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天邊兒見了黑,蘇驚墨纔回到城中,先送了鳳依怡,鳳衿然和杜筱葵回了家。
蘇驚墨身邊兒有降香和落星也不必擔心,鳳夕白這位‘體虛病弱’的太子爺就在蘇驚墨提議中由南宮且送了回去,雖然兩個人面色都很微妙,但是也架不住蘇驚墨的義正言辭,侃侃而談,也遂了她的心意。
“公子,剛纔太子和南宮王爺的臉是不是青了?”落星邊走邊回頭忍住由心而發的笑意。
“哦?是嗎。許是天黑了你看錯了吧。”蘇驚墨抿脣而笑語氣平靜。
不。那是真真切切的臉色不好。降香一想起鳳夕白和南宮且的表情就額角跳起低了頭。
“公子,你看。”落星忽然伸出手指著前面,樣子很是驚訝。
前方站著數個指指點點的百姓,人縫中依稀能看出有個穿兵服的男子和幾個嗚咽的女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去看看。”蘇驚墨思量了一下帶著降香和落星走上前去。
仔細一看還真不陌生,那窘迫的聲音和女子的啼哭讓人頭疼。
只見沐子歌穿著軍裝面容通紅,彎著腰扶著抱著自己大腿的一位衣衫襤褸的老太太,旁邊一個青年藍色布衣女子亦是臉上紅雲,尷尬的不知所措,另一個黃色同樣裝束的青年女子抹著眼淚大哭,嘴裡斷斷續續的指責著沐子歌。
“大嬸,這是發生了什麼?”蘇驚墨輕輕拉著旁邊又搖頭又嘮叨的大嬸。
聽著他們哭喊支吾,也聽不好事情的經過,倒是身邊這個大嬸說的振振有詞。
“好像是這位小夥子把這個老婦人撞到了。人家現在不依不饒的,說是腰疼腿疼的,拽著這小夥子不放。人家姑娘還在呢,我看這小夥子也是個老實人臉紅著半天也說不出話來。話裡話外的其實就是要錢。不過我也沒看著,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旁那大嬸看蘇驚墨文質彬彬斯文有禮的模樣也語氣放的親近了些,指指點點嘖嘖搖頭,頗是可惜。
受傷了卻不去看大夫,反而拉著沐子歌不放手拖延時間。旁邊那倆姑娘也是,不看傷勢不攙扶,一個沉默不語一個哭哭啼啼。
她看著不像是有病的。
“降香,去看看那老婦人傷勢如何。”蘇驚墨隱隱也能明白這是發生了
什麼,示意降香上去看看那婦人是否真的受傷。
若是真受傷,該治病療傷自然不能耽誤。若是無傷,也好了了此事。
“是。”降香明瞭的點頭,撥開衆人蹲在那婦人面前,擡手去摸婦人的腿。卻見那婦人一擡胳膊就要打開降香的手,幸好降香躲得快也免了這一下子。
“你做什麼!也要欺負我這老婆子是不是!”那老婦人怒目看著忽然出現的降香,又換上一臉哭相。
“哪兒來的黃毛丫頭,我孃的腿斷了,你這是要害她啊!”旁邊那黃色布衣的女子護在老婦人面前,滿臉的戒備,兩行眼淚還掛著沒有擦去。
一旁那藍衣女子輕輕抻了黃衣女子讓她不要這樣,那黃衣女子給她使個眼色絲毫不爲所動。
“她是大夫。聽說這位夫人受傷了,爲何不送醫館。這麼大年紀了還在地上坐著怕是要受涼了。”蘇驚墨給降香使了一個眼色,讓她繼續看。
“看大夫我們可沒錢。小夥子,大娘平白無故的被你撞倒了,你可不能賴賬呀!”那老婦人扒著沐子歌的腿不放手,一邊躲著降香的手不讓她碰。
“我,我沒有。蘇公子……”沐子歌眼巴巴的看著蘇驚墨無比委屈,一雙手不知道放哪裡纔好。
“好啊,你們認識!你們兩個大男人就欺負我們這母女無依無靠!撞折了我孃的腿還不想賠!”那黃衣女子呲牙咧嘴的撲過來,想要拉著蘇驚墨說道說道。一旁的人也指指點點著,說什麼的都有。
“誰說不賠?別的不說。傷者爲大,無論是不是他撞得,你受傷了我們今天就管了。送她去醫館,醫藥錢我出。”
蘇驚墨擡手大聲說出這一番話,果然壓下了周圍的討伐:“你這當女兒的也是,受傷了不去醫館讓母親在地上扒著大男人的腿也非孝女所爲。降香,小星,扶著老人家去醫館。”
“哎!給錢就行,醫館我們自己去。是吧娘。”黃衣女子伸出髒兮兮的手。
“就是!給銀子我們自己會看。”那婦人連連點頭,給旁邊那個藍衣女子示意。
“不妨,反正也遇上了。她們是女子,也不損你聲譽。我這兄弟敦厚老實不會說話,既然他說沒有,咱們就去醫館好好看看,也證明個清白。不能偏聽一面之詞。若真是傷了,藥
錢診費我出,若是無中生有,我們就要好好說說了。”
蘇驚墨又回身在落星耳邊說了兩句話,給她試了一個眼色。
“蘇公子。我也不知道她爲何忽然倒下了。”沐子歌欲哭無淚。若是個大男人他倒是可以上手。現在一個老太太兩個女子,是說不得罵不得打不得。
“你這人好不講理,不是你撞我,老婆子我能倒嗎?你不能走,你可不能走。我腿折了誰養我倆姑娘。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那老婦人緊拉著沐子歌的衣服不撒手。
“我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們訛詐嗎?你看看我孃的腿,都折了。你們欺負我們無依無靠,我去官府告你們!”黃衣女子叉著腰指著蘇驚墨的鼻子,額角冒出一絲冷汗。
“姐姐,算了吧。”藍衣女子臉上紅了一片,小聲的湊到黃衣女子身邊。
“好啊。官府介入也不算是件壞事。老人腿折了做子女的還這般不著急只想著錢。是否是你的親孃?如此耽誤時間,不讓我們送醫館是否可以理解成心虛?若是問心無愧,儘可送去醫館好好治療,也不必你們費心費錢,有何不妥。”
蘇驚墨擡起扇子輕輕撥開黃衣女子的手指,平心靜氣。
“就是,人家說的挺好,又不是不給你們錢。還擡人去醫館看。”
“我看喊了半天了,這老太太聲如洪鐘的也不像是哪兒病了。”
“要是有病人家給瞧幹什麼不去。我看啊就是訛人家穿軍服那小夥子內斂。這來個機靈的哥們兒,三言兩語就噎住了吧。”
周圍議論紛紛,一時間把矛頭都指向了那母女三個。本來還挺同情,挺大的歲數骨頭本來就脆,被這麼一撞腿折了他們也都沒多想。
經過蘇驚墨這麼一說也越來越懷疑。這老婦人呼痛倒是叫的勤快,手勁和聲音倒是不小。那被拉住的小夥子倒是看著像個老實人,漲的滿臉通紅也沒說一句重話。
那兩個女兒光知道哭著要錢,也沒說把老太太送醫館看看去,就讓她坐在地上不管。
這蘇驚墨說的也有道理,他們都沒看到事情經過,幾人各執一詞也不能光聽一個人的話。既然問心無愧,去個醫館又怎麼樣,有傷就趕緊治,沒傷也是個好事,這麼遮遮掩掩的不敢去反而顯得心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