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月春風暖,魏央就著春曉的手去後院看花,微風拂過人的髮梢帶不起一絲涼意。二人走到池塘處,正好瞧見正在餵魚的夏菡。
纖纖佳人,彷彿風一吹就會飄走一般。恍若還是當年光景,夏菡初進魏府,魏央藏在長廊裡看見了她與魏然糾纏。如今物是人非,魏傾入了二皇子府,做了侍妾又成了丫鬟,魏然落獄,夏菡也失了孩子,倒也當真是淒涼得很。
“妾身見過二小姐?!毕妮崭A烁I碜?,雖是已經養了半個月,夏菡卻仍舊是聲音虛弱,面色蒼白。
魏央趕忙伸手扶了一把,其實說起來,夏菡倒也沒有做過什麼傷害魏央的事情,如今失了孩子,魏央也覺得她甚是可憐。嘆了一口氣說道:“姨娘身子剛好,還見不得風,怎麼就出來了?”
“妾身日日呆在屋子裡也是無趣,不如出來瞧瞧這好風景,心裡也舒坦些,”夏菡微微笑了笑,將手中魚食揚到池塘中,瞧著那些魚伸出尖尖的嘴來爭搶著食物,“妾身初進府時,二小姐也是在這裡同妾身說,這水瞧著平靜,內裡卻是暗潮涌動,妾身從前不知,如今方是懂了??蛇@想想不過還不到一年的光景,竟像是過了一輩子一般。”
魏央捏起那籃子中的魚食,輕輕灑在了池塘裡,拍了拍手笑了笑道:“可是我現在卻覺得,姨娘當年說的很對,若是不爭不搶,應當也能活得自由自在?!?
“不爭不搶……”夏菡眉眼彎彎,卻是瞧不出半分笑意,在這三月陽光下瞧著竟有幾分冷意,“這世道,哪裡由得人不爭不搶呢……妾身身子不爽,先回去了,二小姐請自便?!?
魏央點了點頭,“姨娘可要好生養著身子,萬事……自然會變好的?!?
夏菡笑了一下,並不應答,轉過身去扶著白朮的手,往回走時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一眼萬里晴朗的天空。雲捲雲舒,浩瀚微藍,這樣平靜的天,還能看見幾次呢……
“姨娘回去歇著吧,小產之後姨娘的身子就不是很好,”白朮小心翼翼地扶著夏菡,“別落下了病根?!?
夏菡輕聲一笑,話語犀利聲音卻不似從前一般刻薄,“怎麼,連你也瞧著我可憐得很,要來同情我一番?”
“姨娘說笑了,咱們本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何苦自相殘殺?!卑讝X扶著夏菡慢慢地走著,面上神色不變地說道。
夏菡忽然有幾分哽咽,淚水衝到了眼眶卻又生生叫她逼了回去,“是啊……我哪裡算得個人,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由得別人將他生生扎死在我肚子裡……他還沒有來得及看這個世界一眼……”
白朮聽著也是覺得心中升起一陣酸澀,不由得說了句:“奴婢也說了,未必會被發現……姨娘何必……”
“我不能不這樣,”夏菡扶著白朮的手,強忍著不叫自己哭出來,“二殿下是怎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若被他知曉了我懷的是魏然的孩子……我沒有辦法……本以爲魏然可以成事,二殿下會將我賞了他,誰知道到最後,無非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三月春風暖,奈何人心寒。夏菡踉踉蹌蹌進了屋子,栽倒在榻上便是泣不成聲。
卻說魏央在池塘處站了好一會子,又打算順路去看看孫姨娘,待到了漫春園外,正瞧見魏成光站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自從孫姨娘失子之後便不再見魏成光,魏成光也不曾勉強她,只是閒暇時就來她院子門口站一會兒,望著雪下了化了,乾枯的枝椏上又發出了新芽。
“見過父親?!蔽貉敫A烁I碜?,朝魏成光行了個禮道。
魏成光收回自己的目光,點了點頭道:“你來了,進去看看孫姨娘吧……”
“是,父親?!蔽貉朦c頭正欲進去,卻又聽見魏成光在身後說了一句:“過幾日皇家設宴,你和你三妹一起同我去,你順便告訴她一聲?!?
皇家設宴?魏央挑了挑眉毛,不過還是點了頭道:“知道了,父親。”
魏央進了漫春園,將剛剛魏成光告訴她的事情說與了魏嵐和孫姨娘聽。孫姨娘偏過頭去對著魏嵐點了點頭,“那你便去吧?!?
魏嵐靠在孫姨娘身上,搖了搖頭癟了癟嘴道:“姨娘一個人在家裡,我不放心?!?
“我現在這樣子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孫姨娘拍了拍魏嵐的頭,寵溺地笑了笑,“你且去吧,和你二姐姐做個伴兒?!?
魏央也是揉了揉魏嵐的頭,魏嵐這才嘟著嘴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一轉眼就是皇家獵宴,前些日子魏成光所說的宴席也正是這個。北漢每三年到春夏交替之際便會在皇家獵場舉辦一場獵宴,除了皇室衆人,衆大臣也會帶著家眷出席,也算是一場盛宴。
旗風獵獵,上千人在安營紮寨,穿著各色錦緞的各家小姐猶如錦簇花團,將整個獵場映襯得如同花海一般。
“央兒!”蘇晉穿著一身亮銀色的衣服,在人羣中顯眼得很,魏央帶著魏嵐出門散心,正好瞧見了蘇晉。
魏央笑了笑,拉著魏嵐的手點了點頭,“這是蘇晉表哥。”
“見過表哥。”魏嵐還是有些怕生,牽著魏央的手怯生生的給蘇晉行了個禮。
蘇晉卻是自來熟得很,伸手揉了揉魏嵐軟軟的頭髮,笑著說了句:“這是小魏嵐吧,長得挺好看的?!?
魏嵐羞紅了臉,躲在魏央身後不敢出聲。
蘇晉哈哈笑了一聲,又對魏央眨了眨眼睛說了句:“阿鐔剛剛往你們帳篷那裡去了,你且過去找找他吧,我也去找厲繁了?!?
“表哥對厲繁情深意重呢,一時一刻都是分不開的?!蔽貉氡惶K晉打趣慣了,也開始原樣打趣回去。
蘇晉朝魏央眨了眨眼,又伸手過去揉了揉魏嵐的頭髮,望著她害羞的樣子便是笑個不停,“咱們不都是一樣的。”
魏央不理蘇晉,拉著魏嵐往回走,路上魏嵐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魏央的衣袖,問了句:“二姐姐,冀鐔是不是鎮南王府的世子,二姐姐和世子……是不是正相好?”
“你個小丫頭,懂什麼相好?!蔽貉胗X得面上浮起一陣紅熱,颳了刮魏嵐的鼻子。
魏嵐嘟了嘟嘴,朝那邊歪了歪頭,“我當然知道啊,因爲世子已經找上門來了呢……”
魏央轉頭去看,冀鐔果然正在帳篷前面同魏成光攀談著什麼,見魏央過來,還遠遠地衝她點了點頭。
“姐姐去和世子說話吧,我去旁邊找沈姐姐玩。”沈若嬛下山後也來魏府找過魏央幾次,和魏嵐也是玩得甚好,故而魏嵐此刻瞧見沈府的帳篷就在不遠處,便果斷地拋棄了魏央。
魏央朝魏嵐皺了皺鼻子,魏嵐卻是直接朝魏央扮了個鬼臉,蹦蹦跳跳地往沈若嬛處去了。
“你去了哪裡,這裡人這麼多,走丟了可怎麼好?”冀鐔眸光溫柔,瞧見魏央過來,聲音溫柔地說了句。
到底魏成光在場,魏央很是不好意思同冀鐔如此熟稔,只好點了點頭,說了句:“恩……我和我三妹出去逛逛。”
“雖是已經春日,到底天氣也是寒了些,你也要多穿點纔好。”冀鐔卻是分毫不在乎,旁若無人一般給魏央整了整衣衫,囑咐了一句。
魏成光咳了幾聲,魏央往後縮了縮身子,冀鐔卻是面不改色,仍舊笑著對魏成光點了點頭說道:“魏大人剛剛的看法的確深刻,改日魏大人若方便,鐔還想上門拜訪一番,好好同魏大人請教一番這邊疆治軍之道?!?
“世子客氣,不過拙見而已,難得世子看得起,”魏成光衝冀鐔一拱手,“想來過不了多久就要開晚宴,世子身爲皇親貴族必是要先行一步,老臣就不耽誤世子了?!?
魏央只覺得這些日子冀鐔和蘇晉廝混在一起從蘇晉處習得了許多不要臉的本事,現下魏成光都這麼說了,冀鐔居然還能笑著擺了擺手,說了句:“不耽誤不耽誤,我等著同大人和央兒一起走就行?!?
魏成光覺得冀鐔這句“央兒”叫得委實是親暱了些,可是他到底問過魏央的意思,知曉二人是兩廂情悅,況且這冀鐔也確實不曾在晉陽城裡有過什麼不好的傳聞,勉強算個良人。
心中這般想著,魏成光面上方纔好看了幾分,點了點頭算是應下。冀鐔卻笑著朝魏央眨了眨眼睛,又將魏央羞了個臉通紅。
皇家獵宴,老規矩便是第一日各家休整一番,晚上開個宴席,第二日纔開始正式的獵賽。
冀鐔到底是在魏府的帳篷處磨蹭到了開晚宴的時候,魏成光又喚了魏嵐回來,幾人一同往宴席處去。魏嵐開心得小臉通紅,嬌怯怯地同冀鐔行了禮,又吐了吐舌頭拉著魏央的手往前走。
縱然是一起入了場子,到底冀鐔也不能和魏家人在一起坐下,便告了辭往皇親席上去,魏成光囑咐了魏央姊妹二人一句,也往男席上去。
魏央領著魏嵐在沈若嬛身邊坐下,沈若嬛的身子瞧著好了許多,面色也不似從前蒼白。
“你同世子的關係還當真是好呢,瞧著魏大人也是同意了的樣子?”沈若嬛想來是聽魏嵐說了些什麼,此刻也來打趣起魏央來。
魏央湊過頭去,和沈若嬛咬了會耳朵,一面說一面紅了臉。
“覓得如此良人,可是央兒你的福氣呢,難怪嵐兒來同我說的時候,都是興奮得拍著手。”沈若嬛以帕掩脣一笑,往魏嵐那面看了一眼。
魏央皺了皺鼻子,點著魏嵐的額頭說了句:“好呀,我就知道是你。”
幾人玩笑一番,卻聽得衆人聲音漸弱,擡頭去看,正是元武帝攜著德妃走了進來。
“這是三皇子的生母德妃,近來三皇子頗得聖心,連帶著其生母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起來,從前這樣的宴席基本都是玉貴妃陪著皇上出席的?!鄙蛉魦治⑽⑨嵫?,在魏央耳邊悄悄說了這些。
魏央也是擡起衣袖,掩了脣形說了句:“你知道的倒多?!?
沈若嬛正要答話,衆人卻已經起身行禮,元武帝和德妃擡袖令衆人平身,沈若嬛趁著下跪時在魏央耳邊說了句:“哥哥最近結識了不少官場上的人,宮中之事我也聽說了一二?!?
這廂元武帝和德妃已經就座,望著臺下泱泱臣民,微微一笑,“此值春暖之際,朕攜衆卿家來此一聚,還望衆卿家莫要羞矜,盡興纔好?!?
“多謝吾皇恩典?!毙\人又是起身一拜,元武帝淺笑擡手,又是吩咐了旁邊的人開宴。
李瀟瀟作爲瀟妃,自然也是隨同出席,卻只是坐在一旁,清冷得彷彿一根寒風中獨自挺拔著的竹子,任外界妖嬈,本身不動。
玉貴妃卻是咬碎了一口銀牙,看著位分在自己之下的德妃坐在元武帝身邊同他談笑風生,恨不能當時便衝上前去撕碎了她的臉。
“你瞧瞧,那可是蘇錦繡的女兒?”元武帝執起面前的酒杯,望魏央處看去。
德妃也是瞇了瞇眼睛,溫和一笑道:“是呢,這一轉眼就是這麼多年,蘇錦繡的女兒也這麼大了?!?
“是啊,這麼多年了……”元武帝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嘆了口氣,下意識想往李瀟瀟處看一眼,卻還是半途停住,將自己的目光停在了德妃臉上。從前自己身邊這個女人,也是風華正茂,語笑嫣然,現如今,從前的人真的是都老了……
元武帝又給自己斟滿了酒,對著德妃舉了舉,“這麼多年來,還多謝你一直理解朕?!?
“陛下是天子,萬事自然有陛下的道理,”德妃垂下眸來,給自己也倒了杯酒,“臣妾只希望陛下能看在臣妾陪了陛下這麼多年的份上,來日裡若是冀燁做了什麼錯事,還望陛下網開一面?!?
“老三志向遠大,奈何心胸不夠寬廣,”元武帝將
面前的酒仰頭飲盡,卻是伸手阻止了德妃的動作,“你酒量不好,莫喝了。朕是怕老三將來因爲他的性子走了歪路,只是朕尚在人間一日,就必然護得老三週全。只是你也要勸著他些,放寬心纔好?!?
德妃點了點頭,“如此,臣妾就謝過陛下了?!?
臺下的玉貴妃卻是雙目幾乎能噴出火來,一個個的賤人,看著她失了勢就爭前恐後地往上爬,她和李瀟瀟較了一輩子的勁,到最後,卻被德妃撿了個便宜。
“娘娘,您若是身子不舒服,咱們就先回去吧,”索索在人前一向喚玉貴妃娘娘,此刻瞧著她面色不爽,生怕她又做出什麼事來惹得元武帝生氣,剛剛解了禁足便再生事端。
玉貴妃扯了扯嘴角,素日裡溫婉的小臉此刻也顯得猙獰了幾分,看了看臺上的德妃又看了看下首的瀟妃,冷哼一聲說了句:“我身子不舒服?我舒服得很呢,我若是現在倒了下去,可不就遂了那起子賤人的意願!”
玉貴妃的話音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臺下的大臣基本上都是相互交談沒有注意到這邊,便是注意到的也只能看見玉貴妃咬了咬牙不知說了句什麼,不過李瀟瀟和德妃卻是將玉貴妃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李瀟瀟多年來已經習慣了玉貴妃的針鋒相對,此刻卻是隻做不聽見一般,繼續用著自己案上的飯。德妃今天取代了玉貴妃的位置便是有幾分忐忑,此刻聽了玉貴妃的話,更是愣了愣,半天才緩和過神色來。
元武帝這麼多年來早就是忍受夠了烏和宛玉的無理取鬧,前些日子撕破了臉此刻更是不管不顧起來,拉起德妃的手說了句:“你侍奉朕多年,從不曾有什麼差錯,時時恭謹不敢有誤,朕瞧著,便是封你一個皇貴妃也是使得,另瀟妃也是久居妃位多年,雖不及你德馨恭敬,到底也是溫婉怡人,朕瞧著不若一道晉了瀟貴妃,和你一起辦了冊封禮便是。”
“臣妾無德無能,怎堪忝居皇貴妃一位,瀟妹妹晉了貴妃確實是名至實歸,臣妾卻是請皇上收回成命,另尋賢能?!钡洛土祟^,瞧著面上也有幾分惶恐。
元武帝亦將話音控制得極好,保證字字句句都落入了玉貴妃和李瀟瀟的耳朵裡,“朕說你堪得你便堪得,你也莫要推辭了,等這次獵宴結束,朕便昭告六宮,將你二人一同晉封了。”
德妃這才略微頷了頷首,說了句:“那臣妾就先謝過陛下了,也替瀟妃……啊不,瀟貴妃妹妹謝過陛下的恩典?!?
玉貴妃沒想到不過一句話的功夫自己便從從前後宮第一尊貴的人落到了這個田地,德妃一躍成爲皇貴妃,直接踩在了自己的頭頂,李瀟瀟那個賤人現下也是貴妃,和自己平起平坐,聖上想必已經下了召五皇子歸京的命令,若是將來五皇子成了氣候,聖上怕是直接將李瀟瀟封了後!
思念及此,玉貴妃只覺得心中堵得慌,直接起了身朝元武帝心不在焉地福了福,“臣妾身子不爽,先行告退了?!?
“去吧?!痹涞圻B看她一眼都不曾,也沒有多囑咐一句。
索索隨著玉貴妃往回走,只見玉貴妃剛轉身淚水便大顆大顆流了下來,卻是咬緊了下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公主,您也該收斂些……”索索等到無人之時方纔嘆了一口氣同玉貴妃說道,“到底聖上不是當年的少年天子,事事都要瞧著咱們西夏的臉色。”
“我哪裡叫他瞧誰的臉色,”玉貴妃一張嘴便是無限的委屈,胸中萬般憤懣無處宣泄,化成淚水斑駁了一臉紅妝,“他現在是連看我一眼都懶得看,甚至叫德妃和瀟妃那兩個賤人踩到了我頭上去,再過幾日,怕是整個後宮都要開始恥笑我了?!?
“公主多慮了,”索索見玉貴妃這個樣子,只好輕聲細語地寬慰著她,“皇上到底穩坐了皇位這麼多年,自然是歡喜嬌柔的女子,公主太過逼迫聖上,難免叫聖上心煩,聖上寵了公主這麼多年,怎麼會半點情意也沒有,公主也該學些手腕……”
玉貴妃瞧著四下無人,這纔敢放肆地哭了出來,跺了跺腳彷彿還是從前那個驕矜的公主,縱橫宮中恣意妄爲無人敢勸。玉貴妃哭得滿臉是淚,恨恨地說了句:“我愛他啊,我愛了他這麼多年,怎麼捨得對他用手腕……”
“公主,”索索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後宮中的女人,哪裡是對聖上用手腕,是對自己用手腕……”
玉貴妃不懂索索的意思,可是眼見著到了自己的帳篷前面,門口正站著守夜的宮女,玉貴妃便擦了臉上的淚水,匆匆和索索進了帳篷。
當玉貴妃掀起帳篷的簾子時,帳篷裡的燈光透了出來,隱約可見對面樹叢裡一雙眼睛熠熠生光,而當簾子垂下之時,那樹叢中突聞一聲異動,彷彿是野貓跳起來,擦過了樹叢。
守夜的宮女冷不防聽見一聲聲響,趕忙轉過頭去,下意識喊了一聲,“誰?”
定睛去看,卻只見一片漆黑,玉貴妃於帳篷中聽見宮女的聲音,疑惑著問了一句:“怎麼了?”
“回娘娘的話,”那宮女雖是不曾掀開簾子,卻也是行了禮纔敢說道,“想來應該是一個野貓跳了過去,駭了奴婢一跳。”
玉貴妃今日的心情是不好得很,剛剛又被宮女無緣無故嚇了一跳更是煩躁,厲聲呵斥了一句:“若是無事便不要一驚一乍的,不然拖回宮中打你三十大板,瞧你還長不長記性?!?
“奴婢知錯了,”那宮女自然知道玉貴妃的手段,趕忙顫抖著跪下了身子,在帳篷外面說了句,“還請娘娘恕罪?!?
玉貴妃懶得理,只朝索索揮了揮袖子,索索這才提了聲音,衝外面說了一句:“行了,今日娘娘身子不爽,有些罰了,你們二人好生守著夜,無事不要大驚小怪地擾了娘娘心神?!?
“是,奴婢省得了。”兩個宮女皆是一福身,連忙應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