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妾?”馮蓁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嘴里艱難地蹦出幾個字,旋即卻有些生氣,“你巴結(jié)她,只因為你想給彭城王做妾?”
“荒唐!”她把茶杯重重放回桌上,“你是馮家的女兒,說什么也不能給人做妾!”
這孩子腦子是糊涂了么,以馮家這等一流世家的出身,她完全可以嫁入豪門望族做主母,怎會甘心做個妾?
別說阿兄不會同意了,就連馮璇那個嫁入皇家做妾的親姐都不會同意!簡直是有辱門楣!
馮璇紅著臉搖搖頭,柔弱的神情卻帶著幾分堅定,“你不懂的,我只是個庶女,家世再高也不可能做殿下的正妃。我不在乎什么名分,我只想一輩子陪在他身邊,看著他,便足矣。”
馮蓁看著她明艷殊麗如一朵芍藥花的臉龐,愣了愣,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
這個傻孩子!
馮蓁輕聲嘆氣,突然覺得她這個老愛同她拌嘴的庶妹其實也挺可愛的。
沉默片刻,她拉過馮璇的手,鄭重道謝:“多謝你。”
謝你今日摒棄前嫌仗義相助。
謝你肯以赤誠待我。
馮璇搖搖頭,從她掌中抽出手,“我先回去了,晚了姨娘該吵我了。”
說著,離席出了帳篷。
平沙與落雁趕緊跟上。
“三姑娘……真是性情中人。”李媛華默然良久,喃喃嘆道。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了吃飯的心思。馮蓁命春暄撤了碗筷,留李媛華用了漱口的茶,各自回帳安寢。
送走李媛華后,馮蓁躺在床上繼續(xù)研究早上那本棋譜,沒多久便昏昏欲睡,她打了個呵欠,吩咐春暄熄了燈。
許是今日太過勞累,馮蓁很快便進入夢鄉(xiāng)。也不知過了多久,沉睡中的她忽聞帳內(nèi)響起一聲清脆,似乎有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星眼微朦間,恍惚只見帳中躥進一道黑影來,睡意頓時褪去大半!
“什么人!”她厲聲喝道,右手飛快地拔出懸在床邊的短劍,
卻發(fā)現(xiàn)身子有些疲軟,無論如何也使不上力氣。
那人沒說話,飛快地掠到春暄睡著的軟塌邊,點了她的昏睡穴。
帳中一點燈火突兀亮起,映出張陌生的臉。
是個男人!
馮蓁心頭猛然一跳,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己目前的危險處境。
她被人下了藥,有人將她帳外的仆役都撤了去,放了這個男人進來!
他們要干什么?
頭上昏昏沉沉的,神思恍惚,馮蓁微閉了閉眼,屏息定神,用力握緊了手中的劍。
男人舉著燈火朝她走來,臉上一抹淫笑:“小美人……”
“你別過來!”馮蓁猛然睜開眼,直起身握著短劍朝那人刺去,身子卻突然一陣虛軟,無力的倒在了床上。
男子已走到了床邊,淫笑著朝她伸出手:“春宵一刻值千金,美人兒,快從了我吧。”
“該死……”她五指微微顫抖著,險些握不住那把短劍,想要運功提氣,卻感覺到一陣明顯的力不從心。
天要亡她!
突然,又一道人影快速奔進帳中,伸手在那男子頸后一劈,男子應聲倒地!
燭火撲落在地,帳中重新陷入黑暗。馮蓁看不清來者是敵是友,仍是努力平定心神,拼卻全力去抓那把短劍。
“沒事吧?”那人低聲問道,俯身扶她起來。
回答他的是肩上一陣劇痛,馮蓁握著劍刺入他的右肩,爾后一頭栽在了他的肩上,任鮮血噴涌而出,打濕她的臉。
夜過子時。
定國公府的主帳里還亮著燈,那位新近失了夫人的國公此時美人環(huán)侍,神情閑適地品著一杯葡萄美酒。高鼻雪膚的胡姬替他剝好一顆荔枝,連帶著盈盈秋波一齊送過去,喜的容毅開懷大笑,一把攬過美人,就著她的纖纖玉指吞下那冰雕玉琢般的荔枝。
“……事情就是這樣的,父親。”堂下跪侍著一個容顏精致身著喪服的少女,正是容妤。
容毅目光還流連在懷中美姬雪白細膩的香
肩上,口中隨意問道:“你的意思是,琛兒與那馮家女子交往過密,恐有私情?”
“是的,女兒今日憶起,前日與母親……”說到這兒容妤猛地住了口,險些咬到舌頭,所幸容毅沉溺美色,似未在意,她清了清嗓子,改口道,“前日與元氏去往皇女臺上香,恰見阿兄摟抱著一女子求歡,雖然女兒沒有看清容貌,但觀其身形,確與馮家姑娘十分相似。”
容毅危險地瞇起眼,語氣凌厲:“他是越發(fā)長進了,我早就告誡過他,什么女人該要什么女人不該要,他就是不聽。今晚若非他阻攔,那賤人早已是刀下亡魂。”
容妤低眉,臉上閃過一抹喜色,嘴上卻道:“興許阿兄是怕父親此舉顯得心虛,遭來非議呢。”
“非議又如何?大理寺那幫飯桶敢說什么?”容毅眼中精光迸射,不屑至極,“這小子,我得好好查查,或許他提前泄露與馮家女子也未可知!”
容妤心中又是一喜,卻是不動聲色,道:“父親總要早些打算,不如將二哥提前召回來吧。”
“此事容后再議,你先下去吧,妤兒。”
“女兒告退。”
容妤從父親的營帳中出來,心中一陣竊喜。
她與容琛雖是一母所生,但從小關(guān)系便不甚親密,倒與同父異母的二哥容徹關(guān)系密切。
容琛被立為世子后獨攬大權(quán),又斥她驕縱跋扈,不堪重用,久而久之,嫌隙漸生。
前日游湖容琛沒有幫她而是任由馮蓁那個賤人誣陷自己,她便看出這二人之間定有貓膩,又恨容琛包庇外人。蒼天有眼,總算叫她等到今日!
父親心里多半已對他起了疑心,日后徐徐圖之,爭取將他扳倒,扶二哥上位。
容妤嘴角浮起一抹陰毒的笑,阿兄,既然你無情,那也別怪小妹無義!
她沒有返回自己的營帳,而是走到一處營帳前,問帳外把守的侍衛(wèi):“你家小姐在么?”
帷幕從里面被人掀開,露出平沙的臉:“郡主,三小姐已等您多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