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可是已經請了新人？如果只有你們幾個的話也太累了一些。”寇云煙一面吃一面問道。
“秦管家已經請了人來了，小姐不用擔心我們太累了。不過大小姐和趙姨娘還沒有回來。”
“那也要她們兩個有臉回來才是。”寇云煙冷冷一笑，“老太君呢？她有過問這些事情嗎？”
“老太君現在都還不知道這些事情呢。她身邊的幾個人都還在府中，老爺也吩咐過了不要讓她知道，所以現在都沒有人和她說。”
“沒有人說就好。不然的話，她肯定會到爹爹面前會趙蘭芝說好話的。”寇云煙微微點頭，“不過你們也要讓府里的人注意著點，不要讓她偷著溜到老太君面前去訴苦。”
“奴婢明白，這一點小姐不用太擔心了。既然她已經從將軍府離開了，這里就絕對不是她輕易能回來的地方了。”墨綠說道。
“小姐還要休息嗎？還是已經休息夠了？公子可是嚷好久了，想讓你過去看看他新寫的字。”
“是嗎？”寇云煙一下子高興起來，“那我可得過去看看。”
寇云飛看到她來了，高興得不行，趕緊把自己寫的東西擺了出來，字雖然不算是很好看，但是相比于他以前還是進步許多了。寇云煙自然少不了要多夸他兩句。
“姐姐你這一覺可是睡得太久了。把我的期待都磨沒了。”寇云飛卻還要和她貧嘴。
“是嗎？那我這就走好了。”寇云煙站了起來，寇云飛急得拉住了她的手。
“我沒有那個意思，你就再多夸我兩句唄，兩句就行了。”
“你個小鬼頭，還真是貪心。”寇云煙又陪著寇云飛坐了一會兒，又到書房去看了看寇振華。
“爹爹沒有遇上什么麻煩吧？”
“能有什么麻煩？就是平時八竿子都打不找的人這兩天也不免過來關心兩句我覺得有些奇怪罷了。”
“那些人不過是想從爹爹這里套話罷了。”寇云煙看得明白，“都想知道爹爹被誣陷又被傳暴斃，到底是為了抓住哪條大魚。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就連爹爹你都不知道這一點。”
“原來是為了這個。我都沒有想到，還是煙兒你聰明。你和齊王還會有什么新的動作嗎？要是有的話可得提前知會爹爹一聲。爹爹可經不起什么驚嚇。”寇振華笑道。
“好，女兒一定會知會爹爹的，爹爹就不用擔心這一點了。”寇云煙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她和戰冥可沒有別的打算了。要是戰冥真的有什么打算她才需要擔心。
一會兒她就要帶著忘川水混到齊王府里去，只要讓戰冥喝下忘川水，自己就不會再有什么擔憂了。
只是那樣一來，她就會被困在這里很久很久了吧？
她真的要老死在幻境里嗎？
寇云煙拍了拍自己的頭，完全想不出別的主意，那本書上也永遠都只有那幾個字。
天色才剛剛擦黑。寇云煙帶著忘川水離開了將軍府。
齊王府里的燈籠剛剛開始點，院子里都還有些昏暗。
寇云煙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戰冥，而是先去了廚房。
廚房里只有一鍋粥，應該就是戰冥今晚會吃的東西了吧？
“寇小姐？你在這里坐什么？”遲墨一早就發現了她的蹤跡，然后一路跟到了廚房，發現她準備對那鍋粥下手。
“當然是幫你們主子的忙。”她毫不在意遲墨會看到她手上的東西，直接把忘川水倒在了粥里。
“這是什么東西？”雖然知道寇云煙不會害主子，但是遲墨還是免不了要多一個心眼。
“忘川水。”寇云煙不知道遲墨行走江湖這么多年，有沒聽過這個東西。就算沒有聽過，應該也能從名字猜出一二吧？
忘川水忘川水，就是為了讓人忘記的。
“你想要……讓主子喝下忘川水？”從遲墨的反應來看，他應該知道忘川水究竟是做什么的。
“這是我能想到的，解決這件事情唯一的辦法。要不然還真的沒有別的路能走了。”寇云煙輕輕攪動著鍋里的粥。
“可是那樣一來……”遲墨自然知道忘川水的作用，劑量不同，效果就不同。要是喝下去的少，就只會忘記最近的事情，什么都不記得。
喝得越多，忘記的東西就會越多。
“我只希望他能忘記我，忘記我們之間所有的事情。”寇云煙說著，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如果她從一開始就不遇見他，就好了。當初就是那樣小小的一個錯誤，才造成了今天這樣的結局。
所以神秘人的預言還是成真了。因為她在戰冥的身邊，所以戰冥才會有那樣慘烈的結局。
“你把粥端去給他吧。看著他喝下去，我就會離開。”寇云煙將鍋里的粥盛了出來，放到托盤里，交到遲墨手上。
“你真的想要主子吃下去？”遲墨還有些不確定，雖然他知道這對主子來說是一種保護，但是他還是想要問清楚再送去。
“遲墨，不要再問這些沒意義的問題了。粥涼了可就不好吃了。”寇云煙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痛，但是忘記總比他傷害自己來成全她要好得多吧？
她寧愿他忘記，也不愿意看到他傷害自己。
遲墨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把粥端了出去。
走到戰冥房門口的時候，遲墨還有一些猶豫，不過最終還是推門進去了。
“我不是說了我不想吃東西嗎？”里面傳來了戰冥頗為惱怒的聲音，“端出去。”
“主子，你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多少吃點吧。”遲墨也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狀況，所以他還是把粥端到了戰冥面前。
“我說了我……”戰冥都沒有說話的力氣了。他心里一直都在想，昨天晚上寇云煙到底是要去做什么，為什么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有看到她出現。
“主子，你看你都已經這樣了，要是再不吃東西的話，是想要把自己餓死嗎？”遲墨說道，“多少還是吃點吧。”
戰冥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粥接了過去。不過他只是盯著碗里的粥，沒有要吃的意思。
“怎么，是不合胃口嗎？要不我讓廚房的人在為主子你重新弄？”遲墨突然想要把那碗粥端走。
“不用了。”他還以為戰冥會欣然同意，卻沒有想到戰冥卻擺了擺手，“不用麻煩了。反正吃什么都沒有胃口。”
“那……”遲墨走向了門口，“主子慢慢吃，我一會兒讓人過來收。”
戰冥覺得遲墨的表現有些奇怪，不過他也沒有心情把他的表現放在心上。
遲墨才出來，就被人攔住了。抬眼一看，是風塵。
“怎么了？”風塵眼神警惕，“你方才的表現很奇怪，出了什么事嗎？”
“沒有啊？我剛才的表現很奇怪嗎？我不過就是給主子端了東西吃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不是在執行任務嗎？怎么會這么快就回來了？”
“我不放心。本來我不放心的只是主子一個人，但是現在看來，我是不是要連你都不放心了？”風塵注意到了附近有人在看，他想要沖過去，卻被遲墨攔住了。
“是寇云煙。”遲墨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你們兩個對那碗粥動了手腳吧？”風塵立刻就明白了。只是他也知道，寇云煙和遲墨都不會害主子，所以也沒有立刻就沖進去。
“雖然最近發生的事情的確很難理解，但是我想我還是選擇相信主子和寇云煙的話。”遲墨皺起了眉頭，“所以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讓他們自己解決就行了。”
“只要主子沒有危險，我就不會插手。”風塵回答。
“看來你就是覺察到了主子會有危險，所以才連夜趕回來的吧？”遲墨就知道，風塵心思縝密，很有可能會想到主子把他們都打發走是為了做什么。
只是……昨天晚上如果他真的挺主子的話那么做了的話，風塵就算現在趕回來也沒有用了。
還好，最后他沒有出手。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對自己的主子下手。既然現在寇云煙有了新的主意，那就聽她的好了。
反正她也不會害主子。
遲墨往房間里看了一眼，他原本以為粥戰冥還沒有動，可他好像已經吃了大半了。
“粥里有什么？”風塵還是想要問清楚，不然他真的沒有辦法安心。
“忘川水。”遲墨回答。風塵往身后的角落看了一眼，他知道那個人就躲在那里。
忘川水。原來她想了那么久，想出的主意就是讓主子忘記。忘記他們之間所有的一切，好讓主子不再發瘋？
但是這樣的招數真的會有效嗎？
不知道為什么，風塵心里覺得懷疑。
如果真的是命中注定的羈絆，恐怕就絕對不是一點忘川水能解決的吧？
他搖了搖頭，轉身消失在了黑暗里。
“真是來無影去無蹤的。”遲墨抱怨了一句，也回頭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身影，然后輕聲說道，“現在你可以放心地回去了吧？主子明天醒來，就會忘了所有和你有關的事情了。”
遲墨的語氣里都帶著悲傷的意味，卻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為誰覺得悲傷。
寇云煙點點頭，足下一點，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