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心裡難受得很,恨不得立馬將前侯夫人拖出來毒打。
事實上他也真那樣吩咐了,當時他黑著臉吩咐眉娟:“去將那惡毒的婦人給我綁過來,要是蕭敬芝還沒走,就連她一起給本侯爺綁來。”
眉娟興沖沖的要去,蕭婉容卻將她攔了下來。
“不是還有個小丫鬟沒審出來,你將她送到東柴房去關著,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答案。”
“奴婢還得去……”
“前夫人那邊本大夫人自有計較,你不消管。”
“夫人……”
蕭婉容眉頭就皺了起來,一見蕭婉容皺眉,眉娟就不敢吭聲了,她朝侯爺看了一眼,終究還是去押小丫頭去了。
侯爺又看不懂了,生氣的問:“你這是什麼意思?既然知道了真相,難道還要白白便宜了那毒婦?”
沒等蕭婉容回話,侯爺氣急敗壞又滿含濃郁擔憂的聲音又追了過來:“即便你不想罰她,也得帶過來審問她究竟給清姨娘用了什麼藥吧。
這藥那麼邪氣,不讓她趕緊拿出來解藥,清姨娘的傷口惡化了怎麼辦?”
清姨娘一聽,眼淚又是不爭氣的流,她賭氣道:“惡化就惡化唄,再得寵妾身也不過是個奴婢,是個玩物。便是死了,也值不了什麼。”
侯爺嘆氣:“老夫那不過是句氣話,你就別計較了,咱們治傷要緊。”
他溫柔的爲她擦眼淚,滿臉都是追悔:“愛之深責之切,老夫不是怕連善良的你都變了嗎?”
侯爺也沒心思去找侯夫人算賬了,他專心的哄清姨娘,那柔情的模樣,看得蕭婉容很是感動。
感動之餘,卻是更多的擔心。
過不久滿朝堂都是對侯爺寵妾滅妻的譴責,滿世界都是對清姨娘‘狐媚’侯爺的謾罵,到了那個時候,清姨娘可怎麼受得了?
不行,不能讓清姨娘再受傷了。
蕭婉容正準備和侯爺說自己的猜測,素蘭卻皺著眉頭匆匆回來了。
一回來她就撲通跪在了蕭婉容跟前,話裡面都帶了哭腔:“找不到岐黃神醫啊小姐,信號彈發出去好久,奴婢也等了好久,等得乞丐都回來搶地盤了,奴婢也沒等到人。”
只要岐黃還在京城,就不可能看不到她的信號彈啊!
難道岐黃走了?
蕭婉容也被嚇了一跳:清姨娘這傷太過詭異,普通的大夫根本就治不了啊。
“去找三爺,他肯定有辦法將岐黃尋回來。”蕭婉容吩咐完錦書,又將兩枚信號彈遞給素蘭:“帶了侍衛再去觀音廟等,那幫乞丐不敢將你們怎麼樣,總之,你得把人給我等回來。”
素蘭領命出去,蕭婉容便對侯爺道:“女兒有要事和父親商量,還請父親和女兒去書房走一趟。”
既然是去書房,那肯定不是簡單的事情了。
侯爺不放心清姨娘,卻也不能耽誤了正事,只能將自己身邊的兩個大丫鬟派過來伺候,然後才帶著蕭婉容離開。
到了書房,侯爺立馬問她:“爲什麼不抓了前夫人來審?她敢做,就該付出代價!”
蕭婉容卻問他:“因爲要放長線釣大魚。”
蕭婉容自己撿了把椅子坐下,而後才認真看著侯爺的眼睛道:“這麼多年了,蕭敬芝和清姨娘從來沒有大的衝突,即便可以刁難也都沒鬧過這麼大的動靜。
這回爲了丫鬟上的老君眉不是極品就大動干戈,父親就沒懷疑過什麼嗎?”
侯爺不解,直接道:“敬芝就是那臭脾氣,她見不得清姨娘好,刻意刁難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蕭婉容卻搖頭:“她刁難清姨娘理所當然,可事後乖巧挨罰就非同尋常了。前夫人的表現就更反常。
父親想一想,她們母女聯手演這齣戲,目的究竟是什麼?”
“讓清姨娘失寵,那個毒婦再耍點手腕,利用老夫和她幾十年的夫妻情分,想要和老夫重修舊好吧!”
蕭婉容點頭,卻又接著問:“兩年多了,前夫人在府上的根基不淺,卻是先在才動手,父親覺得是爲什麼?”
侯爺哪能知道是爲什麼?以前想安分,現在不想安分了唄。
看侯爺不回答,她也不賣關子,直接說了答案:“因爲以前先皇身子健壯,蕭敬芝在四皇子府又節節高升,蕭家中立派的形象深入人心,父親你一直都是四皇子拉攏的對象。
可現在不一樣了,皇帝病危,四皇子又知道了父親是太子黨。所以,前夫人和蕭敬芝都坐不住了,他們聯手行動,表面是爲了和清姨娘爭寵,實際卻是衝著父親你來的。”
“衝老夫來?”侯爺眉頭皺成了山,想了片刻還是不太相信蕭婉容的話:“他們不可能知道老夫是太子黨。即便知道了,一羣婦人又能對老夫做什麼?”
蕭婉容就和侯爺說了王府的事情,以及徐莊的分析,然後才肯定道:“現在當家的可是清姨娘阿,前夫人被休的事情外人不清楚,所以一個寵妾滅妻的罪名扣下來,您擔當不起。”
侯爺甩手:“那有什麼擔當不起的?當初不公佈真相,是念著多年的夫妻情分,爲她一條後路,也爲敬芝留點臉面。
可要真鬧到那一步,老夫將休妻的證據拿出來,誰還敢老夫半個字的不是?”
“那要是在寵妾滅妻的奏摺傳到皇帝面前之前,您就和前夫人重修舊好,甚至許她撕了休書了呢?
到那時候,你該怎樣面對寵妾滅妻的罪名?
說你讓清姨娘當家的時候前夫人身子不好在養病?這理由只怕太弱,旁人想抓漏洞能一抓一大把。”
侯爺沉默了沒說話。
蕭婉容又道:“若是承認了寵妾滅妻,你的仕途必定要受影響,到時候你被打壓,得利的是誰?
到那時,如果前夫人用支持四皇子的條件保你前途光明,你該怎麼選?”
侯爺光是想想也是一身冷汗,他想著看見前夫人變得賢良淑德時自己的心動,想著看她委屈求全在清姨娘面前卑微,他的心痛;然後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整個人都不好起來。
“而且,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只怕王府和四皇子府已經聯手,侯夫人也已經被張王妃所用,侯夫人一旦從新得寵,後面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只怕由不得侯夫人和蕭敬芝兩個人做主。
得不到便毀掉,那可是四皇子一貫的行事作風。”
侯爺也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問:“這是三爺給出的情報,還是你的揣測?四皇子府的動靜不
說,那個毒婦怎麼可能和張王妃聯手?”
蕭婉容如實相告:“王爺和徐恪是是皇子一黨著不消說,早就是有目共睹的了。至於侯夫人和張王妃的事情,那也是八九不離十。”
“這話怎麼說?”
“因爲侯夫人給我姨娘用的那種藥,憑父親的見識權勢都不知道世上有那種藥存在,那那藥必定不是本朝的東西。
這世上藥業比本朝還厲害的只有苗疆,侯夫人沒本事和苗疆打上交道,張王妃卻是苗疆巫醫的老熟人。”
張王妃在後院做的那些噁心事侯爺都知道,蕭婉容這樣一點,他就全都明白了。
“那個賤人!”
他狠狠的拍了桌子,顯然是氣得不輕:“敢這樣算計老夫,她得付出代價。”
侯爺揹著手黑著臉要出去,不用說蕭婉容也知道侯爺是要去找張王妃算賬。
“父親三思,無憑無據只憑這麼點猜測,父親根本就奈何不了那婦人。即便你無理由發落了她,除了得一個蠻不講理的名聲之外,就剩下打草驚蛇。
這樣的結果,咱們輸得實在難看。”
“那你有什麼辦法?去找證據,找到證據之前眼睜睜看著她們爲所欲爲?”
蕭婉容微微一笑,那脣角的笑分明溫柔卻帶了嗜血的味道。她端正的跪了下來,認真的懇求:“求父親將計就計,冷落清姨娘,趁機從新寵愛侯夫人。”
侯爺是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蕭婉容的整個計劃。
他眉頭緊緊皺著,心裡百味分陳:“這期間,清姨娘怎麼辦?”
“姨娘那裡有我呢!”
好半天之後,侯爺終於嘆著氣點了頭:“老夫明白了,清姨娘那裡你和她說清楚,別太苦了她。
她的病也好生將養著,等她好了,她便是我蕭侯府名正言順的當家夫人。”
蕭婉容卻是搖頭:“姨娘不是個善於做戲的人,這些事只怕還是瞞著她爲好。不然讓對方察覺出破綻,就是前功盡棄。”
侯爺雖然心疼,最終也只能點頭。
“老夫記住了!”
蕭婉容才從侯爺的書房出來,侯爺就在書房摔了東西,他再出來的時候,直接吩咐貼身小廝:“去告訴管家,什麼身份的人該有什麼待遇都給老夫記好了,不該她享受的東西,敢給老夫多給一分試試。”
這不是在說清姨娘嗎?這府上也就清姨娘一個人,以姨娘的身份享受著當家夫人的待遇。
小廝偷眼打量著侯爺的臉色,試探著問:“清姨娘身子不好,明天府上的管事們可還去找她回事?”
翻譯過來就是:那清姨娘還當侯府的家嗎?要是不當了,又誰當家啊?
“不找她回難道找你回?”
侯爺扔下這句話就走了,小廝得了這話心裡也明白了:這是在生清姨娘的氣,卻也捨不得對清姨娘下狠手,看來以後對清姨娘還得客氣點。
前侯夫人得了這消息卻笑得合不攏嘴,她將一顆蜜糖放進嘴裡,瞬間就覺得心都甜了:那老鬼果然上了勾,她們的計劃一定能順利施行。
她一定很快就能翻身,清姨娘和蕭婉容那兩個賤人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