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此下來的時間,寇云煙白日里研讀醫術,晚上跟著燕無聲練輕功,每三天去和元道籌學毒術。后院里吳亦菱十分安靜,也從不惹事。
寇云飛虧損的氣血已經被慢慢補起來了,但就是肋骨的斷口卻沒有一點起色。寇云煙心里很著急,但又不敢拿著寇云飛去冒險。
“小姐,剛剛老爺吩咐了人送來新打的首飾。”墨綠端著一個木盤走進來,對寇云煙道。
“首飾?”寇云煙挑挑眉,心下疑惑。
“是啊,今天宮中舉辦宴會,說是要招待厥日國的使臣。”墨綠點點頭,將木盤放在了小圓桌上。
“招待厥日國的使臣?大夏不是不允許各家女眷參加這種宴會嗎?”寇云煙心下更加迷惑。
“本來是不允許各家女眷參與的。不過這回提議說不如請各家女眷一齊參與,才有意思。皇上也應許了。”墨綠被秦叔召去拿首飾時,也問了為何,不過秦叔也并不懂。
“好,我知道了。”
近來幾日京中的消息三三兩兩寇云煙都是知道的,戰冥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每天都會有人傳消息給她。戰陌陽沒什么動作,只是依舊在京中拉幫結派。現在兵部尚書是戰陌陽一派,刑部尚書也有漸漸歸攏戰陌陽的意思。
“小姐你看這些簪子真好看。”墨綠清秀的眉眼間帶著都是笑意,將一支燒藍簪子遞到寇云煙眼前。
“嗯,是挺好看的。”寇云煙抬眼看了看那支簪子,掐絲的接縫處表面沒有留下半絲痕跡,燒藍的顏料也填得恰好,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可能只有京城中巧手的名匠才能制出這樣的簪子。不過寇云煙好東西見得太多,便收回了視線繼續看手中的書。
“小姐你怎么就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呢!醫書有什么好看的嘛。”墨綠見著寇云煙的神色淡淡,不禁著急地道,“小姐再這么看下去可就成了書呆子了。”
“有這么說你家小姐的嗎!”寇云煙卷著書卷輕輕敲了墨綠一下,哭笑不得。
“那小姐倒是不要看書了啊,奴婢給小姐綰個發髻,小姐來挑挑今晚戴哪只簪子?”寇云煙見墨綠滿臉的興奮,想著自己坐在房中一下午確實身上都有些酸痛了,就應了墨綠,坐在梳妝臺跟前讓墨綠給她綰發。
“小姐小姐,你快看!”墨綠的手巧,三下兩下便給寇云煙綰上了隨云髻,因為寇云煙還是待嫁女子,所以還有一部分散發垂在身后,“是插這支燒藍簪子?還是這支翡翠簪子?”墨綠拿著兩只簪子在寇云煙頭上比劃著,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都可以啊。”寇云煙見另一只翡翠簪子通體墨綠,且澄色通透。雕刻出來的福字紋雖然簡單,但是雕刻的功夫極其到位。
“那就這支燒藍簪子吧。”墨綠想了想,還是將那只燒藍簪子簪在了寇云煙的發髻上。
“嗯。”寇云煙其實也是更喜歡那只燒藍簪子,雖然在價值上翡翠簪子要高過那只燒藍簪子,但是從工藝上的精巧,還有與寇云煙的年齡來講,那只燒藍簪子無疑更合適。
何況寇云煙更喜歡那只燒藍簪子。
“那手鐲呢?”墨綠將剛剛的木盤端來放在寇云煙的梳妝臺上,“小姐更喜歡哪只?”
墨綠手中拿著一只同系列的燒藍手鐲,還有冰種紫玉的鐲子。燒藍鐲子上用盤絲的技巧,將一塊栩栩如生的燒藍錦鯉巧妙地鑲嵌在其中。玉鐲子打磨得光滑潤澤,里面一塊翡翠恰好像是一只展翅欲飛的碧蝶。
“唔,還是燒藍的吧。”寇云煙拿起燒藍鐲子套在手腕上,大小剛剛好。輕輕調整幾下,一只錦鯉便在寇云煙的皓腕上游弋來去。
“小姐還是喜歡燒藍呀。”墨綠拿出一個小小的錦盒,將玉鐲放在里面收好。
“是呀。”寇云煙點點頭。
寇云煙自小便喜歡燒藍,原先燒藍在京城中并不多,但是大概十年前,燒藍突然流行了起來。不過由于材料的緣故,價格也是比較昂貴的。
寇云煙有一只小小的蘭花燒藍耳環,是當年老太君還沒有簡居禮佛的時候,見寇云煙十分喜歡,便送給寇云煙當禮物的。是寇云煙得的第一件燒藍小物。寇振華也并不知道寇云煙喜歡燒藍,如果說這首飾是寇振華吩咐人去打得,那只能說是巧合了。
“那依奴婢看,連項鏈都不用小姐看了呢,就這件燒藍的項鏈,小姐肯定喜歡。”墨綠將木盤中剩下兩條項鏈中那條綴著燒藍玉蘭的項鏈給寇云煙扣了起來。
“還是墨綠知道我的心思。”寇云煙笑道。銅鏡中的寇云煙也跟著笑起來,看著熟悉的面龐,總覺得前世那個眉目冷艷的自己正與這張年輕的容顏融合著。
“奴婢哪能呀。不過總覺得小姐今日來越來越美了呢”墨綠看著寇云煙在銅鏡中的容顏,眉目柔然,唇瓣瑩潤,膚如凝脂。雖然以前的小姐也很美,但是眉目間沒有如今小姐有的那一份風采。
“我有什么變化。”寇云煙搖搖頭,道。
“小姐,剛剛送來了晚宴要穿的衣服。”青竹從外打簾進來,手上捧著幾套折疊整齊的衣裙。
“唔,放那吧。”寇云煙向青竹道,“怎么一個晚宴就送來這么多東西?”
“今日所有的皇子都會出場,各家小姐都早早準備了。也就小姐根本不在意,這晚宴怎么能被人比下去了。”青竹嗔怪道。
“我又不在意這些的。”寇云煙皺皺眉,往青竹放下的那一摞衣裙看了一眼。
“小姐小姐,你要穿哪一套?”墨綠將那些一群一一展開,問道,“真的都好好看。”
一件雪藍色的留仙裙,裙擺上繡著淡藍色的花,另一套是淡紫色的小廣袖襦裙,袖口上滾邊著一圈暗銀色的袖邊,最后一套是一件月白色的廣袖長裙。
“唔那就那套淡紫色的吧。”雪藍色的留仙裙雖然好看,但是寇云煙穿上去卻顯得老氣,不搭年紀,月白色的廣袖長裙雖然裁剪新穎考究,但是在正式的宴會上終究太過簡單,而且廣袖的長裙也行動不便,還是那件淡紫色的小廣袖襦裙合適今天的場合。不太過扎眼奪了人眼目,也不失飛翼大將軍府的顏面,而且現在寇云煙與云王府世子仍舊有婚約,也得撐得起來兩府的臉面。
“奴婢也覺得這套好看。”墨綠點點頭,“那奴婢將其他兩件收起來了,這套衣裙給小姐掛在架上,等下小姐記得要換。”墨綠特意將衣裙放在顯眼的位置,生怕一會兒寇云煙就忘記了。
“知道了知道了。”寇云煙揉了揉太陽穴,墨綠是多怕自己不換那套衣裙。青竹在一邊看懂了墨綠的意思,也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寇云煙嗔道,忽然眼神的余光無意在地上經過,看到一封信箋靜靜地躺在地上,“嗯?那封信哪來的?”寇云煙起身去將信箋撿了起來。
“奴婢也不知道啊,剛剛這信箋也不在這里。”墨綠搖搖頭,道。她剛剛確實沒有見到有什么信箋,“是不是隨著衣裙一起送過來的?”
“可能。”寇云煙點點頭,道。手上翻來兩下,信箋上什么也沒有寫,用的確是上好的宣紙。這幾日戰冥送來的情報都是裝在裝線香的小竹管里的,而且里面裝的是香,只有把外面的香拆開,才能看見里面的情報。要不是寇云煙注意到線香的粗細有些異樣,軟硬程度也有些奇怪,怕是發現不了里面的情報。
“墨綠你和青竹不用管我了,先下去吧。”寇云煙吩咐道,手下將信箋小心拆開。
“是。”墨綠和青竹只得俯了附身子,下去了。走出去后也沒有將門關上,寇云煙喜愛陽光,平日里都是不讓她們關門的,自然就將門敞開了。
寇云煙撕開信箋,卻見著里面是一張白紙,什么也沒寫。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也沒有字跡或者其他什么痕跡。
將信箋隨手扔在窗邊的軟塌上,想著可能是誰的惡作劇。不過還是瞥了一眼一個墨點不沾的空白宣紙,忽然見著上面好像有什么。軟塌靠在窗邊,自然是有陽光最多的地方。那宣紙也是扔在軟塌上以后,曬在光底下的一部分有了字跡。寇云煙就將整張宣紙放在陽光底下,不一會兒上面就顯露出淺黃色的筆跡。
字體剛勁,卻又帶了一分渺然,高高掛于云端的不羈狂傲。上書:屠龍陣法。
寇云煙思來想去也沒想出來屠龍陣法是什么東西,便把宣紙還是放回原先的信箋袋子中,和原來的情報一起壓在床墊下的小暗格里面。
寇云煙清醒過來幾天后,便在床頭下的床板上挖了個格擋空,平日里看不出痕跡,只有在床下的小機關按一下,才能將里面的蓋子打開。寇云煙特意在里面貼了一層玄鐵,基本上就算把整張床板劈開,恐怕也開不開玄鐵層,如果強行破開,里面的機關就會啟動,從內引爆整個盒子。
待到天邊晚霞漸起,前院的秦叔喚寇云煙前往皇宮。馬車已經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