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小煙依舊是緊咬著發白的唇畔,那嬌小的身軀不知承受了多少痛苦,身子也早已經冰涼,那破碎的衣裳與刺眼的血跡告訴封郡小煙臨死前遭受了酷刑。
封郡一拳頭砸在地上,堅硬的地板瞬間便被砸下去一個小坑,手也坑坑洼洼的滲出了不少些血跡。
他并未沒理會這些,那雙憤怒的眼眸里帶著幾分紅色,好似想要殺人一般。
他一把將小煙摟在懷里,樣子十分輕柔,“小煙,是我的錯,小煙,你醒過來好不好,都是我的錯,不該讓你來的,不該讓你一個人來的。”
為什么老天爺要對他這么殘忍?為什么?封郡摟在小煙癱坐在地上,仰頭看著橙色的天空。
他從沒想過去爭什么皇位,從未想過同任何人為敵,上天為何要奪走他珍愛人的生命?
封郡好像咆哮,但他又咆哮不出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他那英俊的臉頰卻有兩道眼珠滾滾流下。
他沒有去擦拭,只是摟著小煙坐在地上,如同個失去愛人的女郎般失聲痛苦。
旁邊守著的獄卒站成一排,低頭為小煙默哀。
寧析月的馬車在大牢門口停下來,她一下馬車,微微抬頭便瞧見一個落寞的男子抱著一嬌小女子在地上,看身形她便知道那是封郡與小煙了。
她陰沉著臉,右手輕撫著胸口,心頭好似有針在扎一般,小煙還是出事了,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就不應該同意小煙的建議。
她仰頭看著橙色的天空,將眼眶里匯聚的淚珠強行逼回去,都說世間有情人終成眷屬,老天爺你為什么要這么殘忍?原以為身份已經是他倆最大的隔閡,卻不想如今兩人陰陽相隔。
小煙同封郡是如此,那她與華尹呢?她是再世為人,而且前路渺茫,華尹更是被封亦辭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他們兩個會有好結果嗎?
如今小煙因華尹之事而亡,她有該怎么辦?怎么去救華尹?寧析月一時間失去了方向,只覺得所有事情都是迷茫的。
“小姐,您還是上去看看吧!三王爺那樣子,好似不大對勁。”容夏拉了拉寧析月的衣袖。
寧析月搖搖頭,封郡此刻的心情她多少能夠理解,前世的自己眼盲心也盲,華尹滿身鮮血被押到她面前,那種心痛不就如同封郡與小煙今日這般嗎?
這種傷痛是旁人安撫不了的,只能獨自承受,只能自己領會。
是她害了小煙,讓其落入了封亦辭的圈套,如今只希小煙一路走好,她一定會為小煙報仇,讓那些傷害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悔恨的眼淚在眼眶內打轉,迫不及待的想要沖破堤壩奔涌而出,寧析月已經不知所措,若是華尹的生是犧牲這些朋友得來的,想必華尹也不會接受吧!
容夏見自家主子沉默不語,只是呆呆的看著上頭,嘆息一聲乖巧的跟在身后。
約摸半個時辰過后,封郡將小煙從布袋里頭抱出來,略帶薄繭的指腹輕輕撫摸著小煙身上的傷痕,好似在打量一個萬分珍稀的寶石。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究竟有多苦,那眼膠的淚珠混合著汗水滴落在石板上,有些的直接滴到了小煙毫無生機的臉龐。
他小心翼翼的透出絲帕將那滴淚珠擦拭去,緩緩將她抱起來,口中略帶些沙啞的呢喃道,“對不起小煙,是我錯了,我竟然讓你在這硬邦邦的地上躺了這么久,我應該帶你回去睡軟床的,你別著急,我這便帶你回去。”
封郡一邊擦拭一邊道,當然眼角的淚珠依舊在不住的往下流,不過半個時辰,封郡好似老了十幾歲一般。
他將小煙抱起身,小心翼翼的摟在懷里,緩緩走下臺階,卻沒有理會在一邊看著的寧析月,越過她朝三王府那邊走去。
寧析月也沒有說什么,她知道這種時候即便再過去說什么也是無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暗處看著,然后用盡一切方法,殺死封亦辭,殺死那個為了一己私利不擇手段的惡魔。
如今封郡已經因為小煙之事崩潰了,而她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現在她不能沉默,不能在因為這些事情猶豫不決,不管前邊是龍潭虎穴,還是刀山火海,為了華尹,她也要去闖一闖。
她迅速提起裙擺快步走上臺階,在那些獄卒為小煙沉默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大牢門口了。
容夏見狀急忙跟了上去。
“這位夫人,您這是要做什么,大牢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闖的。”兩個獄卒迅速將寧析月攔在門外,好險,險些將這個陌生女子放進去。
寧析月眉頭緊蹙,這已經是她第三次來大牢探望華尹了,沒想到還是被攔住了。
她一甩衣袖,指著那些獄卒,眉眼里帶著幾分氣憤看著他們,“你等知道我是何人嗎?本王妃可是八王爺的王妃,現在王爺被關在里頭,難道本王妃連探望他的權力都沒有嗎?”
八……王妃?那些獄卒相顧一眼,急忙拱手道,“八王妃恕罪,小人當真是不能放您進去,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小的們也是保命,王妃還是不要為難我們了。”
寧析月大袖一甩,她是先便料到了這個結果,可沒想到封亦辭竟對這些獄卒下死命令。
她緊拽著衣角,氣憤的轉身,封亦辭這是要逼死她,比逼死華尹,不成不能讓封亦辭的奸計得逞,這事情一定還有轉機,一定有什么地方是她遺漏了。
她以最快速度回到馬車上,吩咐了容夏回王府。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呢?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不能在原地等待了,必需主動出擊,找到封亦辭陷害華尹的證據,如此方能為華尹洗脫罪名。
想著想著,寧析月竟發現馬車停下來了,她伸手將車簾掀開,容夏已經坐在前頭瑟瑟發抖了。
前邊站著幾個黑衣人,她著急的往四周看了一眼,這條道過往的行人極少,呼救的可能基本上沒有。
“你們是什么人?要知道本王妃可是八王妃,是皇親國戚,你們這是找死嗎?”寧析月冰冷的眸子掃過那些黑衣人,大袖之下的手中已經準備好了沾過毒液的銀針。
“取你性命之人,其余你不必多問。”
容夏慌張的嘴唇都顫抖著,又見那鋼刀在夕陽下泛著寒光,害怕的緊閉著雙眼,但身子卻依舊擋在寧析月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