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一個鄉間火車小站2、3公里的地方,二東子讓劉海柱坐在石頭上歇歇。
劉海柱大惑不解:“閑著沒事兒,在這歇啥?”
“給你置辦套衣服,就你現在這身行頭,上了火車肯定被鐵路警察抓住。那幫警察,眼睛毒著呢。”
劉海柱一看,的確,自己這形象就是個流竄犯。換了自己是警察,肯定也得查身份證。“你去哪兒買衣服啊?我跟你一起去。”劉海柱問。
“買衣服?你看看這里,哪兒像有賣衣服的地方?”
“那……”劉海柱這才明白,二東子什么時候買過東西啊,都是順手牽羊。
半小時后,果然二東子回來了,還提著個包裹:“來,換一下吧!”
又過了一小時,火車上上去了兩個農民形象的人:劉海柱,二東子。火車轟隆隆的開動了。劉海柱望著窗外的青山白云:這輛車,要把我帶向何方?未來,我將會遇見什么樣的人?
有一句成語叫“賊眉鼠眼”,這句話就是說:干小偷這職業的人都是掛像的,就算是穿得再齊整,長得再秀氣,可眉眼間那賊樣兒,明眼人只要一眼就看得出來。劉海柱認真的端詳二東子,越看越覺得以前看過的小說里的小偷形象全是以二東子為原型刻畫出來的,就這么一個人居然沒因為扒竊被警察抓到過,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奇跡。這天整個車廂也沒幾個人,算上劉海柱和二東子,也不超過10個人。可就這么幾個人,二東子的眼睛還賊溜的瞄個沒完,劉海柱看得心煩意亂。
劉海柱忍不住小聲說:“二東子你一天不出點貨是不是要生病啊?”
“別他媽的瞎說,我一年就干幾天的活兒,現在還沒開工呢。”
“那你東張西望什么啊。”
“你他媽的小點兒聲,這是我習慣。”
3個小時后,慢悠悠的火車終于到了BX市。在火車開進了站臺后,劉海柱在站臺上發現了一個人。這個人穿得挺利索,濃眉大眼國字臉。車越接近站臺,劉海柱越覺得眼熟。當火車慢慢的經過他時,劉海柱忽然想起:這人長得怎么這么像知青辦的張主任呢?但是仔細一看,肯定不是知青辦的張主任,只是這倆人,長得實在實在是太像了。
劉海柱忍不住說了一句:“這人怎么就那么像知青辦的張主任啊,一看就不是好人!”
二東子瞇著眼睛說了句:“不像好人,那就讓他沒有好報吧!咱們過幾站,再下車。”
劉海柱看了看二東子,笑笑沒說話。他知道二東子要干什么。恨烏及屋,劉海柱希望
只見這個國家干部模樣的中年男人果然上了車,二東子一使眼色,劉海柱跟著二東子走向了那個中年男人所在的車廂。到了那節車廂里,看見中年男人已經找了個長座坐下,懷里緊緊的抱著一個寫有“北京”字樣的黑色的包。就連劉海柱都看出來了,就這黑皮包,里面一定裝著重要的東西,因為這中年男人的胳膊一直緊緊的抱著這個包,就算是他親生女兒他都未必這么緊張的抱著。
二東子沒接近他,而且,真的遇見了獵物,二東子反而眼睛不那么賊溜溜了,瞇上了眼睛,像是要睡著了一樣。像初中課文里描寫狼的句子那樣:“目似瞑,意遐甚。”
據說,二東子的一切感覺器官都優于常人,味覺、聽覺、視覺、嗅覺、觸覺等等,都遠非凡夫俗子所能及。退出江湖幾十年,不但依然令所有扒手高山仰止,而且,還成為了一個業余的優秀廚師,這是后話。
看見二東子瞇著眼睛,劉海柱也閉上了眼。在火車的轟隆隆的車輪與鋼軌的金屬摩擦聲中,沒心沒肺的劉海柱居然睡著了。
劉海柱是被踢醒的,耳邊還傳來了二東子那熟悉的聲音:“到站了,到站了,別睡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的劉海柱險些沒脫口而出:“到手了嗎?”
“下車吧!都到站了。”二東子又說了一句。
劉海柱和二東子在一個不知名的小站下了車,劉海柱還沒徹底睡醒呢。
“這是到哪兒了?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不到一個小時吧。”
“咱們這是在哪兒呢?對了,你到手了嗎?”
二東子笑了:“你說呢?!不到手我能下車嗎?”
“快看看,這里面是什么東西。”
“急什么,都到手了,走遠點兒再說。”
這個火車站可真夠小的,無比荒涼。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居然連個小旅館都沒有。劉海柱第一次做賊,雖然不是親自做賊,但畢竟也是同案犯,非常非常緊張,跟二東子倆人一直走了一公里,在一條小河邊兒才停下腳步。
“快看看吧,里面是什么東西?”劉海柱十分迫切。
二東子掏出了一個白布包裹著的包,用手捏了捏,說出了倆字:“沒錢,估計全是糧票。”
“你隔著層布都能摸出里面是糧票?”
“不信你看。”二東子開始解包了。
二東子慢慢的解開包,果然,里面花花綠綠的全是糧票,二東子好奇的捏起一張糧票說:“咦?這是什么糧票?不是全國糧票,難道是煤礦……”
二東子翻的時候,劉海柱看得真真切切。看到這些糧票,劉海柱驚得頭皮都要炸了!二東子不認識這是什么糧票,劉海柱可認識!劉海柱以前在部隊當汽車兵的時候經常能見到!!雖然見到過不少,但從沒像今天一次性見到這么多!!
這一大堆糧票,全他媽的是軍隊的糧票!!!!!!
看著目瞪口呆的劉海柱,二東子問:“怎么了,柱子?!”
“這他媽的全是軍隊的糧票!!!!”劉海柱快瘋了。
“啥?!”
“你仔細看看!!”劉海柱張大的嘴還沒合上。
二東子仔細一看:天!!!果然全是軍隊用的!
劉海柱問:“咋辦!現在咋辦!?”劉海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