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安置辦公室登記完我的資料後,接下來就是等待分配工作了。在這段時間裡,我除了和猴爺在一起,基本上都是待在家裡。這也讓我有了更多的時間去研究《伏羲天機卷》。書中記錄了一些其他方面的奇術,但都沒有明確的使用方法,我也只能粗略的瞭解一下而已。而且我還發現這本書的很多奇怪之處,比如,我發現書的尾頁有一個夾層,當我撕開了這個夾層的時候,看到裡面畫了四個鬼臉,這四個鬼臉的神態各異,分別是喜,怒,哀,樂四個表情。爲什麼把這頁放在夾層裡,它們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實在是想不出來。
兩個月後我被分配到供電局工作,經過三個月的培訓,81年初,我又被分配到郊區的變電站工作。我的工作是個閒職,每天除了抄錄表字,就是投切電容,忙的時候會有一些倒閘操作,都是些簡單的工作。唯一讓我不滿意的就是,不能每天都回家。我們的工作是兩班倒,每個班各上四天,然後再回家休息四天。於是我每隔四天,就遊走於城市與鄉村之間。
因爲單位管的不太嚴,我每到憋悶的時候,就會跑出去散心。離我們變電站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村莊。我經常是從站裡出來,溜達到村裡,轉一圈,再溜達回變電站。久而久之,村裡的人也就和我熟悉了。
村裡有個年青木匠叫馬壯,由於他是附近唯一的木匠,所以每次站上的椅子,門窗之類的壞了,都會找他來修。小夥子手藝好,人也實在,時間一長就和我成了朋友。每次我去村裡散心時都會找他坐上一會,高興了就一起喝頓酒,聊聊天。
沒多久村裡出了件喜事,村支書的兒子薛小兵結婚了,我也被叫去喝喜酒。喜宴擺在支書家的新房院裡,全村的人基本上都來了。出了份子以後,我就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就開始尋找馬壯,不過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估計這小子可能今天有事纔沒來。
不多久喜宴就開始了,每個桌上十八個菜,很豐盛。剛吃了幾口,村支書薜金貴就帶著兒子薛小兵敬酒來了,薛小兵最多二十一,二歲,裡面穿著件花襯衣,外面一件黑色的單排扣西服,梳著一個大背頭,尖嘴猴腮,一臉的壞像。看見他們來敬酒了,我就起身道了聲喜,然後就端起酒來,幹了一杯。剛要坐下,薛小兵就又遞過來一杯。我推辭說:“酒量有限,喝一杯代表你們一心一意的好彩頭,再喝可就多了。”
哪知薛小兵不同意,他說我是這張桌子上唯一吃皇糧的人,得多喝幾杯,起個帶頭作用。我一看人家這麼說,也就不好再推辭了,於是就接過酒來,又幹了一杯。剛一喝完,薛小兵又是一杯酒遞了過來,說第一杯酒代表一心一意,喝二杯就成一心二意了,彩頭不好。非得讓我再喝出個“喜三”的好彩頭來。
我一看薛小兵油嘴滑舌的樣子,心裡不快,給你一回面子了,怎麼還登鼻子上臉啊,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意思翻臉,於是一咬牙就又幹了一杯。誰知薛小兵的第四杯酒馬上就又遞過來了,丫告訴我再喝一杯就叫作“四平八穩”了。
我當時的火,騰,就上來了,這孫子是成心想讓我出醜啊。二兩半一杯的酒,連著喝四杯不就是一斤了嗎?誰能不吃菜,一口氣幹一斤酒啊?耍我呢?想到這我也不管他們爺倆端著酒杯等我了,直接又坐回到座位上,告訴他們,我喝不了了。薛小兵看我堅定的樣子,也只好尷尬的笑了兩聲,又去敬下一位了。
這頓酒喝的很不愉快,連著三杯酒下肚兒,我就有點多了,看看這桌也沒有幾個熟人,於是就胡亂的吃了幾口菜,離開了。
這件事過去沒幾天,我就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都是有關薛小兵的,意思大概是,他結婚沒幾天,新娘子就跑回孃家去了,說是薛小兵新房裡鬧鬼的,新娘子不敢在他家住了,沒辦法薛小兵只能接著新娘子搬回了他家的老房,那間新蓋的大瓦房也只能空置了。知道薛小兵的遭遇後,我表示幸災樂禍,但對於這件事我卻沒有細打聽,因爲我對風言風語,一直就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
幾天以後,薛金貴一大早來變電站找我們。先是閒聊了一會,接著就開始吹噓他家的新房如何,如何好,然後再說新房裡的傢俱都是找人新打的,也如何如何好。我一邊聽著他說,一邊偷著笑,心說:“人家都說你們家新房鬧鬼呢,還他媽好,好在哪啊?”但我沒說出來,還是聽著薛金貴胡侃,想看看他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聊了一會,薛金貴話題一轉,一臉無奈的說:“我那兒子和兒媳婦,都喜歡睡家裡的大坑,睡不慣這種木牀,我覺得新打的牀總擱在家裡有點糟踐了,就想把它賣了,今兒個是過來問問,你們有沒有想買牀的,要是有,我就乾脆賣給你們得了。”
我聽完就樂了:“合著您侃了半天,是上我們這做買賣來了。”
“哪啊,我就是怕把好東西糟踐了。便宜誰不是便宜呀,跟你們關係又不錯,我就想先過來問問。”薛金貴一臉誠懇。
看他這麼說,我們站上的老陳還真動心了,於是問薛金貴:“你打算多少錢賣呀?”
“咳,給兩錢就行,你要真看的上,五十塊錢,怎麼樣?”薛金貴伸出五個手指頭,擺一副豪爽的樣子。
當時我一個月的工資才六十二塊錢,五十塊錢這個數目不小了,不過如果在北京市裡買一張純木的牀,起碼也要一百多。這麼一比,薛金貴開出的價錢還是挺實在的。老陳聽完,考慮了一會,最後一點頭說:“成,這牀我要了。”
薛金貴聽完,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奸笑,一拍大腿,滿臉燦爛的說:“成!那就這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