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堯的外放,康熙爺已經定下來了。
明年開春以後,康熙爺就要將年羹堯外放到四川去。
而在此之前,康熙爺給年羹堯賜下了一門婚事。年羹堯要娶的,乃是明珠府上的閨女。納蘭容若的女兒,納蘭氏。
明珠雖然早已過世,可明珠府到底是聖寵不衰了大半個康熙朝。
而納蘭容若的女兒,自小在京城裡的名聲就是極好的。擅長詩詞歌賦以外,管家的本事也算不錯。
至於年羹堯,身爲封疆大吏的嫡次子,這會兒又出任四川巡撫。兩個人,自然也算得是門當戶對的。
年羹堯與納蘭氏的婚事,定在了十一月。眼下還有五個多月,自然是來得及準備著的了。
倒是年夫人那裡,不免有一點疑慮。
“雖說明珠府經年累月下來是世家大族,可明珠的次子遠遠不如納蘭容若。納蘭容若又英年早逝,也不知道這個納蘭姑娘到底怎麼樣。”用午膳的時候,年夫人就有些顧慮地說道。
年遐齡去了任上以後,年夫人就帶著次子年羹堯住在了京城。
至於年夫人的女兒年雪,因爲受太后看重。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是在寧壽宮裡陪伴著太后的。
而直到這一回兄長賜下婚事,年雪纔出宮來
母子二人相依爲命,年夫人自然是擔心年羹堯的前程的。
年羹堯不可置否,可這到底是康熙爺的賜婚。不管怎樣,他都是得接受的。
“娘!您就放心吧。納蘭姑娘到底是名門閨秀,不會有錯的。”年雪在旁,就勸了勸年夫人。
年夫人想了想,這才點了點頭。
是啊。康熙爺選的人,又哪裡會有不好的地方呢?
用過午膳,年夫人又再看向自己傾國傾城的女兒,忍不住道:“你在宮裡陪伴太后一定要恪守本分。將來康熙爺給你賜婚,你也該明白你的位置。”
年雪點點頭,心裡跟明鏡似的。
“額娘放心,我都明白。我身後揹著的,可是咱們年家的榮耀。”年雪笑嘻嘻地說著。似乎絲毫也沒有預料到,以後等著自己的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境遇。
另一頭,年羹堯領了恩旨以後,就與好友一道去了京城裡最爲出名的酒樓裡用膳。
人生三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燭夜,眼看著就要落到年羹堯的頭上。縱使他從前從未見過這位納蘭姑娘,到底是娶妻的大事,也該去酒樓與好友喝一杯。
恰好年羹堯往酒樓去的時候,就遠遠地瞧見四爺正好在酒樓的二樓上。
而四爺對面坐著的人,正是隆科多。
年羹堯對著同僚一笑,往著上頭指了指。進了酒樓以後,就直接上了二樓。
“微臣見過雍親王、雍親王吉祥。”年羹堯笑著帶了同僚一齊上了二樓,走到四爺那桌邊上,小聲地行了一禮。
同僚在後,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四爺皺了皺眉頭,到底不想太過張揚,就讓年羹堯坐下了。
一張桌子,坐下四個人以後,倒是就滿滿當當的了。
這一頓飯,年羹堯吃得十分開心。似乎大口吃肉、大塊喝酒就是他的本性一般。哪怕在四爺面前,也是這樣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漸漸地,四爺也放下了身份與年羹堯談天說地。
這一回的暢聊,四爺才知道,原來年羹堯的才學,確確實實是名不虛傳的。
想來,年羹堯就算是沒有父親或是祖上的隱蔽,一定也能夠在京城這人才聚集的地方嶄露頭角。
用過膳以後,年羹堯起身長揖道:“微臣家中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去吧。”四爺道,索性就跟著送了年羹堯一程。
而年羹堯的同僚好友,也是這個時候與四爺兩人分開的。
待得年羹堯走遠以後,隆科多才意味深長地說道:“四爺。這個年羹堯,怕是不簡單啊。”
外在看著似乎是粗獷不羈,可卻是個粗中有細的人。文采不錯,似乎看著他手腳上還有幾分力氣。
這樣的人,將來必然是棟樑之才。
“確實不簡單。”四爺笑道:“年家底蘊深厚,若能拉攏一二,也不失爲一件好事。”
年家的底蘊,若是真的要深究起來,那是在前明就有的名門望族。
而到了年遐齡這一代,則是已經官至兩廣總督。
如今年家雖然只是後起之秀,但年遐齡的兩個兒子年希堯與年羹堯,卻都是極爲有才華的人。
年遐齡的女兒年雪更是得到了太后與康熙爺的賞識。年家的將來,可謂是前途一片光明。
“臣只是覺得,與其爲伍,雖要信任之,但仍要留心一二。”不知怎的,隆科多對年羹堯總有幾分不放心。
雖然年羹堯看上去,是個十分爽朗的人。但是人心隔肚皮,到底如何,他們一時兒半會兒也是看不出來的。
“你放心,爺明白。”四爺點了點頭,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年羹堯,必然是需要拉攏的。
可做到什麼份上,四爺還需要考慮考慮。
而四爺與隆科多分開以後,倒是沒有直接回府,而是開始在街上瞎轉悠。
四爺也說不上來,爲什麼會想要在街上轉悠。
大約四爺的心裡想著,在街上轉一轉能不能瞧見什麼有趣的東西買給蘭心吧。
前些時候,四爺就在街上瞧見了一家賣西洋物品的商鋪。四爺便決定著,進去逛一逛。
而另一頭雍親王府裡,蘭心一大清早用過早膳,福晉身邊的採桑竟然就親自過來了。
“見過蘭福晉、蘭福晉吉祥。”採桑過來以後,落落大方地對蘭心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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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禮。”蘭心虛扶了一把,坐在貴妃椅上,十分隨和地問道:“採桑姑娘過來有什麼事嗎?”
自從福晉心底裡對蘭心起了戒備以後,兩方就幾乎沒了什麼來往。
相安無事到了今日,蘭心實在是想不出福晉有什麼事要吩咐自己的。
“福晉有事要請蘭福晉過去一趟呢。”採桑道:“也不知蘭福晉何時有空,能隨著奴婢過去一趟呢?”
採桑這話,看似是請求。可明裡暗裡的意思是,福晉一定是要蘭心過去的。
蘭心面不改色,仍舊是溫和地說道:“還請採桑姑娘稍候片刻,我去換身衣裳就好。”
“既如此,那奴婢就等著蘭福晉。”採桑笑了笑,仍是十分恭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