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你家,你要是走了,父母誰照顧?還有,你嫂子誰照顧?再說,到了上海,咱們倆都沒工作,能幹啥?”
“恩,我也就是這麼一說。”馮二子自己也沒考慮好。
馮二子其實自己也知道,現在的平靜只是暫時的,無論是王羅鍋還是李老棍子,都絕對不是省油的燈,自己對他們犯下的罪行,肯定會得到報應。
馮二子歸根到底還是個單純的人,他只對那些曾經傷害過他的人下手。唯一的一次想對沒傷害過自己的人下手就那天想紮了李主播的兒子,但是那念頭也是轉瞬即逝,這個罪惡的念頭很快就被自己的良知所驅散。雖然馮二子在前段時間裡,扎過的人不少,但是沒一個人是絕對不該扎的。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像是馮二子這樣單純,這樣本性善良。比如王羅鍋,就是其中的一個。很多人都覺得王羅鍋是張浩然僱傭的打手兼保鏢,這確實沒錯,但王羅鍋也是完全看在錢的份上跟張浩然混在一起的,他跟張浩然除了利益關係基本沒有任何關係。張浩然說的話,王羅鍋根本不會聽,要是嫌張浩然煩了,說不定還會罵上張浩然幾句。
王羅鍋對養著他的張浩然都動輒橫眉瞪眼,更何況曾經扎過他的馮二子?
在禮拜一的中午,廠子運輸隊的隊長火急火燎的來找了馮二子。
“小馮,你有沒有看見周萌啊?今天一上午她都沒來上班,敲她的門,她也不開。你有她宿舍的鑰匙嗎?”
馮二子一聽這事,腦子“嗡”的一聲,他知道,他的報應可能真的到了。而且,這種報應是他最擔心的:不是報應在他身上,而是報應在了他最愛的人身上。
馮二子自己跑到了周萌的宿舍,用鑰匙打開了周萌的房門。
門剛一打開,馮二子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周萌的一絲不掛的躺在牀上,手和腳被繩子綁在了牀頭和牀尾上,她嘴裡還塞著塊手絹。雪白的軀體上,全是一塊一塊的紅印。
馮二子趕緊衝上前去,拔掉了塞在周萌口中的手絹,又手忙腳亂的把捆住周萌的繩子解開,抱起了周萌。
“萌萌,這是咋了?”
“……”周萌一句話也不說,眼睛在淌淚。
“咋了,你快說,這是咋了!”
周萌還是不說話,一點反應都沒有。
此時馮二子才發現,周萌那一頭長髮已經被火燎去了一大半。
“你告訴我,是誰幹的!是誰幹的!”馮二子瘋了。
周萌現在這纔多少有了點反應,抱著馮二子哭。
“萌萌,乖,不哭,不怕。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
“……羅鍋,就是那個羅鍋,他昨天晚上爬窗戶進來的,一直折磨我,到天亮。”
馮二子氣得渾身哆嗦:“你沒事兒就好,你沒事兒就好。走,去醫院。”
“醫院?不用,我沒事兒。”周萌輕輕的搖頭。
“都這樣了還沒事兒呢?”馮二子也快崩潰了。
“真沒事……去了醫院,肯定挺多人都會知道。”
“那你是啥意思?”
“小馮,你還要我嗎?”周萌問。
“要,要!我怎麼會不要你。”
“那就別去醫院,別報案……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我可怎麼活?”
“行,行,我全聽你的。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他是個變態,咬了我整整一夜……他不是人……”
“……”
馮二子覺得自己心口的血已經衝到了嗓子眼,不努力的平靜一下自己的呼吸,那血就要噴出來了。
不過馮二子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懦弱無助的傻小夥了,他知道自己作爲一個男人該做些什麼。現在他該做的,就是撫慰周萌,讓周萌平靜。
“只要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馮二子故作平靜,輕輕的拍著周萌的背。
“小馮,你真的還要我嗎?真的不嫌棄我嗎?”
“當然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咱們倆下午就去領結婚證。”
“你真好。”周萌緊緊的抱著馮二子。
“我說過,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女人。”馮二子說。
周萌抱著馮二子哭。
馮二子其實已經徹底癲狂了,可他卻裝得平靜異常,演得比正常人還像正常人。馮二子已經在過去的很多天裡都不用演個正常人了,可是在今天,他卻不得不演。因爲,他知道他自己現在最大的責任就是好好的安慰周萌,不能讓周萌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下午,馮二子自己去廠子裡請了假,陪著周萌上街買了些止疼片和藥水。又和周萌去了理髮店,給周萌理了發。
周萌看樣子是好多了。
可是每多看周萌一眼,馮二子心中的怒火就更盛一分。前段時間他每次拿著扎槍去扎人的時候,都不是以殺人爲目的,可這次不同,馮二子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殺了王羅鍋。
周萌不讓馮二子報案,馮二子現在想想也好。要是報案了,警察把王羅鍋給抓了起來,肯定也不會判王羅鍋死刑,這又怎能解自己的心頭之恨?!就算是給王羅鍋判了死刑,那也不如自己手刃了王羅鍋痛快!
晚上,馮二子還陪周萌看了場電影,電影裡演的是什麼,馮二子完全不知道,他腦中過的,全是自己拿著扎槍扎死王羅鍋的場面。
看完了電影,馮二子送周萌回到了宿舍。
周萌說:“小馮,晚上別回去了,在我這住吧,我一個人住,害怕!”
“行,我晚上住你那。”
“恩,別離開我,我真擔心你一走,就再也不要我了。”
馮二子看著周萌那雙又紅又腫的眼睛,心裡一酸:“咱們馬上結婚,好嗎?”
“小馮……”周萌又哭了。
夜裡,馮二子和周萌睡在同一張單人牀上,摟著周萌那光滑如玉的軀體,馮二子已經瀕臨崩潰了,渾身顫抖。
這塊自己最愛的天鵝肉,昨天夜裡就在這張牀上,被王羅鍋這個癩蛤蟆中的癩蛤蟆給強行霸佔了。現在自己又和周萌睡在了這張牀上,馮二子感覺像是睡在針氈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