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
經歷了昨天晚上的風云跌宕,此刻,白家人和莫家人都答達了某種共識,在自家兒子明顯不爭氣的前提下,白家選擇了妥協,任他們小兩口折騰,要是實在不想生,那就不生。
當然,白云峰在這個問題上,也是唯賈素素馬首是瞻,賈素素與莫老爺子達成共識,生活中難免有意外,如果,只是如果,如果莫依嵐意外懷上了,那這個孩子,兩家無論如何,都要勸著她生下來。
當然,這個意外要是不發生,那她們也就聽天由命了。
莫偉天也是人老成精,對賈素素話里的意外,心下有數,怕是百分之八十,都是人為成分居多,不過他的思想本就看重傳宗接代,要是賈素素真有這個本事兒,他是一定會配合的,誰讓這是自己的孫女呢。
共識得成,莫依嵐得到了兩邊的保證,白廉明里暗里給親爹媽使眼色,把婚期提上日程,那表情,差一點就讓賈素素不給他留臉面,大巴掌直接揮過去了。
尼瑪,這是染色體交叉的時候,出現混亂了吧。
沙發上,賈美云、賈素素、許梅,一邊說著養生經,一邊把莫依嵐和白廉的親事兒提了出來。
“我早上看了一下,下個月的天氣預報,好像晴好的天氣居多,二十八是個好日子,要不就定在那天吧。”
賈美云和許梅對視一眼,對于賈素素這種未來天氣預報超過一個月的本事兒,真是無語的想望天,還下個月的天氣預報,尼瑪,你以為你是國家氣象臺啊?
就是國家氣象臺,也未必能接連預報一個月啊?
雖然是達成了共識,可是莫依嵐的情況在這擺著,許梅就算是為了她好,也不好在這個時候開口介入,畢竟是后媽,所以她的目光直接看向了賈美云。
賈美云抽了抽嘴角,想著明明說養生,怎么把話題扯到這上頭來了,偏頭想找個能拿主意的,可是男人們集體消失了,剩下的小兩口,正倚著廚房里面膩歪呢。
“那個,素素啊,我看,依嵐也大了,這事兒,還是聽聽她的意見吧。”
賈美云也算是被逼上梁山了,這事兒,人家有爸,有媽,她一個大伯母私自給斷了,不好吧?
所以,雖然這事兒由莫依嵐出面,顯得有些恨嫁,可在自家,又沒有外人,誰也不會往外傳,再說,現在女孩大大咧咧的多,喜歡誰不只掛在嘴邊,還得弄點什么轟動的事兒,鬧的緋聞滿天飛都不在乎,時代不同了,這也是當家作主的表現嗎。
賈美云覺得,這會兒讓莫依嵐來主事兒,也算是未來家庭地位的一個體現吧!
心下定了主意,身子一側,便看向了廚房的方向,笑著說道:“依嵐啊,你和阿廉過來一趟。”
“啊,等一下大伯母,我們切果盤呢,馬上過去。”莫依嵐隔著廚房的玻璃拉門,笑著應了聲,李嫂出去買菜了,給樓上樓下送水果的事兒,就被她和白廉包攬了。
說是她和白廉攬了,其實,動手的是白廉,站在那兒邊吃邊指揮的,才是莫依嵐,就像這會兒,她一邊咬了一小口車厘子,一邊嫌棄的催促著,“你能不能再快點,大伯母都等急了。”
“……”
白廉正拿著花刀切西瓜,準備擺盤的時候做形狀,側頭看了一眼正吃著車厘子的莫依嵐,目光曖昧的掃過她被濺到汁水的嘴角,偏了身子,舌尖出其不意的快速掃過,酸酸甜甜的味道被無限的放大,有些意猶未盡的挑了挑眉,“你不是就喜歡我這么不緊不慢的節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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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依嵐要是臉皮薄的,白廉這么說,再加上他剛才輕佻的動作,一準就得羞臊到臉紅,只是她連到了床上,都不知道臉紅羞臊為何物,此刻讓她再裝小淑女,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所以,她只是嫌棄的翻了個白眼,不滿的低聲咕噥,“我到是想讓你快,可你那玩兒意也得快得起來,好不好?”
呃?
還有這么折損男人顏面的女人嗎?
尤其還是一個你即將要跟她過一輩子的男人?
白廉要不是早就習慣了莫依嵐的口是心非,怕是早就被女人這話說的當場黑臉了。
只見他不急不緩,不陰不陽的嘖嘆一聲,緩緩開口時,每一個單字都被他用拉長的腔調放慢,好像每一個字都有足夠的空間在腦子里回旋一遍,然后再接聽下一個字,不會因為過快,而遺漏任何一個可能影響整句話意思的關鍵字。
他說,“莫莫,你知道昨天晚上你叫的有多動聽嗎,你知道你昨天晚上魂飛魄散時說的話是什么嗎?”
昨天晚上,她說,小白臉,你那玩意是馬達變的嗎?
白廉早就在開口的時候,手臂一圈,便把莫依嵐環在了自己的胸前,下頜抵著她的肩,曖昧的氣息帶著熱浪,撲到了她的耳廓,那句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她的耳道,鉆進了大腦,仿佛把昨天晚上激情四射的夜,重新演繹了一遍。
雖然是在莫家,可是白廉愣是折騰的莫依嵐腰酸腿軟還不想罷休,沒辦法,誰讓他的小兄弟饞了好幾日呢。
再說,聯合演戲,總得給點報酬吧!
白廉戲謔的眉眼帶著輕佻,斜睨著困在懷里想要掙脫的小女人,身下的小兄弟似有若無的摩挲著她,一想到很快,這個女人的頭上就要被慣上白太太的稱呼了,他整顆心都變的柔軟不已。
眼里的戲謔,慢慢被深情浸染。
說實話,追這個女人,真是不容易。
可是生活中多了這個女人,他又覺得每天的陽光,都是五彩繽紛的,連夜晚,都是斑斕四射的。
莫依嵐縱是臉皮再厚,也沒有當著家人的面上演活春宮的打算,感覺到抵在她后腰往下位置上的某個男性特征越來越明顯的撐大,扭著身子剛想言語咄咄的揶揄幾句,卻不想偏頭時,正好撞進了白廉深情款款的眸里,一瞬間,那些要揶揄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兒,吐不出,生生的咽了回去。
見慣了莫依嵐的囂張跋扈,白廉難得欣賞到她偃旗息鼓,小鳥依人的一面,眉眼柔和,卻不敢再戲謔下去,薰染了沙啞的聲音,有點像是壓抑著某種你知我知的情緒,“我先送上樓,一會兒再下樓陪你,乖。”
淺淺一吻,飄過臉頰,身后的溫度,很快就散了開去。
莫依嵐收回目光望著流理臺上不知何時被男人擺搭好造型的兩個水果盤,只能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誠實的慨嘆一聲,男人手巧,也能生花。
“這個叫什么?”
一邊不客氣的破壞造型,撿了一小片西瓜塞進嘴里,一邊半點不愧疚的被白廉端在手里的果盤,心思巧妙,兩個水晶盤子中間連接著一只高腳酒杯,由上而下的水果造型,仿佛一個階梯,由淺入深的水果顏色及至頂端,綻放深濃炫麗的色彩。
“節節高升。”還好早就有后備,白廉又從流理臺上拿了一塊切好未擺的西瓜添了回去,轉身的時候,縱容的捏了捏莫依嵐的臉頰,柔嫩的肌膚帶著化妝品的清香,不刺鼻,真想上去再囁一口,可是時間,場合,都不合適啊,“那盤叫花團錦簇,你端到客廳里去。”
莫依嵐吐了吐舌頭,非常厚顏的聽懂了白廉的言下之意,看著男人的背影,笑的分外得意。
“大伯母,阿姨,賈姨,吃水果。”
端著果盤闊步從廚房走了出來的莫依嵐,半點也沒覺得她這會兒行走的姿勢,真是與入得廚房四個字連接不上啊。
賈美云真想起身去替自家侄女遮掩一二,可是還沒等她行動,許梅已經先站了起來,笑著去接了莫依嵐的果盤,“擺這么好看的花形,費了不少心思吧。”
能聽到莫依嵐心平氣和的叫她一聲阿姨,許梅也是知足了。
“沒……”
“快過來坐吧,你賈姨有話跟你說呢。”
賈美云生怕莫依嵐說出下一句大言不慚的話,自家的孩子,心里有數,要是外面的客人,裝個一、二到無所謂,左右搏個美名,也是給莫家添光。
可是這在坐的,都是將來有的是機會戳穿她偽裝的,所以,就算不能做到誠實,可也不能夸大啊。
免得給婆婆落下不好的印象。
當大伯母的,操心到這份上,也是醉了。
莫依嵐到是沒有賈美云想的多,順著她的意思,便坐到了她身邊,左腳一抬,膝蓋便交疊著搭到另一條腿上,兩只手挽著賈美云的胳膊,笑看著賈素素,并不刻意討好,只是指著被許梅放好的水果盤,“賈姨,吃點水果吧,現在好多女人為了養顏,連飯都不吃,卻一定會吃水果的。”
賈美云和許梅都很滿意莫依嵐這番說話行事的作態,雖然是未來的婆婆,可是這分寸拿捏也要有個度。
兩妯娌默契的笑了一下,便各自捻起一塊。
賈素素到也不裝假,只是傾身去拿果盤里的水果時,不禁眼皮一跳,不過這個動作因為她垂眸,剛好斂了去,等再抬眼簾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平靜。
不過,平靜卻只在表面,心里已經哇哇吐槽了,下輩子一定要生閨女,絕對不再生兒子了。
尼瑪,都特么不夠丟人現眼的。
她特么是親媽,自己兒子有些習慣,親媽就算是不關注,可也不會忘了,那西瓜的刀法,就算不是賈家真傳,可也是她親手教會兒子的,那會兒,兒子才特么多大啊,七、八歲?
因為從小性子還算安靜,她又沒生閨女,有些時候,心血來潮,就會指揮著兒子做點小女孩的事兒,比如這切水果擺盤,她也算是傾囊相授了,可是這會兒,她培養的杰作,特么把一身本事兒,都獻到了岳父家,還特么能不能更沒下限了?
酸酸甜甜的車厘子,賈美云和許梅吃了都笑說這東西到是開胃,唯獨賈素素,嚼在嘴里,各種滋味混雜。
好不容易把子吐了出來,拿過茶幾上的水杯連咽了兩口,沖淡了那水果的味道,才把目光投到莫依嵐身上,溫笑道:“我剛才跟你大伯母說,下個月二十八是個好日子,你和阿廉也都大了,這婚事兒,也不必再拖了,阿姨想問問你,定在那天,怎么樣?”
呃?
莫依嵐難得被為難到了,目光習慣性的看向了賈美云,心里想著,這事兒,問她合適嗎?
賈美云翻了個白眼,心下吐槽,以往瞧著無法無天的,這會兒算看出來了,合著就是一只紙老虎。
“依嵐啊,咱們家向來都尊重你們個人的意見,你爸和你許姨也是聽你的,你和阿廉的事兒,你自己說的算。”
賈素素眉梢狠跳,心里想著,以前沒瞧出來賈美云說話還會夾藏機鋒啊,果然是人的位置高了,這心眼兒子也多嘍。
莫依嵐到不是多扭捏,而且經過這三年的陪伴,嫁給白廉,她的確不排斥,只是下個月,這前前后后也不過一個月左右,“會不會太急了?”
“不急,不急,咱們家不缺辦事兒的人,只要你點頭,想要什么,只管說。”
賈素素撫掌一拍,臉上笑的痛快,心里卻嘆著,小姑奶奶,急什么啊,你們倆這無名有實的日子都過上了,我們不過是順水推舟,你就從了吧。
許梅和賈美云對視一眼,也都笑了,心里對賈素素這干脆利索的性子,到也更歡喜幾分。
莫驕陽過了中午才回來,只不過臉上的表情并不太好。
推門而入,沙發上女人們正說的熱鬧,男人們都在二樓的書房,喝茶,下棋,聊天,溝通感情。
鑰匙被放到屏風上,嘩啦一聲,震的沙發上的女人都張望過去。
莫依嵐被賈美云拉著陪賈素素說話,美其名曰培養婆媳感情。
女人的話題本就好展開,一套化妝品,就能說上大半天,更何況談婚論嫁,不好說自己的,扯進別人卻可以胡天胡地的混說一氣。
莫依嵐正說著要跟莫驕陽來個集體婚禮呢。
賈素素也說好,莫家現在蒸蒸日上,能把婚禮一塊辦,于白家,也有好處。
賈美云自然知道這次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虧待杜若了,畢竟有馮家的關系在那兒擺著,二來,以前莫家顧忌諸多,現在情況又與往日不同,她一個當媽的,自然也想風風光光的操辦一次兒子的婚禮,所以,議論的到是頗有興趣,甚至還跟賈素素共同商量著結婚要用的東西都要怎么準備。
一地一俗,雖然年輕人不在意這些,可是像她們這一代人,在某些不可忽視的環節上,還是習慣了要注意一些的。
莫驕陽回來的時間,正好卡在了賈美云與賈素素商量的熱火朝天的時候。
賈美云聽到莫依嵐叫了聲哥,便笑著回身招手讓莫驕陽過來,“驕陽啊,來,我跟你賈姨正商量著,把你跟你媳婦的婚事兒,跟依嵐和阿廉的在一塊辦了呢。”
因為習慣了莫驕陽身邊有杜若跟著,所以,賈美云一邊說話,一邊習慣的搜索著杜若的身影,只是門扉被關上了,走廊里也沒有腳步聲,她揚起的笑臉還沒來得及收,就疑惑的問道:“你媳婦呢?”
剛問完,就恍悟過來,猛拍了下腦袋,自嘲道:“瞧我這記性,怕是馮家那邊不放人吧。”
一屋子知情人都笑了。
莫依嵐也跟著笑,只是笑著笑著,就覺出點不對味兒來,目光審視的睨著倚在屏風邊換了鞋,沒動半步的莫驕陽,不懷好意的問道:“哥,你不會被退貨了吧?”
真不怪她是烏鴉嘴,實在是莫驕陽此刻的表情,太像被甩了,滿臉抑郁,明明不甘,卻又因為強求不來,而生生壓抑著。
或許是曾經感同身受過吧,所以,她難得開竅的洞悉了。
呃?
賈美云最先被莫依嵐的問話拉回了神經,剛剛還半扭的身子,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腳尖一轉,就往莫驕陽的方向走去,邊走,邊問,“驕陽,不會吧?”
若是以往,莫依嵐這么說,賈美云一定會當作玩笑。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杜若身后多了馮家,這玩笑,還真是不好開啊。
昨天晚上,臨睡之前,她就有點擔心的跟莫首長提了一句,馮家會不會在這件事兒上為難驕陽,莫首長當時嗔了她一眼,只說她是咸吃蘿卜淡操心。
可這會兒,她看著兒子陰晴不明的臉色,真覺得自己嗓子眼兒都開始是發緊。
“驕陽啊……”
“媽,晚上老首長安排了地方,顧姨說給賈姨接風,咱們全家都過去呢。”莫驕陽狀似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又道了一聲,“我先去上去睡會,五點之前叫我一下。”
“……”老首長,顧姨,這稱呼不對啊。
賈美云滿臉糾結的看著兒子的背影,媳婦的爸媽,不也該跟著叫爸媽嗎?
難道是媳婦沒認?
不應該啊?
莫不是馮有忠夫妻沒認這個女婿?
兩只手不停的搓揉著,心里七上八下沒個主意,有心跟上去再多問兩句,可是廳里的情況又讓她不好就這么拋下不管,哎,只能等一會找個時機了。
比起賈美云的糾結,莫依嵐到是咂巴出點別的味道來,眼里閃著興味的光,看著登上樓梯上樓的莫驕陽,心里嗤嗤哼著,老爺子要是知道手把手教出來的孫子把那點聰明才智都用到了對付自己身上,不知道情何以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