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不覺驚異,瞅了眼柳元卿,更加的小心謹(jǐn)慎起來。
心道,難怪她們主子說長公主聰明過人。
她自己自打到了柳元卿身邊,每一遇事,也是對柳元卿更加的服氣。
十一娘掀了車簾子出來,與明升站在一起的離寶敢忙上前,扶了十一娘下車。
秦王一見車簾晃動,還以爲(wèi)是柳元卿出來了,面上一喜。
結(jié)果見是一個小丫頭,不由得便就不高興起來。
對十一娘並沒有多少好臉子。
十一娘也不以爲(wèi)意,盈盈幾步,上前與秦王行禮道:
“奴婢見過秦王殿下,殿下千歲。”
秦王臉色雖然不好,但十一娘到底是柳元卿身邊的人,還是強(qiáng)笑著說道;
“有事?天邑怎麼樣了?沒被嚇著吧?怎麼我以前沒見過你?你不是宮裡出來的,是海城公府上的?怎麼這麼眼生。”
十一娘笑著直起了身,回秦王的話:
“奴婢是夫人新買回來的。”
回完話,十一娘又說道:
“王爺恕罪,奴婢奉了長公主殿下的命令,問一問秦王殿下,怎麼這麼巧出現(xiàn)在這兒?這位張大人救了長公主的架,長公主讓奴婢代求一聲,秦王殿下能不能看在長公主殿下的面子,放了這位張大人。”
柳元卿明知道是他,竟然都不與他說句話?
再怎麼的,他還是她的表哥呢!
秦王剛對十一娘緩和的臉色,一下子便就黑了。
卻也沒有辦法,除想著等明兒娶到了她,他登上了大位,會決不留情收拾了柳元卿之外,秦王現(xiàn)在卻是一點(diǎn)兒辦法也沒有。
他現(xiàn)在再不高興也得忍著。
因爲(wèi)是回柳元卿的話,所以秦王目光灼灼地盯著車廂的窗簾處,就像柳元卿掀了窗簾子似的,很是和氣地說道:
“我想要收拾他,也是他不盡職。既然他出手幫了元卿妹妹,將功抵過,放了他就是了。他哪兒那麼大臉,也值當(dāng)元卿妹妹爲(wèi)他求情?不知元卿妹妹可曾嚇著?若是早知道會有瘋馬衝撞,我早就過來,也不至於嚇到了妹妹。”
可惜,任是秦王深情地對著車廂子說了一堆的話。
柳元卿在裡面,卻是一個字也沒有回。
秦王的話,就如同泥沉大海。
波瀾未起。
秦王攥了攥拳,鐵青著臉,衝著手下襬了擺手。
侍衛(wèi)放開張軌。
張軌向著秦王道了聲謝。
秦王哼了聲。
十一娘上前衝著張軌一福,笑道:
“這位便就是張大人了?剛那馬是張大人制服的?”
張軌嚇得連聲衝著十一娘喊“姐姐”,並說道:
“小人份內(nèi)之事,不勞掛齒。”
十一娘笑了,說道:
“長公主殿下讓奴婢問大人一聲,大人可是楚王殿下的表哥?大人在這兒出現(xiàn),是不是因爲(wèi)聽說了長公主要去蕭府赴宴,怕路上出什麼意外,所以專門在此等候?”
這話說他怎麼回答?
張軌臉上承著笑,非常恭敬的樣子,腦子卻在飛快的轉(zhuǎn)著。
他該怎麼回答?
本來頭來的時(shí)候,張軌已經(jīng)想好,若是被問起的話,就說他巡城剛巧從這兒過。
但現(xiàn)在,聽了十一孃的傳話後,張軌卻不打算這麼說了。
張軌沒想到柳元卿會問,他和楚王的關(guān)係。
那麼,現(xiàn)在若是說對了話的話……
張軌瞅了眼秦王,飛快的做了決定,笑著對十一娘說道:
“請姐姐代勞和長公主殿下說聲,下官正是楚王的表弟,楚王聽得人說,長公主殿下今天日赴宴,要走這條路,所以叮囑下官,一定要嚴(yán)加註意,別讓哪個不開眼的,衝撞了長公主殿下。卻沒想到,還真的讓下官給碰見了。”
秦王聽了張軌的話,卻是嗤之以鼻。
大家怎麼回事,誰都心知肚明。
他讓人放馬,楚王卻就派了人來壞他的事。
秦王心下十分不的不以爲(wèi)然。
不過是場面上的話,說得好聽。
誰知道,正這時(shí)候,一直未有動靜的馬車簾子突然掀開,柳元卿從車裡探出頭來。
十一娘連忙上前去,問道:
“長公主殿下,要下車嗎?”
柳元卿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後車的周嬤嬤等人也全都聽著了,連忙下車,衝到了柳元卿乘坐的馬車前。
離玉等人已經(jīng)拿了下馬凳放好,周嬤嬤和著離心幾個,一起扶著柳元卿從車上下來。
底下的人,已經(jīng)跪下,給柳元卿行禮。
柳元卿笑著道了聲免禮。
衆(zhòng)人起來。
秦王眼前一亮。
柳元卿穿了件湘妃淨(jìng)色窄袖小襖,領(lǐng)邊袖口緣纏枝梅花,百褶淺紫色拽地長裙,印蝶穿牡丹園落花圖。那一簇一簇的花,蝴蝶飛行期間,而落花飛瓣如花雨散落裙邊。
尤其是柳元卿被人扶著,從車上下來,裙身搖曳,十分的好看。
柳元卿的氣質(zhì)算不得典雅,十七歲的年紀(jì),一雙靈動著的大眼睛,微微勾動著的嘴角。
秦王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
他所見到的女人,一個一個要麼低眉斂目,要麼謹(jǐn)小慎微。
沒有一個像柳元卿,既蔑視著一切,卻又洋溢著活潑。
就好像柳元卿裙身上的那一隻只蝴蝶。
周嬤嬤等人,給秦王行禮,秦王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他從沒有這樣單獨(dú)的,近距離地看著柳元卿。
此時(shí),便就看得有些癡了。
心裡不禁罵黎陽愚蠢,放著自己的未婚妻看不上,竟然被柳菲莫那種貨色給迷昏了頭。
柳元卿理都沒有理秦王,卻是直接走到了張軌的跟前。
張軌嚇得又跪到了地上,給柳元卿叩頭。
柳元卿讓周嬤嬤將張軌扶了起來。笑道:
“楚王是我表兄,張大人既然是楚王的表兄,便也就是我的表兄了。雖然以前並不認(rèn)得,但既然都是親戚,張表兄不用多禮。”
張軌不知道柳元卿唱得是哪一齣,汗都出來了,連聲說道:
“不敢不敢!”
柳元卿笑道:
“張表兄是受了楚王表兄的委託,才使得我免於驚嚇,要不然,這瘋馬一但衝撞過來,後果實(shí)在不堪設(shè)想。我在這兒先謝過張表兄了。至於楚王表兄,張表兄回去帶個話,就說元卿改日,一定親自登門道謝。”
張軌暗自抹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