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什么不能坐在這里吃,這是我們村,又不是你們村”陳毅耍開了無賴,看樣子他是真不知道他面前的這位是個活閻王。
“你給我下去,我不打你”張岳怒了
“你敢打我?你哥哥我也是走南闖北過的,什么世面沒見過,你敢打我,我訛死你!”陳毅說
“我去你的!”張岳從炕上站起來一腳就踹到陳毅的頭上,陳毅被這一腳從炕上踢到了地上。
倒在了地上的陳毅還沒反應過怎么回事來,張岳已經光著腳丫子從炕上跳下去了。張岳拿起了地上的火鉤子(北方農村生爐子用的一種工具,掏煤灰的)就開始朝他頭上鑿。陳毅抱著頭站起來開始跑,張岳開始追。
陳毅是光著腳丫子跑,張岳也是光著腳丫子追,這兩人連鞋都沒穿。
陳毅邊跑邊說:“我他媽的訛死你!”。張岳邊追邊說:“我打死你,讓你訛”,這倆人光著腳丫子在雪地里起碼跑了500米,張岳看到追不上了才光著腳走回村委會。
“領導,你這是…………”村長接待的領導也不少,可張岳張岳兇悍的領導估計還是第一次。
“這要是我爺爺在,我爺爺非一槍打死他”張岳還不解氣,上了炕說
“你爺爺…………”村長問。
“我爺爺叫鎮東洋”張岳說。
“啊!……”估計這村長還在襁褓中的時候就被大人拿“鎮東洋來了”嚇唬。
村長和張岳又坐在炕上繼續吃,幾鐘酒剛下肚,就從窗外見村委會外面又來了不少人。為首的是一個30多歲滿臉橫肉的女人,手里拿著鐮刀、斧頭、鎬頭的什么都有。
“把我家男人鞋還我,要么今天你就別想回城了”這個潑婦在外面喊。
“這傻娘們兒誰啊”張岳問村長
“陳毅的老婆”村長戰戰兢兢的回答,他以為張岳這下子算完了,到時候市里怪罪下來,他這個村長也逃脫不了干系。村長是低估了張岳,鎮東洋不是浪得虛名,他的親孫子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今天看究竟是誰回不了家!”張岳下地穿了鞋,拿起了陳毅的鞋走了出去。
“你男人的鞋在這里!”張岳出了門用手提著鞋說
“給我,去你的的”這女人果然兇悍,出口就是臟話
據張岳說,他本來是想把鞋還給這個女人的,結果他聽這個女人一罵火氣上涌,回頭把這雙鞋扔到了村委會的水井里。
“我去你的”這個女人看見張岳把鞋扔到了井里沖了上來開始撓張岳。張岳猝不及防,臉上著實被這個女人撓了幾把
張岳被這個女人撓的火起,他張岳可不是趙紅兵,他可沒那么紳士,他急了連和狗都能血拼更何況眼前這個女人。張岳一推就把這個女人推倒在地,然后踢了一腳。
這個女人身后的鄉親看見她被張岳打倒全沖了上來,這個女人也拿起了鐮刀沖了上來。張岳回頭就跑。
張岳跑可不是逃跑,他出村委會門以后就看見門口放著一把農村專門叉草用的三股鋼叉,他是回頭找這把鋼叉去了。
三股鋼叉到手以后,張岳轉身殺了回來,看見沖鋒在前的這個女人張岳就把手中的三股鋼叉戳了過去。前文提過,張岳一出手就是想要人命,這次也不例外,張岳是朝那個女人的脖子叉過去的。
那個女人看見鋼叉到了面前嚇的呆住了,連躲都不敢躲,還好她身邊有個年輕的小伙子手里拿著一把很長的耪鋤(一種北方用來耪地的農具)架住了張岳的三股鋼叉,但張岳的三股鋼叉還是有一股扎到了那個女人的胳膊。
張岳又想來第二叉,被老村長從后面緊緊的抱住了,用張岳的話來說就是被老村長“黃龍纏腰”了。
“孩子,別打了”村長對張岳說
“老鄉們別打了,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鎮東洋的孫子!鎮東洋!”村長以前在中蘇關系緊張的時期當過幾年鄉里民兵的排長,在村民間還是有點威信。
村民們一聽到“鎮東洋”三個字再沒一個人向前沖了。看來鎮東洋失蹤了40年,但余威尚在。
“你提我爺爺干嘛,剛才誰沖上來我殺了誰”張岳還有點不情愿,他覺得他自己也可以對付這些村民,不用提他爺爺。
張岳回到村委會,慢慢騰騰的把那只雞吃完,然后大搖大擺的走出村委會,在村子里赤手空拳的轉了一圈,沒一個村民敢攔他。而后,就上了回城的班車。
就這樣,臉上和脖子上都見了紅的張岳就出現在了趙紅兵他們面前。
“張岳你真行,自己一個人跑到農村立威去了?”大家聽完張岳的敘述以后都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你們還笑,我要是再看見那個老娘們兒,我非再撓她幾下不可!”張岳惡狠狠的說。
大家笑的更厲害了。
張岳就是這樣一個人,外表看起來白白凈凈,斯文秀氣,小帥哥一個,但是血管中卻始終流淌著那狂野的液體。他出身土匪世家,但讀書卻極為刻苦。他家出了兩個大學生(他和他哥哥張飛)一時被傳為我市的佳話。在張岳沒成為黑社會頭子之前還有人拿他家來論證“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這句話是絕對的謬論。
由于自幼家庭成分不好,家境貧寒。張岳希望成為受人尊敬的人上人的心情比誰都迫切,他學習時有那股狠勁,工作中有那股狠勁,打架更有那股狠勁。“無論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這是張岳做人的行為準則。只可惜后來他把狠勁用錯了地方。
在90年代末張岳被槍決前,趙紅兵去探望張岳,二人曾有如下的對話:
“張岳,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步,你自己做出的事你就要自己負責,別多想,安心上路吧!”
“紅兵,在過去的十幾年中,你曾多次勸我,我嘴上答應,實際都沒聽進去,我真后悔”
“別后悔了,再怎么說你也在咱們市風光了十幾年,誰一提張岳不是翹大拇指”
“紅兵,我們從高中就是同學,你知道嗎?我從小最恨土匪和黑社會,就是因為我家出身是土匪,出身不好,從小我就是饑寒交迫,我真的希望自己會是個好人,讓自己的兒孫能抬起頭做人”
“雖然你判了死刑,但你也沒干什么太傷天害理的事兒,不必太自責。你的兒子以后就是我的兒子,放心吧,兄弟”
“謝謝了,紅兵,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從我真正成為了黑道大哥的那天起,我就在不停的自責,我不知道何時才能解脫。我從來沒為自己是黑道大哥而覺得光榮過,相反,我一直覺得黑道大哥是恥辱的代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