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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岐山之後這一路便是再無阻礙,李千昊過了酈州進了南唐境內就更是舒了一口氣,一行人的趕路速度也是放緩了些,一路賞景一路歇息,悠悠哉哉地往臨安走。
李千玟多月不曾歸南唐,在北漢恣睢慣了的她也是不想早早地就回了宮中受那些拘束,求了李千昊好幾日,纔在這奐陵城裡停了下來,三日後再歸京。
奐陵城裡最出名的便是奐陵河上的奐陵樓,奐陵河是南唐有名的河,蜿蜿蜒蜒幾乎流了大半個南唐,不過這奐陵河也是繼承了南唐人軟軟的性子,不似黃河水一般動不動就氾濫,只是每日嫺靜地流著,這往上數五百年,奐陵河也只發過一次水災,那時候尚是大越朝,就在南唐這處,上下游共五千畝良田,一夕覆滅。
修堤壩改河道,奐陵河水本就溫潤,五百年來也不過發過那麼一次脾氣,自那之後也就不曾再出過大亂子,自南唐建國之後就更是滋養了這一方水土,故而南唐人素來將奐陵河稱爲母親河。
奐陵城是奐陵河淌得最美最緩的一處,奐陵河在這奐陵城處放緩了腳步,彷彿是想要好生欣賞一下這沿岸的花草柳樹,慢慢前行,對極了南唐人溫溫吞吞的性子。不少文人騷客都曾在這裡留下墨寶和詩句,故而這奐陵城索性就用奐陵河的名字命了名。
奐陵樓不知是哪位達官貴人在背後撐著,就這麼紅紅火火地開在了奐陵河邊,平地拔起五層樓,一開窗子就是奐陵河絕美的景色,便是隻在這裡吃一頓飯,花費的錢財也能讓普通人家好生過上一個月。
奐陵城中有句俗語,奐陵河上奐陵樓,真金白銀水中流。便是形容這銷金窟。李千玟和李千昊停留在此地,自然沒有不去一看的道理。奐陵河最美的便是夜景,現下又正是夏天,白日裡熱得很,到了晚上,奐陵樓上一開窗就是撲面而來的涼風,伴著陣陣花草香,望著水中波光粼粼,當真是好看得很。
魏央這幾日待秋棠也是和善了幾分,不再日日甩臉子給她看,李千昊包下了奐陵樓的三樓一夜,吩咐人將魏央看管起來,自己則帶著李千玟往露臺上去看夜景。
魏央的這間屋子也有一個小小的露臺,魏央遣秋棠給她搬了把躺椅,又吩咐她關上了門,雖是門外站了四個侍衛,這屋中卻是隻剩下魏央一個人。
魏央歪在躺椅上,微風一陣陣地拂過來消散了人身上的暑意,雖然剛剛六月份,南唐卻是熱得好似晉陽七月中旬一般,白日裡叫人喘不上氣來。
此刻晚風習習,魏央閉上眼睛,彷彿又回到了自己剛剛重生的時候,那時候自己也喜歡歪在躺椅裡,春曉就在一旁給自己扇著風,如今自己身處異鄉,也不知春曉和立夏在家中過得如何。
那時候,也是一個夏夜,冀鐔從窗戶裡翻了進來,叫她相救。一晃眼,卻是如今這般光景。
魏央眼角緩緩滑落一顆淚,在月光下反射著和河水一樣清冷的光,她擡手擦了擦眼淚,卻瞧見河中一葉小舟上有銀光一閃。
魏央探出一個頭去,又往那葉小舟上打量,不知爲何,她剛剛心中一動,好似缺了一塊的心臟又被誰補全了一般。
那葉小舟卻不再有動靜,魏央幾乎想要從樓上跳下去瞧瞧到底是誰,結果剛起身就被人按住。魏央下意識想尖叫一聲,卻是被人捂住了嘴巴,溫熱的氣體撲在她耳後,只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說了一句:“我啊我啊,別叫。”
魏央擡手拂下那人的手,轉過頭來擰著眉頭問了一句:“程乾,你怎麼來了?”
“我本就是逍遙人,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今天想來看你,就來看看你咯。”程乾朝魏央拋了個飛眼,還自以爲嬌嗔地嘟了嘟嘴。
魏央卻是絲毫不以爲動,往門外看了一眼,方纔說了句:“你怎麼進來的?”
“從那邊啊,”程乾指了指旁邊的露臺,“我昨天也是來看夜景,覺得有些舒服就睡下了,今天起身才知道有人包下了場子,我尋思著躲起來看看是誰這麼一擲千金,沒想到就看見了你。”
魏央又歪在躺椅上,正看著外面的夜景,冷不防程乾那張放大了的臉出現在魏央眼前,眨了眨眼睛說了句:“你哪來的錢啊?把發家致富的訣竅告訴我一下啊。”
“薔薇怎麼樣了?”魏央不理程乾,只偏頭問了一句。
程乾癟了癟嘴,彎下身來把頭擱在了躺椅上,嘆了口氣說了句:“自己佔山爲王了,她爹給她準備的嫁妝全都讓她拿了出來鍛造兵器招兵買馬,楊二爺原來的手下就剩了十個,現在正和薔薇一起建設岐山呢。”
“薔薇當真打算以一己之力爲她爹報仇嗎?”魏央瞇著眼睛看著天上圓圓的月亮,奐陵河水輕輕緩緩的波動聲叫她昏昏欲睡。
程乾在魏央身後一時看呆了去,並不回答魏央的話,俯下身去緩緩靠近了魏央的額頭,魏央尚未反應過來,眼見著程乾的脣就要落到魏央的額上,卻突然打奐陵河上飛過來一顆石子,正打在程乾頭頂。
河中銀光一閃,一陣若有若無的輕笑聲飄到了魏央耳中,惹得她心頭輕顫。
“哎呦我……”程乾下意識喊出了聲,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魏央屋中,趕忙一個躍身翻了出去,待到那侍衛闖進門來的時候,魏央仍舊在躺椅上歪著,擡眼說了一句:“怎麼了?”
進門來的兩個侍衛四下看了卻是無人,抱拳行禮道:“回姑娘的話,屬下聽見了這屋中有男人的聲音。”
“打下面傳來的吧,”魏央偏了偏頭,“我剛剛也聽見了。”
那兩個侍衛瞧著魏央這般閒適的模樣不像是作假,便是行禮退了出去。
那兩個侍衛剛剛闔上門沒多長時間,又被李千昊一把推開,李千昊瞧見魏央悠懶地臥
在躺椅上突然心頭就升起了一把火,大步踏進屋中伸手就要拎起魏央來,魏央偏頭躲開,快速搜尋了一下河中小舟上那人的身影,卻是毫無所獲。
“這奐陵河景色極美,多謝殿下賞賜。”魏央懶懶靠在躺椅裡,絲毫不覺怒髮衝冠的李千昊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危險。
李千昊微微沉了沉氣,收回伸出的手,只在魏央身旁立著,也往河中看去,“你倒是悠閒,這裡已經是南唐,難道你就不怕?”
“都說南唐風光好,我也算是有幸一瞧,這小橋流水的煙雨風光,將來若是有機會,騎一匹快馬打這裡而過,想必也是人生中一大樂事。”
李千昊微微勾了勾脣角,“入了我府上,以後你便再無機會出門了。”
“人活著總要有個念想,”魏央起身,探頭往河中望去,一陣陣晚風夾雜著魏央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撲了李千昊一頭一臉,“若是沒有念想活著也就沒有意思了,況且殿下未必能將我納入府中,總要顧及著公主的想法。”
那一刻李千昊突然有了想要將魏央推入河中的衝動,不過剛剛伸出手來就又握成了拳頭,“千玟是我妹妹,我便是再寵她,也是要成家的,只是我腹中五個姬妾,還等著魏小姐去鬥上一鬥。”
“殿下說笑了,姬妾們互相爭鬥無非是爲了爭奪殿下的寵愛,我自與她們毫無利益糾紛,自然是鬥不起來的。”魏央的笑聲消散在這晚風裡,惹得河中小舟上人心頭微動。
魏央越是這般波瀾不驚,李千昊想要逗弄她的心思就越是旺盛,只聽得李千昊輕笑一聲說了句:“若是魏小姐爲我正妃,怕是再不想爭寵,也是礙著了我府上姬妾的利益。”
“公主可最是依賴殿下呢,殿下若是想叫公主鬧了殿下大可一試,左右我不過是個北漢守望門寡的小戶女子,想來公主同意了,這南唐皇上也不能同意。”魏央的語調依舊平和,彷彿說出“望門寡”三個字的時候心頭也不曾一陣刺疼。
李千昊不再與魏央爭辯,只說了一句:“那魏小姐便等著吧。”便轉身往外走。聽得李千昊闔門的聲音,魏央也是沒有了再觀賞景色的心思,只轉過了身去,河中那葉小舟上終於是露出一個人來,戴著銀色面具的臉在月光下反射著清冷的光,一如他此刻心境。
央兒,你好生等著我。
魏央卻突然在此刻轉身,正撞上那人望過來的目光,雖是隻露出一雙眼睛來,魏央卻覺得無限熟悉,一時間動彈不得,只站在那裡拼命忍住淚意,小舟上的人也不曾躲開,就這麼直直地迎上魏央的目光。
兩人相視良久,終於是被一陣敲門聲打斷,秋棠在門口問了句:“小姐歇下了嗎?”
魏央搵了眼中溼意,答了一句:“不曾,你進來吧。”
待到魏央再次擡頭的時候,哪裡還有旁人。
秋棠推了門進來,手上端著一個精緻的小碗,“這是奐陵樓最出名的珍珠吞,小姐且用了歇下吧,殿下下令明日就啓程回京呢。”
魏央接過了那碗來,卻是絲毫沒有食慾,下意識又偏頭往河中看了一眼,卻發現連那小舟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李千昊剛從魏央處回了自己屋中,卻發現李千玟正在一面剝著葡萄一面等自己。
“哥哥回來了。”李千玟的聲音不似從前般嬌柔,反而是帶了幾分諷刺。
李千昊在李千玟身旁坐下,也是拿起一個葡萄剝著,問了句:“我知你喜歡吃葡萄,特地喚這樓下廚子做了葡萄餡的珍珠吞,你可用了,怎麼樣?”
“不曾用,被我隨手到在這河裡了。”李千玟素指纖長,隨意指了指窗外的奐陵河,拿回手來時手上沾著的葡萄汁水星星點點甩了李千昊一臉。
李千昊和李千玟乃一母所生,最是疼愛自己的妹妹,便是李千玟這般他仍舊是好聲好氣問了句:“怎麼了?是廚子做的不合口味還是又和誰置氣呢。”
“還能和誰置氣,”李千玟低著頭似乎是笑了一聲,卻滿滿都是諷刺的意味,“除了哥哥還有誰能叫我生氣,今日哥哥就將我一個人撂在露臺上,可曾想過我的感受呢!”
“千玟!”李千昊不由得想起了今日魏央的話,剛張口吼了李千玟一句,就又軟了語氣,“千玟,我到底是你哥哥,我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娶正妃啊,這些年來我爲了你,連個側妃都不曾立,也算是……”
李千玟仰起頭來,已經是滿臉的淚水,紅著眼睛說了一句:“我就知道,哥哥從前都是騙我的!哥哥說過不會不要我的,如今爲了一個魏央就要吼我了!將來哥哥若真娶了正妃,怕是要將我整個拋在腦後了呢!”
李千玟說完便是紅著眼睛轉過了身去,李千昊轉過去蹲下身來瞧著她,李千玟嘴一癟又要哭出聲來,李千昊趕忙用手擦了李千玟臉上的淚水,柔聲說了一句:“千玟,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最疼的妹妹啊,我不是一直和你這麼說的嗎?”
“從前父皇不喜咱們,母妃也是日日只知道鬥妃嬪鬥皇嗣,”李千玟抽抽搭搭地說著,“只有哥哥你肯對我好,那時候哥哥告訴我,這輩子都不會不管我的……從前我不許哥哥娶正妃,哥哥就連側妃都不娶,如今爲了一個魏央,哥哥可是要不要我了嗎,早知如此,我就該早早將魏央殺了,不叫哥哥瞧見她……”
李千昊用袖子慢慢擦著李千玟臉上的淚水,將她攬進了懷裡,輕聲安慰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是疼千玟的,魏央到底要怎麼辦還得回京問過了大巫醫纔好,你也知道,大巫醫占卜出來的人不會有錯,若她真能爲我所用,我自然是要娶她爲正妃,只是大巫醫不曾告訴我魏央到底命格如何,咱們眼看就到臨安了,到時候可別叫父皇瞧見你哭鼻子的樣子。”
“我纔不管父皇,”李千玟將頭埋在李千昊的胸口,“哥哥待我好便行了,若是父皇再說要送我去和親的事情,哥哥可要幫我攔一攔,還有那個魏央,哥哥便是接了她入府,也不許喜歡她。”
李千昊聽著李千玟這般小女兒嬌羞的話就是面上一笑,揉著李千玟的頭髮說了句:“行了,我只疼千玟一個人,另外你也該找個夫婿了,父皇原以爲你當真會在北漢找個夫婿,誰知道你這就又跟著我回來了,到時候可免不了一頓說,準是又要將大臣的兒子帶給你瞧,你也跳挑上一挑,早日嫁了人,也多一個人疼你。”
“我自然是要好好挑一挑的,”李千玟嘟著嘴靠在李千昊肩頭,“到時候哥哥也要幫我挑一挑呢,得比哥哥對我還好,我才肯嫁呢。”
李千昊伸手捏了捏李千玟的鼻子,寵溺地說道:“還說哥哥呢,你這到時候找了夫婿,定然是就不認識哥哥了。”
兩人這般玩笑一番,卻突然聽得一陣敲門聲,門外一個急匆匆地說了句:“殿下,臨安來人了。”
李千玟直起身來,與李千昊相視一眼,李千昊趕忙說了句:“喚他進來。”
來人這便推了門進來,身後跟著的正是李千昊安插在大巫醫身邊的敬竹。
“見過殿下。”敬竹還微微有些喘,一看便是著急忙慌趕過來的。
李千昊揮手示意原來那個侍衛退下,見那人帶上了門,方纔問了敬竹一句:“怎麼了,忽然趕了過來,也不怕被人發現。”
“回殿下的話,大巫醫去了。”敬竹的聲音含了幾分急躁,氣息也極是不穩。
李千玟一聽這話便瞪圓了眼睛,李千昊則是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微微提高音量問了一句:“你說什麼?怎麼回事?”
“大巫醫身子一向康健,此次突然仙逝也是叫屬下疑惑得很,”敬竹彎著身子恭恭敬敬地說道,“屬下懷疑是有人暗害。”
南唐人信奉巫術,雖是佛教和道教也是傳入了南唐,不過這大巫醫仍舊是南唐皇室裡頂重要的官職,地位也僅屈居丞相之下,況且這大巫醫占卜術極高,在南唐皇室之中很受尊崇,他的話便是皇帝也是要給幾分面子。歷代大巫醫仙逝之前皆會先指定自己的繼承人,如今這大巫醫尚不過五十歲,就意外去了,的確是蹊蹺得很。
“且不論大巫醫家中各種巫術和陣法,便是那麼多弟子和侍衛的保護,怎麼會輕易地就叫外人將大巫醫暗害了。”李千昊擰緊了眉頭問了句。
敬竹也是抿了抿脣,斟酌了一會兒方纔答了句:“屬下也是這般想,故而屬下覺得,恐怕是內鬼。”
“內鬼?”李千玟一向柔媚的嗓音此刻也變得清冷起來,開口問了一句:“大巫醫手底下莫說弟子了,便是侍衛也是千挑萬選,從前將你安插進大巫醫府上可是費了我哥哥不少功夫。”
敬竹又是一彎腰說了句:“公主說得極是,故而屬下覺得這內鬼絕對是不簡單,因爲他將大巫醫都瞞了過去,雖說殿下當初好不容易將屬下安插進了大巫醫府,可是直到大巫醫去的時候,屬下方纔知道,原來大巫醫早就知曉了屬下的身份。”
“此話怎講?”李千昊和李千玟面上都是帶著疑惑和驚訝,出言問了句。
“回殿下的話,大巫醫去的時候,使巫術提了最後一口氣,派人將屬下喚了過去,”敬竹說道這裡頓了頓,沉了沉氣方纔繼續說道,“大巫醫說他自屬下進府之時就知道了屬下是殿下的人。還告訴屬下一切皆是命,逃脫不得。另外大巫醫還想叫屬下給殿下捎句話,只可惜大巫醫並未說完,屬下只聽得了四個字:‘不信皇上。’”
這四個自愈發是叫人摸不著頭腦,李千昊和李千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疑惑。“不信皇上”,到底不信什麼?
李千昊來不及去想這四個字的意思,只擰眉問了一句:“且先不說這個,你對大巫醫被害一事可有看法?”
“屬下懷疑是言殺門所爲,不知殿下可曾聽說過這個門派?”
言殺門是南唐新興起的一個幫派,言說殺誰便殺誰,好幾個達官貴人和顯赫人家已經遭了言殺門的毒手,且不少江湖人士都入了這言殺門,更爲叫人驚訝的是,這言殺門不僅做黑道上的買賣,便是普通的商品生意他們也是插了一腳,不管有什麼恩仇,只要雙方肯合作,便是前一秒言殺門剛殺了你妻子一家十六口,下一秒也可以坐在一起商量生意。
不過一個多月,言殺門的名字就傳遍了南唐和北漢交界處的城池,李千昊這一路前來也是有所耳聞。
見李千昊點了點頭,敬竹方纔繼續說道:“言殺門的威名已經傳到了臨安,雖是不見他們在臨安城的周圍有什麼動作,不過用如此大陣仗吸引人注意力並且有這個能力的幫派,怕也就是言殺門了。”
李千昊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幫派會在月餘間發展壯大到如此程度,一時間心中也是有些忌憚,點著頭說了句:“我知道了,你且回臨安,繼續在暗中調查此事,務必將大巫醫府上的內鬼揪了出來,我明日便也啓程回臨安,我倒是要瞧瞧,怎麼樣厲害的一個言殺門,能在天子腳下翻出這麼大的波浪來。”
敬竹領命退下,一時間這屋中便只剩下李千昊和李千玟二人,李千昊重重地坐在桌邊,玉指輕敲著桌面,伸手接過李千玟遞過的茶來,咬緊了牙說了句:“看來咱們回了臨安也是不能太平,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哥哥還怕這些小幫小派嗎?”李千玟剝了一顆葡萄,遞到李千昊嘴邊,“臨安是哥哥的地盤,哥哥在臨安經營了這麼多年,怎麼也不可能叫這些亂臣賊子順了心去,咱們明日就歸京,將那什麼勞什子言殺門直接端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