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銳計劃得挺好,也身體力行的執行著,每天一半時間用來練功,一半時間用來熟悉技能。
這天,白銳正一邊啃著一塊干肉,一邊看著系統里虛擬人物演示蟲笛的吹奏。
“哎?黑……”突然嘴巴被捏開,白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塞了一嘴又苦又辣又澀的植物葉子。
“嚼碎了,抹身上。”黑爸坐在他邊上,正在給自己抹著。
“黑、咳!黑爸,這是什、咳咳、么?”這東西越嚼越辣,不過不是香辣或者麻辣,而是苦辣和澀辣。白銳叫著叫著就忍不住咳嗽,甚至眼淚都辣出來了。
“驅蟲的。”
“啊?呸!呸!”白銳吐出辣葉子,連灌了三杯水下去,才覺得舌頭活過來了,“黑爸,你沒覺得今年有些不同嗎?”
“今年家里周圍蟲子是少了,所以這事我和你果爸都忘了。你實在受不了,我嚼給你抹。”
“不用。”白銳攔住又去拿葉子要朝嘴里塞的黑爸,有些得意的說,“黑爸,有我在就不怕其它的小蟲子敢來招惹!”
身為五毒蠱師,怎么可能會為小蟲子頭疼!——看來某人已經忘了剛來的時候,連蛋蛋和小兄弟都被咬腫的事情了。
“你的原因?”
“應該是我的原因。”
其實去年秋天的時候情況就是這樣了,白銳跟著獵茅外出從來都不會被蛇蟲攻擊。但不被蟲咬當然是一件高興的事情,白銳的注意力也正放在內功修煉和升級上,壞事還會讓他注意,這種好事他卻不會花心思去想,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一直到上次去進攻黃蜂巢,回來的路上白銳才意識到了不同。
蛇蟲不是因為怕他而離得遠遠的,而是把他當做自己“蟲”。不吹響蟲笛,只是讓白銳不會對它們的行動施加影響,但在碰到白銳的時候,無論是蛇類還是昆蟲,都不會攻擊他,反而表示出一定程度上的親近——如果小青或者傻白沒有突然冒出來,把它們趕走或者吃掉的話。
白銳也想過這會不會是小青和傻白的原因,但是很快發現自己想錯了。
蛇怎么樣,白銳不清楚,昆蟲并不會躲開小青與傻白。
很多蟲子喜歡朝小青的身上爬,尋找可能的食物。上次小青回來,白銳發現自家的蟲蟲爬滿了它的身上,把他嚇了一跳。后來才發現,蟲蟲們不是要把小青溶解吃掉,是在吃它出去之后身上帶回來的寄生蟲,小青也感覺很舒服。
白銳同樣見過野花較多的地方,自家的工蜂與其它地方飛來的蜜蜂、蝴蝶和諧相處。
所以,果爸和黑爸身上的異樣,應該只是白銳的原因。
“那還得抹!”
“黑爸!”白銳還以為已經逃過劫難了,但還是被黑爸一把拎過去,大手一揮,白銳就被黑爸前胸后背抹了個徹底。那么辣的東西,抹到身上就像是抹了辣油,燒得難受。結果黑爸竟然還要扯他的裹腰布,白銳頓時有一種我命休矣的感覺。
萬幸,這個時候果爸來了,一把拎過來白銳,把他救出了“黑”手。
“欺負孩子干什么?”果爸很嚴肅的質問。
“看他哇哇亂叫好玩。”沒節操的黑爸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果爸給了黑爸一個白眼:“滾遠點!沒事去玩你的蛋去!”
“我想玩你的蛋行嗎?”
“你伸爪子試試。”果爸的翻白眼變成了瞇瞇眼,而黑爸,白牙越發閃亮的伸出了爪子。
白銳“撲騰!”一聲掉在了地上,大家應該還沒忘了他剛剛被果爸救走,不過果爸自己貌似已經把這事忘了,和黑爸說話(?)間,手一松,白銳就摔在了地上,還是臉朝下的。
qwq白銳滿腔悲憤的捂著鼻子從地上爬起來——這是親爹?
但是很快,他就顧不上悲憤了,因為黑爸和果爸已經一路糾纏到了洞外邊,那場景可是非常的好看。
=-=不要誤會,把鼻血吸回去,不是那種帶著顏色的好看。
黑爸和果爸正在……搏斗?對打?比斗?或者是求偶?傳情?秀恩愛?
他們打得很激烈,不是拳擊、不是什么拳道,不是武術,沒有任何的招式,但充滿了野性和力量,直接并且干脆。
果爸一拳頭擊中了黑爸的左眼,黑爸一腳踢飛了果爸。果爸打了個滾,躲開黑爸隨后的撲擊。黑怕撲在地上,一個轉身依舊抓住了果爸的腰。他們你來我往,身上沾滿了泥土,汗水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第一眼會以為他們是生死相搏,但無論是誰只要再看一眼就能知道并非那樣。他們倆都在笑著,臉上的表情是興奮與愉悅。
這兩位剛才一路摔摔打打出去的時候,正在外邊撒歡的二哈們都嚇了一跳,等到發現這兩位是做什么的,二哈們很快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
白銳正看兩個爸爸看得入神呢,就聽“嗷嗚嗚嗚~~”幾只二哈咬成一團,嚴肅的時候還算英俊的狗臉,現在扭曲成各種模樣,外加狗毛亂飛著,就從他眼前過去了。
剛才還讓他看著熱血沸騰的搏斗場面,為什么在多了一群二哈選手之后,看起來那么怪呢?
“嘿哈!”另外的觀眾來了,是獵滿。這位女戰士,也漸漸恢復了她應該的面貌,就算生育過兩個孩子,她依舊不是很豐滿,不過也不下垂,她的整個身體都沒有多少脂肪,肌肉勻稱,胳膊長腿長。她把頭發扎了起來,她的臉有些長,眼睛鼻子也都是細長的那種,嘴唇卻很豐滿,她說話的聲音很沙啞,按照后世的審美,她該算是很丑的那種。但她的性格堅強沉穩,如果白銳對女性有忄生趣,應該會覺得她很吸引人。
現在獵滿出來了,與剛來時的麻木晦暗相比,現在的她也是充滿生氣的。她大聲呼和著,挑釁的對著獵羊抬起下巴。
“嘿哈!”獵羊瞪著眼睛,也回應她。
于是兩個男人和一群狗里,又加進了打斗的一男一女。
茅蟲和茅白也帶著孩子們出來了,他們倆“哎嘿!哎嘿!”的叫著,好像是在給一首聽不見的歌打著拍子。三個孩子們也學著大人,你別著我的手,我抓著你的腳,在邊緣打斗了起來。
“……”頭一回見識到這種架勢,白銳完全囧了,甚至都覺得有點無助了,好在獵星來了,“這是啥情況?”
“應該是……游戲。”獵星努力的回想著什么。
“啊?”
一開始還有些不確定,但是從獵星的表情看,顯然回憶正在越來越清晰:“一般是食物比較多的時候,大家都吃得很飽。然后有一個人或者兩個人突然發起,于是除了老人、部分女人和太小的孩子,大家就都加入進來。大家就這么混亂的打斗,有時候也有人受傷,但是沒人在意。而獲勝的人,大巫會在他們的臉上畫上紅色的花紋,族長還會給他們一些獎勵,大多數是一塊肉或者一枚某種危險野獸的牙之類的。你干什么?”
獵星剛說完,白銳轉身就走。
“找紅色顏料,還有獎品去。”他也是大巫了,雖然現在他們這個“部落”的總人口剛超過兩位數,但是也得履行好自己的職責,“你不去參加嗎?”
“我?”
“去吧,孩子里你絕對是第一。”白銳壞笑著。
誰知道獵星看了他一眼,真的和那三個孩子斗成一團了。
獵星年紀最大,可畢竟有一條腿殘疾。對方三個孩子,雖然有個小不點拖后腿,但一個只比獵星小一點,另外一個雖然年幼可也兇悍得厲害。他們仨原來是獵滿家的兩個打獵羊家的一個,獵星一加入,這三個孩子立刻轉身一致對外。這種情況最終誰勝誰付,還真不敢說。
白銳摸摸后腦勺,這是不是也算物質文明豐富了,就開始追求起除了啪啪啪之外的精神文明,俗稱吃多了撐的呢?
離開部落也被部落拋棄的人們,日子過得有滋有味,按照白銳,已經可以吃飽了撐得發展一下精神文明。
獵部落的大多數人正處于恐慌中,少部分人為了解決這些恐慌焦頭爛額,卻無奈的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造成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他們的戰獸和大巫。
從用肉干請回來的巫名字叫茅草,他從小就是茅巫的學徒,因為在草藥上尤其出色,茅巫才給他起了這么個名字。她也并沒有對獵部落隱瞞什么,甚至一來,就讓部落里的人新發現了兩種可以食用的野菜。作為大巫最重要的事情——和戰獸溝通,他同樣做得很出色,沒花多少時間就讓兩對羅比獸在獵部落安穩下來。
但是好景不長,誰也沒想到,隨著部落的戰士們開始外出打獵,麻煩卻接踵而來。
原來的二哈們,是部落戰士們打獵時的好幫手和好同伴,現在的兔子們……
茅草表示,一開始我是拒絕的,但是你們非要帶它們出去,那我也只能讓你們帶。
二哈可以探路,可以放哨,可以協同戰斗。
兔子……它們也可以探路,可以放哨,讓他們戰斗卻必須有巫的帶領,而且這兩對兔子都還很年輕,戰斗經驗幾乎沒有,膽子又小,遇見野獸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裝死。
但是,二哈帶著戰士們找到的是獸群,兔子帶著戰士們找到的是安全的草地。沒有食肉動物,食草動物只有山雞之類的鳥類與小型兔子。
甚至當捕獵隊抓捕小型兔子的時候,戰獸兔子反而對他們發起了進攻——很少有戰獸會保護與自己外形相近的野獸,但兔子顯然是例外之一。面對食肉獸只會裝死的兔子,在和獵部落戰士搏斗的時候反而極為強悍。
獵斧最后只能讓兔子跟著采集隊外出,每次采集回來的野菜和野果倒是大幅度提升。捕獵隊自己尋找獵物的本事,倒是也沒全部扔掉,雖然收獲比有二哈跟著的時候略少,但總也比跟著兔子強多了,加上采集隊的增補,食物應該算是勉強和過去持平吧。
但是沒過多久,這種自我安慰很快就被更加糟糕的事實打破了——捕獵隊遭到了襲擊。
鹿腿它們是在冬天三分之二左右的時候離開部落的,干脆決絕,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現在,獵部落的人身上已經完全沒有二哈們的氣味了,除了和獵黑、獵果捕獵范圍重合的那一片區域,獵部落的勢力范圍內,二哈們的蹤跡也同樣消失得幾乎一干二凈。
“這些人已經失去了原本戰獸的保護,現在和他們在一起的是新手兔子”猛獸們在看到他們的時候,這么理解。這些猛獸包括普通的野獸,尤其也包括和小青那樣到現在依舊無主的戰獸——戰獸腦袋上的那兩塊魂晶,可不只是讓他們可以和某些人溝通那么簡單。未被馴服的戰獸比野獸更加兇猛,也更加危險。一般情況下,只有戰獸,才能對抗戰獸。
人對食肉的動物或者戰獸來說,雖然不是最美味的,卻相對來說很好捕捉,又個頭夠大的。
短時間內,獵部落的捕獵隊損失慘重。偏偏又有人開始在獵部落里散布“謠言”,其內容是離開的獵羊和獵滿兩家,現在過得是如何好。
今天,獵斧的房前就有幾家人懇求獵斧分給他們一部分食物,他們要離開。
部落里的人們,為了生存能夠十分緊密的聯合起來。但是沒有規則、沒有道德,種族概念淡薄的世界里,這種聯合有時候又是非常松散的。
獵黑和獵果雖然已經離開部落很多年,可終歸也是獵部落的人,除了少數和獵巖交好的人去難為他們倆之外,其他人在野外碰到他們也會打聲招呼,需要的時候彼此幫助。和他們,比和蓉部落、茅部落的人都要親近,覺得他們都是自己人。
獵茅臨死前指明白銳是他繼承人的事情,也又被提起來了。
這時候獵部落的生活其實不能算是困窘,畢竟采集隊帶回來東西確實越來越多了,但野菜曬成干菜就沒有多少了,野果不易保存,而且這些東西吃下去并不像肉食那么能抵抗饑餓。所以,就算分到的菜果的分量遠高于肉,但給部落中人的感覺,還是得到的食物更少了,餓肚子的速度更快更明顯了。
就算獵部落里最愚蠢的人也知道,只要戰獸不回來,這種情況就不會是暫時的,而是長久的,或者說永遠的。
獵斧所承諾的,所謂會好起來,根本不可能實現。繼續這樣下去,今年秋末部落轉移向山洞的時候,會有更多的人被拋棄。然后要不了幾年,他們就不會是獵部落,而是另外一個茅部落了。
獵斧讓那些人再等等,召集了長老和大巫說話。獵部落的長老一共有五位,他們都是因為擁有特殊技藝才成為長老的,其中兩人專門磨制石器,兩人能用草編出更多的器物并且有搭建房子的特殊方法,一人精通處理毛皮。他們都是石器時代的技術工作者,不需要勞作,是按照在部落中工作的多少分得食物,離開部落的年紀也比大多數人都要老。
趙老以為獵斧要挽留離開的人,可出乎意料的,獵斧一開口就對大家說:“我們分群吧,哪位愿意做領頭人?”
長老們看著彼此,疑惑、詫異、不明所以,反而是新任的獵部落大巫茅草一副了然自得的樣子坐在那里。
部落分群,一般是某個部落里的人太多,于是會分出少部分的人,前往原部落的狩獵范圍外建立新部落。在這周圍活動的獵、茅和蓉三個部落只是聽說過,還從來沒有出現分群的事情。所以獵斧現在提出來,有些長老都不知道分群是什么意思。
“我去吧。”獵火說。
他是長老里年紀最大的一個,他長得很粗壯,左臉有大片的燒傷疤痕,他的名字也因此而來。他是年紀最大的長老,已經有三十五歲,本來就已經超過了離開部落的年紀,最多再有兩年,他不愿意走也要被趕了。磨制石器的手藝兒子也都學會了,他退出來,兒子就可以不再外出打獵,接替他。而且,如果那邊生活真的越來越好,他到時候也可以把兒子一家接過去。
“我也去吧。”“我也……”
五個長老,以獵火打頭,竟然四個都表示想去。畢竟他們年紀差不多,家里的情況都類似,想法當然也都差不多,眼看著竟然就要爭起來。
“族長眼看著山巖部落的隊伍快到了,你是想節省更多的糧食出來等著兌換物品吧?幾位長老,你們都想去,但是確定獵黑會接收你們嗎?”唯一一個沒說話的長老獵林冷笑,他處理的毛皮最松軟保暖,而且很長時間都不會腐爛生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