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聽寇云煙說得這么肯定，戰冥還有些驚訝，“你說得就好像你經歷過一樣。”
“如果我沒有遇見你的話，你也不會打擾我吧？你會偷偷離開，然后我們兩個之間就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寇云煙說道。
“聽上去好像的確是如此，要是沒有遇見你的話，我們之后或許還真的不會有什么交集。長公主府的宴會我也只會在一旁喝酒，不會出來逗你了。”戰冥也覺得是這樣。
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是那一次相遇還真的是奠定了他們之后的整個故事。
“然后我就會嫁給戰陌陽。”寇云煙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樣的表情說這句話。
“你會嫁給陌陽？”戰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驚訝，不過之前的確聽說過，有個女子對陌陽一見傾心。甚至還想退自己原本的婚約。
雖然那個傳言并沒有說出具體的名字，但是現在想想，怎么都應該說的是寇云煙。
這么說的話，他們要是沒有相遇的話，寇云煙還真的有可能會嫁給陌陽。
“不過我想你應該明白，陌陽并非是可以托付的良人吧？”不知道為什么，盡管知道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心里還是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那可不一定吧？你也看出來他有多會演戲了。說不定他為了得到我爹手上的兵權，能把我哄得很好呢？”寇云煙卻搖頭，因為她畢竟經歷過。
“說得也是，陌陽的確很擅長哄人。皇兄不就常常被他哄得很開心嗎？只是他一直覬覦的太子之位……”
“也不是沒有辦法得到。”寇云煙覺得自己這會兒像是來拆臺的了。
不過這一點戰冥也已經清楚了，畢竟太子都已經毀在了他手上，如今就是他和戰韌在爭奪太子的位置了。而且看起來，陌陽的手段要厲害許多，想要得到皇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好在那些事情現在都已經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了。”戰冥突然說道，“你一生一世都將會是我的人，不會和任何人在一起了。”
“是。”寇云煙笑起來，“我一生一世都會是你的人。”
“我也會一生一世都是你的人，等我們一起到奈何橋的時候，都不喝孟婆湯，如何？這樣我們來世就還會記得對方。”戰冥說道。
“就算記得又如何？”寇云煙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我們在天南地北，一生都沒有辦法相遇呢？”
“我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以為只要有緣分我們就一定會在一起的，現在看來好像并不是這樣。”戰冥都覺得自己有點傻了。
“我想我們應該會有那樣的緣分吧？”寇云煙的眼中都有了淚光，“我想我們不管怎么樣都一定會在一起的。”
“沒錯，不管怎么樣我們都一定會在一起的。”戰冥也重復道。
五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出嫁那日，十里紅妝，她穿著自己親自縫制的嫁衣，蓋上蓋頭，走向了戰冥。
兩個人都清楚他們今晚究竟要做什么，但是他們都不會提。
只需要好好享受這個時刻就行了。
“雖然已經看過了你穿嫁衣的樣子，雖然已經娶過你一次了，但是我的心里居然還是很激動。”
“娶同一個人兩次竟然還會覺得激動？”寇云煙都想掀開蓋頭笑話他，“我心里可是一點波瀾都沒有。”
“是嗎？我可不覺得，你心里要是一點波瀾都沒有的話，你的手心里怎么會都是汗水呢？”
“蓋頭蓋著我熱的不行嗎？”寇云煙嘴硬。
“你們還要說多久啊……”云飛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在場的賓客都笑了起來。
拜堂的時候，上座只有寇振華一個人。他的眼中也都是淚水。
當然了，看著自己的女兒尋得良人，他心里自然也會覺得高興了。
“戰冥，女兒我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對她。”他也是第一次沒有用尊稱，而是叫了戰冥的名字。
“還請岳父大人放心，我絕對會對煙兒好的。”
這句話聽起來沒有一點說服力，但是寇云煙知道，他已經做到了。他早就已經做到了。
寇云煙才被送進洞房，就掀開了蓋頭。喜娘看到她這個舉動，還有些吃驚。
看到那張吃驚的臉，寇云煙只好干笑兩聲，將蓋頭重新蓋上。
她都忘了房間里還有一個人存在了。
等喜娘擺好東西走了，她才終于掀了蓋頭，坐到了桌邊。
看到桌上的酒杯，她的手還有些顫抖。她在其中一個杯子里放了毒藥。
而一會兒戰冥親眼看到她放的，不會是毒藥，只是。
她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的私心，想讓戰冥活下去。
反正她一死，幻境就會崩塌。這里所有的東西都會不復存在了，她根本就不用擔心有誰會找戰冥的麻煩。
戰冥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很晚了。她還以為自己看到的會是醉醺醺的他，但是戰冥卻很有分寸，根本就沒有喝什么酒，進來的時候還是一臉的清醒。
他走到寇云煙身邊，掀開了她的蓋頭，“煙兒，你真美。”紅燭紅妝，美人如斯。
只是這樣的美太過于短暫了。
“你準備好了嗎，如果你害怕的話……”寇云煙希望他害怕，希望他會退縮。
可是上次她的比手語都已經抵住了他的咽喉，他都沒有要退縮的意思，更何況是現在呢？
“當然不怕了，能夠和你一起死，難道不是一種榮幸嗎？”他的臉上還帶著笑意。
“對我而言，也是一樣。”寇云煙走到了桌邊坐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藥瓶。
“這就是你準備的毒藥？”戰冥看上去似乎還有有些好奇，他把她手中的藥瓶拿過來把玩，“我來倒毒藥，你來倒酒，如何？”
“好。”寇云煙的聲音竟然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她想要控制都控制不住，同樣顫抖的還有她的手。
“煙兒不是說了自己不怕的嗎？”看到她這個樣子，戰冥卻笑了起來。
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看到他眼中有淚了。
他總是能把話說得這么云淡風輕，但是卻沒有辦法藏住自己的眼淚。
“我當然不怕了。”要是怕的話，也只是怕他會發現她之前就已經動過手腳了而已。
“那就好。”戰冥將手中的藥瓶打開，一個酒杯中灑了一些，然后寇云煙就用顫抖的手倒了酒。
“這個場面居然還是如此浪漫，我們兩個還真的是沒救了。”戰冥仍舊在笑，但是他的眼淚已經滑落出來了。
“你不是也說你不怕嗎？你哭什么？”寇云煙看到他竟然比她還要先流淚，用嘲笑的語氣說道。
“我這不是怕，是感動，能夠和你在一起，是上天對我的恩賜。所以我想，能夠和你一起死，都是上天對我的恩賜。”戰冥說道。耳
“瞎說什么，哪有這樣的恩賜？”寇云煙想要搖頭，卻又怕自己一動眼淚就會滑落出來。
“我還想和你說兩句話，但是有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戰冥拿著酒杯，看著看寇云煙的臉，只覺得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那就不要說了。因為你想要說什么我都知道。”寇云煙笑了。
笑中帶淚，配著紅妝，美得讓人心驚動魄。
“我也是這么想的。我想要說什么，你都知道，你想要說什么，我也都知道。”戰冥舉起了酒杯，“不如我們就喝了交杯酒吧？或許我們來世真的能夠重逢呢？”
“是啊，說不定真的會有奇跡呢？”寇云煙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什么要去期待什么奇跡。
兩個人的手腕交錯在一起，將自己的酒杯放到了唇邊，“煙兒，你今晚真的好美。我好想一直這樣看著你。”
“我也想一直這樣看著你。”寇云煙回答。只是她明白自己已經不能繼續等下去了。喝下了這杯酒，她就可以不會再感受到任何痛苦了。
她先將酒杯中的酒喝下。
戰冥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恐，“你……”
“我怎么了？”冰涼的酒滑過咽喉，寇云煙眼中的淚終于滑落下來。
“我以為只有我一個會動手腳。”戰冥也將手上的酒一飲而盡，“原來你也……”
“你也……”寇云煙一臉訝然，而戰冥攤開了自己另一手的手掌，里面有兩個藥瓶。
“我就怕你會動手腳，所以剛才才會自己來倒毒藥的，但是我早就應該想到，你給我的這一瓶并不是毒藥。”他原本準備了一個和寇云煙那些藥瓶一模一樣的瓷瓶，里面裝的是水。他給自己倒的是寇云煙給他的毒藥，而給寇云煙倒得是水。
可是現在他才明白，寇云煙在他進來之前，應該就已經動過手腳了。她給他的也不是毒藥。
而是。
他現在已經覺得有些昏沉了。
“為什么？”他還以為自己的手法足夠隱蔽了。但是寇云煙有比他更多的時間。
“我希望你能好好活著。”寇云煙說道，可是她卻還沒有感受到痛苦，反而是戰冥，吐出一口血。
“怎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