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走了易浩然,沈幼芙多了這么一盒首飾在手,接下來的局面幾乎立刻就翻轉(zhuǎn)了過來。
老夫人毫不猶豫大手一揮,就要讓人去取五千兩銀子來。沈幼芙心中一松,老夫人這意思,就是要自掏腰包賠償瑾家了!
這對沈幼芙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可她卻不打算這樣!
“祖母且慢,幼芙有話要說。”沈幼芙阻住了去取銀子的下人,屈膝就要朝老夫人跪下說話。
老夫人一個抬手,沈憐極其有眼色,趕緊扶住了沈幼芙。
沈幼芙不動聲色輕輕掙開了沈憐的手,固執(zhí)地朝老夫人福了一福,這才開口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要知道,瑾夫人剛才可是污蔑沈家偷了琉璃首飾的!現(xiàn)在如果賠了銀子,豈不是等于承認了?
老夫人聽聞陷入沉思,沈幼芙則抿了抿嘴,把盒子遞到瑾夫人面前,十分堅定道:“我拿這個賠你!”
沈幼芙手中正是方才那藝驚四座的琉璃首飾,大家都驚訝的張著嘴朝老夫人看去。尤其是沈憐,她見狀眼神一閃,立刻就換了一副焦急的神色,頻頻看向老夫人。就等著老夫人數(shù)落沈幼芙不懂事呢!
但老夫人是誰?她權(quán)當沒看見這些眼神,瞇了瞇眼,只繼續(xù)打量著沈幼芙的舉動。
這個小七,亦正亦奇,她倒想看看她接下來會怎么做!
沈幼芙知道自己將“這樣貴重”的禮物送出不妥。可是只有她心里清楚,這禮物其實并不值錢。不但不值錢,還燙手!
送來這東西的人,必然也從易浩然那里知道了這東西本來的樣子!沈幼芙已經(jīng)能想象易浩然那呆子會怎么描述燈泡了!光透萬里?長生不老?哦買噶,反正一定是玄乎其玄的。
知道這一切的沈幼芙,只要不是腦子壞了,當然不愿意把這玩意留在自己手上!
既然老夫人不置可否,接下來就看瑾夫人要不要了。
瑾夫人簡直不敢相信,沈幼芙之前給她留下的印象,精得像只狐貍似的,怎么這會兒像個大傻子?
這里面不會有詐吧?
瑾夫人警惕地瞄了一圈,想瞧出一個破綻來,她的眼神路過三老爺?shù)臅r候,格外多停留了一下。隨后,瑾夫人一把從沈幼芙手中奪過了盒子,當著大家的面,再次仔細打量起來。
就算沈家人會騙她,東西可瞞不過人眼。
瑾夫人將一只耳鐺捻起來,迎著門口透進來的日光,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起來。
美!簡直是太美了!瑾夫人發(fā)誓自己從未見過這樣剔透的琉璃。再將其收回到手心上,觸手的冰涼隨著掌心的溫度慢慢溫熱,瑾夫人用手指輕輕摩挲著——沒有任何問題,這的確是件稀世珍寶。
“你說的可做數(shù)!?”瑾夫人雖然心中覺得有詐,可仍舊抵不過她的貪婪。
尤其是在確定了這“琉璃”沒有問題之后,她已經(jīng)不去想別的了,她只生怕沈幼芙反悔!
“做數(shù)!”沈幼芙點點頭,一臉真誠,真得不能再真了。
瑾夫人心中百感交集。她將盒子緊緊攥著,手背上都要冒出青筋來!
這一遭可是賺大了!
原本急著將這些聘禮抬回去,就是想等到將來給瑾飛白下聘賀家小姐用的。雖然現(xiàn)在賀知州那里還有沒半點動靜,但有了這么一副首飾,這成功的幾率豈不是更大了?
瑾家已經(jīng)打算悔婚去求取賀家小姐。但之所以仍非要匡了沈幼芙做妾,正是因為想抬高瑾飛白的身價——妾室都是良家嫡女,正妻當然要身份更加貴重才是。
現(xiàn)在有了這首飾,放過沈幼芙也無妨。
瑾夫人揚揚眉毛,快速指揮著幾個大漢抬起箱子:“這件事情就這么算了,我們走!”
眼看瑾夫人已經(jīng)答應下來,沈幼芙這才慢悠悠伸出一只手臂,攔住了瑾夫人的去路。
“夫人似乎還忘了一件事!”沈幼芙不卑不亢,側(cè)臉朝廳堂中的下人吩咐道:“取紙筆來!請夫人當眾立個字據(jù)吧!”
瑾夫人懷里揣著“不義之財”,這時候只想快點離開,就連立字據(jù)這種有失體面的事情,也變得不在乎起來。甚至還連連催促沈家的下人快去。
下人一溜小跑很快取回紙筆。
沈幼芙不擅書法,于是只翻個白眼說自己的手腕被某人扭傷了,便請五姐代筆。五小姐早就被瑾夫人氣得不行,這個時候讓她來寫字據(jù),她當然求之不得。
兩人一個說一個寫,洋洋灑灑一大張,除了寫清婚事和聘禮兩清之外,明朝暗諷都是瑾家背信棄義貪得無厭之詞,
瑾夫人想再爭執(zhí),可要是不簽,這么好的東西可就沒了……她匆忙簽了字據(jù)狼狽而去。而沈幼芙與沈幼蘭相視一笑,默契盡在不言中。
五小姐字跡軒昂,沈幼芙聰明伶俐,二夫人看著一場劫難雨過天晴,兩姐妹又和睦如斯,心中暖得幾欲落淚。
老夫人倒是越看越有滋味起來,在她眼里,小七又奸詐又正義。老夫人雖不理會什么姐妹同心,但因著小七,現(xiàn)在沈家不但不損失金錢,又能揚眉吐氣,而且背后還多了個財大氣粗的靠山!老夫人自然是高興得合不攏嘴。
可瑾夫人一走,三老爺在廳中可就尷尬起來了。他才斥責沈幼芙的話還猶在耳邊,現(xiàn)在眼看著別人忽然就皆大歡喜了。
三老爺忿忿道:“你這黃毛丫頭還有沒有點頭腦?居然把那么貴重的東西就這么給了瑾家!?”
貴重!?
沈幼芙差點沒笑出聲,這“琉璃”是她帶來的,現(xiàn)在雖然稀罕沒錯,但將來值不值錢卻是她沈幼芙說了算的!
只要她一個不高興,分分鐘就能買上一堆燈泡來玩,到時候就是賣一文錢,賣得滿大街人手一個,瑾夫人又能如何!——明天萬能商店不就開張了嗎?剛才是誰擰我胳膊來著?別走啊!看看誰能笑到最后啊!
還有,這話讓別人說,沈幼芙興許還能給句像樣的解釋。偏偏三老爺剛才已經(jīng)得罪了沈幼芙!
三老爺?shù)脑捵尡娙四樕系男Χ冀┳ I蛴总絽s不買他的帳。她瞪著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朝自己這完全不熟的三老爺看去——他要是不嚷嚷這一嗓子,沈幼芙差點把他忘了!
“不將琉璃首飾給他們,難道要三叔掏五千兩銀子,以后跟著侄女我喝風?”
沈幼芙把三老爺?shù)脑捲獠粍铀せ貙Ψ侥樕希攬鼍蜌獾萌蠣斖崃俗欤?
他許久沒見沈幼芙,根本不知道她之前的表現(xiàn)早已初見爪牙,只覺得一個從前出了名的軟柿子都敢頂撞他,頓時“呦呵!”一聲就要耍橫。
“你給住嘴!還有沒有點兒當長輩的樣子?”老夫人狠狠將三老爺罵了回去。“那是幼芙的東西,自然由得她自己處置,你若是閑得慌,就多去鋪子里幫幫你二哥!”
老夫人心里比誰都算計得清楚,沈幼芙能將這“價值連城”的琉璃毫不含糊地送出去,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了之前瑾家那副琉璃頭面丟失,跟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這么貴重的她都不稀罕,連看都不多看一眼就出手了。之前那個“次品”就更不會是她偷竊藏匿的了。
所以這樣一來,勾結(jié)瑾夫人將首飾弄沒了的,恐怕還是三房最為可疑。
老夫人心中對三老爺不滿,天平就更加傾向沈幼芙了:“吩咐廚子里,幼蘭幼芙今天上我那邊用膳去。多備些她們愛吃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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