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王時代（5）

指揮部安在老挑這個首戰告捷的地方。軍事會議在第三天下午召開。軍事地圖和沙盤演示準備妥當，莊公部署作戰計劃。兩個宋國重要的軍事要塞，是下一步進攻的重點，拿下它們，宋國就失去屏障。一個郜城，一個防城，務必血戰到底，務必拿下。

郜城方向：公子翚的魯軍加上穎叔考率領100乘戰車，組成右翼兵團，公子翚任司令，穎叔考副司令，公子呂率鄭軍100乘戰車作為預備隊。

防城方向：夷仲年任司令，公孫閼（音煙）任副司令，鄭軍的100乘戰車加入到總攻的隊伍里，高渠彌這位鄭國的大將，擔任這一路的預備隊，也是100乘戰車。

司號員把銅號擦得锃亮，等著信號彈騰空而起，然后吹響進攻的號角。

宋殤公接到戰報，面如土色，渾身哆嗦。老挑已經失手；兩個軍事重鎮現在請求增援：吃緊，吃緊。

宋國也有長腦袋的，孔父嘉就是。遇見什么事都別慌，要保持清醒。慌也沒用，解決不了問題，還會把思路堵塞，錯過找出辦法的機會。仔細想想，靜下心來，克制住慌亂，有時就會茅塞頓開。

孔父嘉開始分析：我暗地里派人去洛陽打聽，哪有天子任命鄭國打我們這件事，是鄭國造的假。齊國魯國相信他的謊言，趁火打劫。這三個國家湊到一起，說實話，我們沒有勝算。但是，我有一個辦法，能夠解救宋國燃眉之急。

鄭國拿周王鼓動諸侯打我們，好像聲勢挺大，其實就兩個國家跟他起哄：齊國和魯國。我們不久前收拾鄭國圍住它的東門，魯國也是參與的。那時候我們五個國家聯合出兵，鄭國這次也找這幾個國家，可是除了魯國外，主公看看，很多國家都沒來。根本不捋他胡子。魯國是愛財被鄭國收買，陳國和鄭國簽訂友好條約，在輿論上支持一下，也沒動真格的。蔡國衛國是明著表態，不聽他忽悠。這就是機會。寤生率鄭國精銳傾巢出動，國內空虛。主公您破點財，賄賂衛國和蔡國，端他老巢，在背后捅他一刀。鄭國必定回師救援，他一走，齊魯兩國在這接著打就沒意思了。危機解除，您看如何？

宋殤公聽罷，挑起大拇哥：愛卿真是國際級的政治家！別人辦不了這事，還是你包辦這事吧。孔父嘉欣然接受。

解燃眉之急要快，坦克炮兵這些重武器不能帶，全是摩托化推進。那時沒有這些裝備，但是兵貴神速的道理是知道的。一支快速反應部隊組建完成，孔父嘉把禮物裝上車，事不宜遲，馬上出發！

孔父嘉先到的衛國，把形勢分析一遍，捎帶著暗示：我們宋國今天這樣，是前期幫助你們衛國留下的禍根。衛國宣公決定出兵。他倒不是因為對不住宋國，而是不能讓鄭國太囂張。鄭國當老大，衛國怎么辦。要平衡局面，不能一邊倒。衛國把精銳交給大將丑，馬上出發。時間緊迫是一個原因，覺得力量也很強大是又一個原因，兩個原因得出的結論是，不用等蔡國，我們現在就行動。

目標：鄭國都成滎陽。

在家留守的世子忽和智多星祭足，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只差幾秒鐘城門都關不上。剛把吊橋抬起來，黑壓壓宋衛部隊就到了。攻城是很困難的，掠奪是最實惠的。城墻以外，衛宋開始三光政策。有用的搶走，包括人，帶回國做奴隸，雞鴨鵝狗豬牛羊馬通通拿下。糧食能裝下裝下，裝不下燒掉。也有拒絕離開家園的，那就永遠別離開了，殺。

外圍打掃干凈，還不過癮。丑將軍要攻城。孔父嘉道：我們可以虛張聲勢，只要鄭國前線部隊撤退，就達到目的了。我們現在也要做好撤退的準備。鄭伯回救滎陽，我們就開蹽。要不然，腹背受敵。

丑和孔父嘉開始研究撤退的路線。他們來的時候走的路，原路返回很有可能與鄭軍遭遇，必須換個路徑。最安全的是從戴國那兒繞一圈，也不遠，但是可以避其鋒芒。

這時偵察兵報告：我們宋國的郜城和防城被攻占了。

孔父嘉問道：可曾聽說鄭國部隊回師救援滎陽。

回復：還沒有跡象。

孔父嘉急得直搓手：鄭國怎么搞的，我們打他首都這么重要的情報還沒有送到前線？直后悔，我該派人也去通知他一下就好了。

剛在上火的時候，有一個偵察兵喊道：報告！孔父嘉道：快進來！

報告：鄭伯帶著部隊回來馳援了！

前線打的很艱苦很殘酷。宋殤公要求兩個重鎮的守軍，一定頂住，堅持48小時。真是慘不忍睹。老太太都上了城，往下扔石子。石子打不死人，沒辦法。一是守城部隊幾乎死光，老太太只能這么大的力氣；二是彈盡糧絕，滾木礌石用完了，連破壇子都找不見。攻城部隊又發動一次沖鋒，在城墻上插上勝利者的旗幟。

兩個重鎮幾乎同時失陷，還差一個小時，就完成宋殤公的堅守48小時的命令。

勝利的消息傳到司令部，莊公高興。高興勁沒過，滎陽告急求援的急件就到了。莊公得知后院起火，命令部隊停止進攻，收拾東西，回家。

宋衛接到鄭軍回師的情報，馬上開始跑！

孔父嘉和丑以為順著戴國穿過去不是問題，可是到了人家的地界，才知道不那么容易。邊防部隊嚴陣以待，說啥沒用，免談。戴國早就知道國際形勢發生變化，也聽說宋和衛在滎陽撒野，整個戴國現在處于戰備狀態。一旦摟草打兔子，順便跑到戴國折騰幾天，就不是好玩的了。

戴國城上懸掛出保家衛國愛好和平的條幅，喊話叫這兩個國家別打戴國的主意。

這是關系到兩國部隊前途命運的大事，鄭伯回來，滎陽守軍殺出，內外夾擊，戴國再一湊熱鬧，就報銷了。

十萬火急！強行突破。

一方是逃命，一方是以逸待勞，心態不一樣。交戰結果：互有傷亡。馬上就被包餃子了，哎呀，如何是好！請求支援吧，派人去蔡國，孔父嘉親自寫信，交給使者，快快。

鄭莊公得到后院起火，下令撤退。前線的將軍們集體請愿，一位莊公發了善心，氣消了：為什么不打了，為什么撤退！宋國馬上就完蛋了。

鄭莊公真是政治家，隱瞞真相，站在更高的高度上，把撤兵的理由說的蕩氣回腸：我們打宋國，是要教育它，不是要整死它。這么打下去，還要死很多人，我是于心不忍呀。教育的目的達到了，宋國知道不服天朝管的后果，今后會悔過自新了。齊魯二國維護天威，功勛卓著，占領的兩個要塞，你們一家一個，我不要。我是中央高干，宋國有今天我也有教化不到的責任，你們把占領的土地分了吧。

齊國的夷仲年，介乎二A和二C之間，看見鄭莊公家國天下的慷慨陳詞，竟然真感動了，說什么也不和魯國分贓。這是齊國應該做的，感謝周王瞧得起齊國，感謝鄭伯相信齊國，能夠參加這樣的活動，是齊國的榮幸，唯恐不積極落在后面，怎么還敢領封賞？不要！

莊公也不勉強，客氣幾句，道：既然這樣，都給魯國吧。第一仗拿下老挑取得開門紅，通通獎勵給你吧。

公子翚不管這一套，謝謝，謝謝。

大家馬上就要各自回國。莊公雖然最急著回兵，但是還是裝出穩重的姿態。犒賞三軍，慶祝勝利。三個國家約定：以后我們要同進同退，互相提攜。鐵三角，天下無敵！

夷仲年回國，向齊僖公匯報。尤其說道沒有接受占領區時，齊僖公表示理解和支持：我們是盟軍，結盟的時候說好像親哥們一樣，有困難要互相幫助。借錢不能要利息，打仗不能談價錢。做的好。

夷仲年說，鄭國也沒要任何利益，兩個要塞鄭伯都給了魯國。把給魯國的理由講了一遍，齊僖公點點頭，無精打采地夸了幾句莊公辦事公道。

夷仲年出去，齊僖公一夜沒合眼，像烙餅一樣，只翻騰。夷仲年，蠢材！蠢豬！這么一大塊肥肉到了嘴里你給吐了，狗娘養的。饞死我了，混蛋王八蛋！老子啥沒得到，倒貼軍費，死的安置費，殘的生活費，媽的，你一大方這些都得自負。不懂事的嫩鴨子！

說鄭莊公，回救鄭國。

走到半路，接到消息，宋衛朝戴國方向跑了，正在和戴國干上了。

莊公哈哈大笑：這都是什么水平！哪有這個情況下還惹是生非的！我有辦法了！

鄭國部隊分成四路，悄悄向戴國挺進。

宋衛盼來了援軍，蔡國的部隊到了。妥了，小小戴國，一戰必克！

風云突變，鄭國公子呂在戴國城外五十里安營扎寨。

誰是主將？衛國的丑問。回：公子呂。

原來是石厚手下的敗將（公子呂曾經和石厚交過手，按照作戰計劃，公子呂必須敗，前面說過這件事，在州吁石厚被殺之前。），飯桶一個，別怕！丑道。

報：戴國把公子呂接進城了。

公子呂說是來救他們的，戴國感激得不得了！

孔父嘉道：我借個道都不行，公子呂說一句來救他，就相信。什么玩意！

大家道：別氣了，現在不是窩囊的時候，想出路吧。

丑：有備無患。鄭和戴合并一處，一定有軍事舉措。咱們一起上瞭望塔看看，看他們有什么陰謀。

丑和孔父嘉爬上瞭望塔，沒有望遠鏡，手打涼棚指指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