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時代(6)
平王時代(6)
周平王這位小姨父在朝中做官,權傾朝野,利用手中權力,發展自己的根據地。地盤大了,他在鄭國的官邸也要挪一挪,搬到滎陽。滎陽在今天鄭州附近,和洛陽很近。就是說,鄭國緊貼著首都洛陽,在天子的腳下。
鄭武公一面處理天下的事物,一面把政策向鄭國傾斜。在交通要道設置收費站,在商旅的必經之路,設置收稅點,雁過拔毛牛過撿糞,一切向錢看。鄭國的國力GDP打著旋兒上漲,實力大增。一個新興的強國正在崛起。
有了經濟基礎的鄭武公,不忘加強軍事力量。雖然沒有達到要大炮不要黃油的地步,但還是調整國防政策,在軍事要地駐扎軍隊。鄭國的地圖鄭武公爛熟于胸,有一個命門關系鄭國的存亡。什么地方,制邑。這個地方是要塞,很多人沒聽說有這么個地名,但有一個名字相信大家耳熟能詳:虎牢關。哈哈哈,三英戰呂布,就那地方。距離滎陽很近。制邑是鄭國除滎陽之外的最重要的城池,當然不能掉以輕心。設機構設軍區,戰略要地固若金湯。同時,圍繞著制邑和滎陽,在鄭武公去世后上演了一場政治大戲,流傳很廣。精彩嗎?精彩!我現在就和大家一起欣賞。
一晃兒,平王上臺13年。就是說鄭武公在朝為官也十三年,就是說鄭國在鄭武公的帶領下,用13年的時間,養的膘肥體壯。鄭武公人到中年,正是當打之時。可是權利天平的另一端,衛武公,扛不住勁,死了。說實話,他的死是周朝的損失,老頭有資歷有派頭,還辦點人事,他活著,中央的權威還剩點,這一死,徹底了脈。按照規律說,這老頭也該死了,平王上臺時他就八十多了,再加上十三年,夠本了。
平王沒有在天平的另一端換上一個新砝碼,整個天平交給了鄭武公,鄭武公獨掌大權。
兩股政治力量互相牽扯,別看表面斗來斗去,好像政局不和諧,其實是好事,一把手能夠左右逢源左右利用。一家做大,倒霉到了。
滎陽和洛陽,離得近,鄭武公也不執行休假制度了。定期休假年休假這些規定都是廢紙,出差申請平王審批這些程序對別人好用,對自己沒用。他頻繁往來于洛陽和滎陽之間,大權不放又不理朝政,占著茅坑不拉屎,對鄭國沒好處的事不辦,對鄭國有利的事,抓緊落實。
那位說,鄭國是鄭武公的領地,人家回自己家怎么還受限制。當然受限制!鄭武公在朝中當官,就是中央的編制,要守在中央的崗位上。在這個情況下,領地就要由自己的孩子代理管理權,諸侯國也有各個政府部門,行使權力職能,保證諸侯國正常運轉。當初鄭伯友在朝中輔佐幽王,現在的鄭武公,當時是世子,就替他爸管理鄭國。鄭伯友自從入朝到死也沒回家一次,就是個例子。入了朝,沒有特殊情況,不能請假回去。
鄭伯友哪成想自己這個寶貝兒子把規矩給廢了,比他老人家活著的時候玩的瀟灑。首都一個家,滎陽一個家。首都的老婆漂亮年輕,滿足基本的生理需要;滎陽的老婆武姜,雖然韶華已去,但是是原配,生了兩個孩子,也是有感情的。回滎陽享受的是天倫之樂。什么樂都要有,只要你有本事。大魚大肉常吃也膩,隔三差五吃幾口野菜,感覺不一樣。反之亦然。鄭武公調劑的很好。
武姜給鄭武公生了兩個男孩。女孩子多少?肯定不少,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兩個男孩。
這哥倆一個叫寤(音務)生,一個叫段。別誤會,不是雙胞胎。寤生是哥哥,段是弟弟。中間隔好幾年那。武姜不喜歡大兒子,這位大兒子第一印象就沒給年輕的母親留好。差點要了武姜的命。生他的時候,難產。剖腹那時哪有這技術,很危險。孩子腳先出來的,正常是腦袋先出來,不,反其道而行之,他先出腳。好在母子平安,武姜落下一個病根,心理障礙,看見大兒子,就想起可怕的那一幕,想起那一幕,就心驚肉跳,半天緩不過神。
二兒子真好,完全照行業標準生產,沒讓他媽再度害怕。武姜就喜歡這個二小子,打小就偏向。別說,這老二也爭氣,越長越待人親。貌相好,皮膚好,身體棒。本事也有,箭射的準,武功也可以,南拳北拳螳螂拳,都會。好兒子,來,媽親一個。武姜愛的不行。要是老二能夠將來接班,多好呀。
按照禮儀宗法,武姜這個想法是不可能的。老大雖然沒有老二帥氣,但是身體是健康的,不缺胳膊不缺腿,長的不算偶像派,那也是實力派。射箭趕不上弟弟準,但也不脫靶,你中十環我中九環。正常的健康的沒有精神病的寤生命中注定是鄭國的接班人,武姜要想逆轉這個局面,談何容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武姜這支母虎發威,開始一步一步算計大兒子。兩個兒子不同的母愛,武姜是女人嗎?回答:是!補充回答:她是一個變態的女人!
定好主意,武姜吹枕邊風。
話意明顯:老二好,老大差,應該把老二立為世子。世子,接班人是也。
鄭武公在這事上不糊涂,看出在中央鍛煉這些年,沒白鍛煉,看問題就是站得高望得遠。
鄭武公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兩個理由,讓武姜啞口無言。
長幼有序,不能亂了規矩,這規矩是祖宗留下的,改不了;寤生沒有過錯!不僅沒有過錯,而且表現優秀。
鄭武公堅持自己的意見,寤生還是世子,至于段,這個老二,就去共城吧。叫過來老二:孩子,你也不小了,該干點正事了。共城,地方雖然不大,但是要管好也不容易。你到了那里,好好干!還有,當初我圖省事,給你起名字就用了一個字,段。這些年喊起來總覺得別扭,現在我給你換個名字,從此以后,你就叫共叔。
武姜拗不過武公,只能依依不舍和二兒子告別。心里不是不高興,那是相當地不高興。
鄭武公死,寤生接班,史稱:鄭莊公。鄭莊公不僅接管鄭國權利,而且也世襲父親在中央的職務。平王是天子,這些年也不管什么事,都交給手下去做。衛武公和鄭武公在的時候,都是這二位替平王掌舵。衛武公死了,很長一段時間鄭武公獨裁。這些資格老的死后,周朝六卿聯合執政的局面又開始恢復。鄭莊公是六卿之一,等于是領導班子成員之一。
同樣是同父同母的兩孩子,差距怎么這么大呢?武姜想不通。老大寤生風光無限,老二沒權沒勢,共城那個破地方,兔子不拉屎,可憐呀,我的寶貝。不行,我得去和老大說道說道。
什么時候說,現在就說。過幾天寤生就要去洛陽,幫助平王處理全天下的事物。抓緊說,不說來不及了。
武姜把大兒子喊道內宮:老大呀,你繼承了先公的位置,鄭國的土地財富都是你的。鄭國方圓成百上千里,可是你的親弟弟,呆在共城這個窮鄉僻壤,你覺得過意的去嗎?
鄭莊公打小就知道老娘偏向,一口好吃的也留給弟弟。開始不知道為什么,以為自己是要來的,不是親生。長大點領著弟弟一起玩,都是小孩,有一次打架,弟弟說出了原因:你是個喪門星,媽媽生你差點丟了命。明白了,謎底揭開。從此寤生就覺得自己比弟弟矮一截。看見媽媽對自己愛搭不理的樣子,有時真希望自己是要來的,和這個女人沒有關系才好。可是,這個冷酷的女人偏偏就是親生母親。
老娘為弟弟爭取利益,這在他預料之中。娘呀,您看怎么辦好就怎么辦!讓武姜定主意,可見寤生還是一個孝順的孩子。那位說了,是不是從小到大他媽不給他好臉,有陰影,怕他媽媽呀。別說,有這可能。
武姜真不客氣,直接奔肥肉咬上一口:制邑!把這個地方賞給你弟弟。
寤生一聽,行,識貨!媽媽呀,這個不能答應。我老爸早就囑咐過我,這個地方是我們鄭國的命門,不能分封給任何人。除了這個之外,您說哪里就哪里。
鄭武公真有戰略眼光,深謀遠慮,早早就囑咐寤生,這個地方不能丟。您要說:沒有可能是寤生編的借口嗎?不同意舍棄制邑,抬出死人壓活人。您這一說,別介,還真有這個可能。不管怎么樣,制邑是保住了。看老娘還看中啥地方。
制邑不行,你爸說話了,我也得遵命。那就鄶這個地方吧。武姜是真好意思,專挑好地方叮。鄶和滎陽和整個鄭國的關系重要到什么程度,我們不深究,記住一點就行,這是個能卡住寤生脖子的地方,是個能要寤生命的地方。
寤生心跳加速,血往上涌,不拒絕不應允,就是沉默。武姜給大兒子出了難題。不答應,武姜那份霸道潑婦性格,從小就領教過,她不能善罷甘休;答應了,就等于我管著鄭國,他管著大城市。情形如同哥哥在華盛頓,弟弟在紐約。這到底誰是一把手呀?正在想轍,老娘發火了:你要是再不答應,我就效仿日本武士剖腹,喝毒藥也行,上吊投井,反正不活了。我一死,你把你親弟弟驅逐出去,沿街乞討還是賣身當男妓,我也管不了了,凍死餓死,你就高興了。
寤生聽這話,老娘急了。答應吧,不答應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