師父?我這就讓你見識一下!”江寒說完,飛身向車上撲來。邵青堂大驚,只是身受重傷,已經(jīng)沒有能力躲閃和抵抗。邵九佳見江寒要對爹爹不利,趕緊起身阻擋。江寒左手一撥,順勢將邵九佳攬在懷里,右手便向邵青堂胸前打去。邵青堂悶呼一聲,就仰面跌下車去。“爹!”邵九佳驚叫一聲,但是已經(jīng)被江寒牢牢抱在懷里,掙脫不得。崔柏趕緊跑過去,扶著邵青堂慢慢坐起來:“師父,你怎么樣?”邵青堂嘴里吐著血,已經(jīng)說不出話里,他艱難地抬起手,指著邵九佳,用哀求的眼神讓崔柏幫忙。
江寒得意地抱挾著邵九佳,跳下馬車,就要離去。邵九佳扭動身驅(qū),手腳掙踹著,但是無濟于事。崔柏讓邵青堂坐好,輕輕放開手,站起身,快步繞到江寒的面前,開口勸道:“江師弟,快把師妹放開。你嚇著她了。”江寒冷冷說道:“大師兄,這里沒有你的事。你讓開!”崔柏繼續(xù)勸道:“江師弟,我知道過去師父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可是你已經(jīng)把他打傷了。我求求你,不要再傷害師妹好嗎?”江寒瞪眼道:“崔柏,剛才叫你一聲師兄是給你面子,你不要不識好歹。九佳師妹我要定了,你趕緊讓開,不要逼我動手。”崔柏仍然擋在那里,淡然說道:“我知道我打不過你。雖然我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不是邵家門的人了,但是我們畢竟同門一場,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打傷師父再傷害師妹。江師弟,你快放了師妹,不要一錯再錯了。”
“你還真羅嗦。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江寒說著,便一手推開邵九佳,出手向崔柏打去。崔柏見他真的動手,雖然明知自己打不過,也只得趕緊招架。在邵家門的時候,兩個人的武功差別不大,可能崔柏稍稍強一些。但是現(xiàn)在江寒是受過賜熊雙怪指點的,武功已經(jīng)不可同日而語。不出三招,崔柏便被江寒在胸前打了一掌,捂著胸口后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住。江寒得意地說道:“你打不過我的。還是乖乖回去賣你的酒吧。”說完,又去把邵九佳拉住,邁步往前走。
崔柏再度擋住道路,忍痛說道:“江師弟,你怎么打我都行。我求求你,不要傷害師妹。”江寒見崔柏仍然不肯放棄,不禁惱怒,突然出手往崔柏的肚子上重重打了一拳。崔柏當時就噴出一口鮮血,彎著腰站了一會,終于慢慢倒在了地上。邵九佳驚叫了一聲:“大師兄。”眾伙計都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有個伙計想去扶起崔柏,可是看了看江寒,又不敢上前。江寒又去拉住邵九佳,繼續(xù)往前走,經(jīng)過崔柏身邊的時候,又被崔柏伸手保住一條大腿。江寒目露兇光,運氣在手,瞅準崔柏的頭頂,便要一掌打下,結(jié)果他的性命。
吳秋遇和柳如夢剛好經(jīng)過這里。看到江寒要對崔柏下毒手,吳秋遇來不及多想,用最快的速度沖過去,一把攥住江寒落下的手腕,此時江寒的手掌距離崔柏的頭頂不足一寸。江寒看到吳秋遇前來攪局,瞪眼怒道:“臭小子,哪里都有你的事!放開,不然老子不客氣了!”崔柏抬頭看到有人幫忙,還沒看清是誰,手上一松,就撲倒在地,昏了過去。
吳秋遇松開江寒的手腕,蹲下去察看崔柏的情況。江寒輕輕推開邵九佳,并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出聲,然后悄悄運氣在手,突然向吳秋遇的頭頂拍去。柳如夢看到了,大聲喊道:“一心哥哥小心!”其實吳秋遇早就防著江寒呢,感覺到他果然在背后偷襲,便毫不猶豫地打出一記“干拍鬼影”。這是降魔十三式的第二招,揮手反擊專打背后。說起來也算是江寒自找的,他本要偷襲吳秋遇的頭頂,因此兩手是抬著的,胸前正好露出很大的空當。雖然吳秋遇不想要江寒的命,手上只用了兩三成的功力,但江寒還是慘呼一聲,仰面跌了出去。吳秋遇只回頭看了一眼,便繼續(xù)低頭察看崔柏的傷勢,慢慢把他扶著坐了起來。
江寒吃了虧,惱羞成怒,仗著自己跟賜熊雙怪學(xué)了些本事,又感覺吳秋遇的功力好像并不強,便吼叫著沖了過來。吳秋遇不想跟江寒糾纏,也知道他不是好人,起身跟他周旋了一兩招,將他往外一推,又忽然打出一記“震斷心魔”。這是降魔十三式的第一招,威力巨大,吳秋遇也使得最熟。這一次吳秋遇用了四成功力。江寒當即就被打飛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嘴里也吐了血。他掙扎著爬起來,驚恐地看了看吳秋遇,跌跌撞撞地倉皇逃去。
吳秋遇開始給崔柏運功療傷。柳如夢走到邵九佳的身邊,輕聲問道:“你沒事吧?”邵九佳看到柳如夢,不禁愣了一下,滿面羞愧地搖了搖頭,轉(zhuǎn)身跑去看邵青堂。邵青堂此時已經(jīng)扶著馬車站起來,剛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心生感慨。
崔柏蘇醒過來,見江寒已經(jīng)不在,邵九佳扶著邵青堂正在往這邊走,心里終于踏實下來。回頭見是吳秋遇在幫他運功療傷,知道剛才是吳秋遇救了自己并趕走江寒,他心存感激地說道:“秋遇兄弟,多謝你出手相救。”吳秋遇收了手,扶著崔柏慢慢站起來,這才開口說道:“崔師兄,不必客氣。”
邵青堂滿面羞愧地走到吳秋遇的面前,躬身施禮:“多謝吳少俠仗義相救,老夫和小女才能脫離魔掌。”吳秋遇對邵家父女沒什么好感,只是淡淡說道:“你們應(yīng)該感謝崔師兄。他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保護你們周全,也算是對得起你這個師父了。”邵青堂這才轉(zhuǎn)向崔柏:“你的傷,沒事吧?”崔柏勉強笑道:“有秋遇兄弟幫我運功療傷,已經(jīng)沒事了。”邵青堂感慨道:“到了今日,我才知道誰是好人。以前師父虧待你了。虧我還對江寒那廝百般疼愛,到頭來他竟做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情。唉!報應(yīng)啊!”吳秋遇跟邵青堂沒有話說,便轉(zhuǎn)身回到柳如夢身邊。
崔柏安慰道:“師父不必太難過。好在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邵九佳忽然說道:“爹,你說江寒回去,會不會搬了雌雄雙煞來對付咱們?”邵青堂聽了不禁心中一驚,扭頭看了看吳秋遇。吳秋遇提醒道:“你們最好趕快離去,免得再被江寒他們找見,惹上麻煩。”邵青堂點了點頭,對吳秋遇說:“老夫?qū)^往的一切深感慚愧,也不敢奢求吳少俠原諒。老夫日后一定好好反省,踏踏實實做個好人。”吳秋遇只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邵青堂又轉(zhuǎn)身對崔柏說:“崔柏呀,你是好人,將來會有好的前途。我已經(jīng)沒有臉再要求你跟我回去。你以后多保重吧。”
“大師兄,我們走了。”邵九佳說著,便攙扶邵青堂轉(zhuǎn)身離去。崔柏說:“師父,師妹,我勻一輛馬車給你們吧。”邵青堂沒有回頭,一邊走一邊擺手道:“不用了,我們走回去就可以了,正好路上可以反省一下。”望著他們的背影,崔柏輕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柳如夢小聲對吳秋遇說道:“看到他們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挺可憐的。”吳秋遇說:“但愿他們今后可以平安地做個好人。”
崔柏惆悵了一會,忽然說道:“秋遇兄弟,咱們也得趕緊走了。萬一江寒真把雌雄雙煞找來,還真是不好對付。”吳秋遇說:“沒錯。我一個人對付不了他們兩個。”崔柏吩咐伙計趕緊趕車上路,問吳秋遇:“我現(xiàn)在要趕回洛陽。這一次買賣不錯,得趕緊回去跟二小姐和管家匯報。你們要去哪里?”吳秋遇說:“我還沒想好。小靈子走了,她身上還有傷。我們想去找她,又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崔柏這才發(fā)現(xiàn),眼下跟吳秋遇在一起的不是小靈子,而是另外一位姑娘,他看了看柳如夢,也沒好多說什么。柳如夢忽然說道:“一心哥哥,要不咱們也先去洛陽吧。我想去看看佳怡和春香。”聽到這兩個名字,崔柏有些驚訝,愣愣地看著柳如夢問道:“姑娘認識佳怡小姐和春香姑娘?”吳秋遇趕緊介紹道:“崔師兄,忘了跟你介紹了。這是如夢,她是任員外的義女,原來是任府的大小姐。”崔柏驚喜道:“原來是大小姐,失敬失敬。那正好,咱們一起回洛陽吧。我想二小姐和春香她們一定都盼著大小姐回去呢。”于是三個人便一起帶著伙計往洛陽進發(fā)。
到了洛陽,崔柏先帶人去城里的鋪面放車馬酒壇。吳秋遇和柳如夢直接去了任家莊。
聽說如夢大小姐和秋遇公子回來了,二小姐佳怡、管事丫鬟春香、管家?guī)е死线h就接了出來。佳怡自然是興奮地纏著姐姐訴說思念之情。丫鬟春香把吳秋遇拉到一邊,激動地說道:“秋遇公子,看到你和我們小姐一起回來,我真是太高興了。你果然是個可以依靠的人,我們都沒有看錯你。”
回到府中,管家趕緊張羅酒宴。春香對柳如夢說:“小姐,你們這次回來,就不要走了吧。”佳怡也說:“是啊,姐姐。反正你的親生父母已經(jīng)不在了。咱爹也不在了,我就剩你這么一個親人。”柳如夢不想讓她們剛剛歡喜就馬上傷心,于是沒有直接回應(yīng),而是說道:“妹妹,你怎么會只有一個親人,不是還有二娘在嗎?哎,對了,二娘的情況怎么樣了?有好轉(zhuǎn)嗎?”提起婁夫人,佳怡的臉上馬上失去笑容,輕聲嘆道:“唉,還是那樣。今天咱們高興,先不說這個。”吳秋遇開口說道:“我特意跟我?guī)煾竼栠^,一會可以再去看看,試試能否治好你娘。”佳怡和如夢聽了,當然歡喜。只有春香隱隱有些擔心,她顧慮的是,萬一婁夫人真的被治好了,會不會還想著要加害如夢小姐。
吳秋遇還跟眾人介紹了崔柏在嵩山賣酒的情況,管家聽了,頻頻點頭,感謝吳秋遇推薦了一個能夠的人來。吃完飯,吳秋遇讓佳怡帶著他去看婁夫人。如夢和春香自然也要跟著。察看完婁氏的情況,吳秋遇試著用濟蒼生告訴他的方法對婁氏進行了醫(yī)治。婁氏漸漸安靜下來,迷迷糊糊進入了睡眠。吳秋遇叫著眾人一起出來,讓婁夫人自己睡一會。
春香伺候著兩位小姐和吳秋遇到花園中的涼亭聊天。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忽見丫鬟杏兒高高興興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二小姐,春香姐,夫人醒了,夫人醒了。”春香迎上去問道:“是睡醒了,還是……已經(jīng)好了?”杏兒興奮地說:“是好了!夫人好了!”任佳怡大喜,匆匆忙忙就往那邊跑。柳如夢和吳秋遇也趕緊跟了上去。春香叫住杏兒,小聲問道:“夫人醒了之后都說什么了?”杏兒說:“她沒說什么,她就叫了我的名字。我一看她認得我了,就趕緊跑來報信。哎,不說了,夫人醒了,我得趕緊回去伺候著了。”說完,便急匆匆跑掉了。春香若有所思,很快也跟了過去。
婁氏果然是好了,認得進門的每一個人,只不過還有些發(fā)呆,一時弄不清眼前的狀況。任佳怡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對她說:“娘,您病了好些日子,今天終于好了。這段時間家里出了很多事,爹爹去世了,姐姐走了,不過現(xiàn)在好了,姐姐又回來了……”婁氏呆呆地看了看柳如夢,似是剛剛反應(yīng)過來,驚問道:“什么,你爹去世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為什么沒人告訴我?”任佳怡說:“那天晚上我被人劫走,家里又鬧盜賊,爹爹一著急,就……就過世了。你也在那晚病倒了,一直神智不清。是我姐夫治好了你。”說著把吳秋遇推到床邊。“姐夫?”婁氏呆呆地看著吳秋遇:“我認得你,你是那個大夫。怎么,你已經(jīng)跟如夢成親了?”吳秋遇搖頭道:“還沒有。”柳如夢趕緊說道:“我們已經(jīng)定了親。只不過我爹剛剛過世,我要守孝,暫時還不能成親。”
“你們已經(jīng)定親了?”春香聽了不禁大喜,兩眼盯著吳秋遇要求他確認。吳秋遇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承認。春香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對著柳如夢埋怨道:“小姐,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訴我。”柳如夢說:“這不是一直沒顧得上說嗎,現(xiàn)在你知道了?”春香興奮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搓著手在屋中來回走著:“太好了,太好了。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守孝好,要守孝,這是應(yīng)該的。”婁氏的反應(yīng)還是有些遲頓。“娘,我扶著您下地走走吧。”任佳怡說著便伸出手去。婁氏還是過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點了一下頭說:“好,出去走走。佳怡,你扶娘下地。”任佳怡扶著婁氏下了地,慢慢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沒什么問題,這才攙著她走出了房間。柳如夢和吳秋遇等人也跟著走出了屋子。春香看到婁氏現(xiàn)在這個樣子,心里稍稍踏實了一些,看來婁氏雖然不再瘋癲,但是也已經(jīng)不像先前那么刁鉆了。
柳如夢和吳秋遇便在任府住下來。大家還把柳如夢當作府上的大小姐,也把吳秋遇看作府上的新姑爺。期間崔柏也來過,經(jīng)過吳秋遇的當面介紹,任府的人對崔柏更加看重。
在任府住了幾天,柳如夢和吳秋遇跟春香說了要去揚州或蘇州找小靈子的事。春香有些不高興,開始埋怨吳秋遇:“秋遇公子,你已經(jīng)跟我們小姐定了親,怎么還能三心二意?”柳如夢趕忙攔住她:“春香,不要亂說。是我要去的。小靈子是我們的朋友,她也是個好人。”春香這才放過吳秋遇,對柳如夢說道:“小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我是為你擔心。”柳如夢握著春香的手說:“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們很好,他不會辜負我的。你說呢,一心哥哥?”吳秋遇見柳如夢和春香都在盯著自己,輕輕點頭道:“嗯。是。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如夢的。”
春香往柳如夢身上一靠,低聲說道:“小姐,我還是舍不得你。”柳如夢輕輕摟著她,說:“我也舍不得你呀。”春香忽然直起身子,看著柳如夢說道:“小姐,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你身邊也需要有人伺候。我保證,只在該出現(xiàn)的時候出現(xiàn),絕對不會打擾你們。”柳如夢微笑道:“春香,我知道你擔心我。你放心,我身邊有一心哥哥照顧,什么事都不會有的。我還正要拜托你,幫我好好照顧佳怡呢。”春香知道再說也沒用,便又靠在柳如夢身上,輕聲問道:“小姐,這次走了,你們還會回來嗎?”柳如夢看了看吳秋遇,輕輕摸了摸春香的頭發(fā),沒有說話。
第二天,柳如夢和吳秋遇跟任佳怡、春香等人道別,彼此又難免灑淚一場。管家早就命人備好了馬車和盤纏,在一旁候著。任佳怡抱住柳如夢哭得最傷心。春香雖然流淚,但還是忍不住囑咐了吳秋遇幾句,讓他千萬不要辜負小姐。
吳秋遇扶著柳如夢登上馬車,再次跟眾人道別。柳如夢也掀起車簾,依依不舍地向眾人揮手。任佳怡、春香等人一直看著馬車走遠,才擦著眼淚往回走。
第十一卷 江淮煙雨
機巧卻難隨心愿,悶聲正該惹人憐。真情未必合廝守,惡意總歸有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