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包間里的時候,唐駿正笑的跟個白癡似的向趙無極敬著酒。
一見我進來,眾人頓時都是一愣,旋即都是一臉曖昧的看著我,當然,除了竹葉青,對我的態度更差了,連看都懶得看我,冷這張臉,就好像我對她做了什么沒負責一樣,我就納悶了我,我夸她腿上的皮膚好還來罪了。
我瞪了唐駿一眼,問他為什么丟下老子自己回來了,唐駿沖我賤賤的一笑,接著開口道:“你不是談戀愛去了嗎,我們為了不打擾你們所以就趕緊走了。”
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接著就坐下吃飯,同時開口道:“九川,等會吃完飯跟我去個地方。”
九川沒有多問,直接應道:“嗯。”
等吃完飯之后我就讓唐駿給趙無極和禿鷹他們安排地方休息,而我則和九川兩人開著車走了。
九川開著車,問我去哪。
我讓他等一下,接著就撥通了于伯伯給我的那個手機號碼,等對方接起來之后就開口道:“喂,你好,我是陸遙,是于伯伯于書記讓我給你打電話的,聽說你能找到盛銘。”
電話那頭的人一聽我就是于伯伯說的那個人,語氣立馬緩和道:“你好,我現在就在盛銘的家附近,你直接過來就行。”
說完之后他就將他現在所在的地址跟我說了。
掛了電話之我就跟九川重復了一遍。
盛銘所在的地方確實是在省外,而且距離還不算近,我們開了足足有三個小時才到了那里,到了那里的之后就已經是下午了。
我和九川一起在一家小飯館里面找到了那個跟我打電話的人,跟他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兩人正坐在飯館里面喝著茶。
兩人都穿著統一的黑色休閑服,相貌普通,看起來十分的不顯眼,都留著小平頭。
等我跟他們昨晚自我介紹之后,兩人立馬對我十分的客氣,接著就讓我和九川坐。
等我坐下后,我就問他們盛銘現在在哪。
那倆人其中一個給我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棟已經有些年歲的舊樓,開口道:“他現在就住在那里面,房間號是1521。”
聽他說完之后我就直接站起了身子,跟他道了一聲謝,就要和九川一起去找盛銘。
“哎,陸兄弟,你先等等,他現在不在家。”剛才跟我說話的那個黑衣男子趕緊喊住了我,“剛才他出去買東西去了,過會兒就回來了。”
我一聽他這么說,便趕緊走過來,坐了下來,問剛才說話的那個黑衣男子道:“你怎么知道他出去買東西去了。”
那個黑衣男子趕緊跟我解釋說:“他每天的生活都十分的有規律,早上五點半起床,六點出門鍛煉,八點去做工,等下午五點的時候回來,換完衣服之后五點半他就會出去買東西,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就能夠回來,除了刮風下雨,這一兩個月幾乎從來沒變過。”
我點了點頭,接著開口道:“他做工是做的什么工?”
“苦工,還能是什么工,在工地上搬水泥。”那個黑衣男子語氣平淡的開口道。
我的心中此時卻十分的難受,低下了頭,臉色黯然,沒想到曾經叱咤風云的青幫老大會淪落到靠搬水泥為生的地步,不過好在他還留著條命,就有著翻身的資本。
不過我最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么陳四明沒有將盛銘給除掉,難不成他是看在昔日的情面上?不過像陳四明這種人,怎么可能會講情面呢,他當初之所以幫我們,就是因為他想通過我們鏟除吳宗盛,然后收編sh的勢力,現在他既然通過安寧控制住了sh的地下勢力,就應該做到斬草除根,沒有理由放過盛銘的。
這時九川用肩膀碰了碰我,接著開口問道:“這個盛銘是誰啊,是你回來后認識的兄弟嗎?”
我看向九川,接著鄭重的點了點頭,開口道:“沒看,他跟你一樣,都是陪我出生入死過的兄弟,就是他幫我報了我母親的仇。”
九川聽到這里之后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接著開口道:“那為什么現如今淪落到這種地步。”
我嘆了口氣,見盛銘還沒有回來,便跟九川說了說事情的大致情況。
九川聽完之后沉默片刻,接著才開口道:“當初盛銘為了不讓你淌這趟渾水才逼你離開的京城,背著兄弟的誤解卻依然義無反顧,足見他是一個講義氣有氣概的人,等會見了他,我必須得好好跟他喝上幾杯。”
就在我和九川聊天的這會兒功夫,一旁的黑衣男子突然開口道:“他回來了。”
我和九川連忙將視線移過去,只見遠處有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往旁邊略顯破敗的舊樓走去。
我和九川兩人趕緊起身,沖那邊跑了過去。
等我跑到離盛銘五六米遠的距離時,我一下子停了下來,然后愣在當地,心里就好像被人狠狠的割了一刀般絞痛。
眼前的盛銘穿著一件洗的有些發白的黑灰色的外套,頭發很長,看起來好久沒有修剪了,都快蓋住眼了,不過看起來還算干凈,胡子似乎也很久沒有刮了,胡子拉碴的樣子,走起路來很慢,一瘸一拐的,右腿很明顯已經瘸了。
我咽了口唾沫,感覺心里堵得慌,鼻子酸酸的,眼睛也十分的干澀,緊緊的握著拳頭,咬著牙,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感情。
不遠處的盛銘沒有發現我們,依舊自顧自的往前走著,手里拎著一袋子雜七雜八的東西。
我呼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情緒看起來正常一些,邁步走了過去,走到他跟前兩三米的時候他才注意到我,扭頭看向我。
在看清楚是我的那一刻,他的身子一下子頓住了,并且毫不起眼的微微顫抖了一下,眼中閃爍著光芒。
在他轉過頭來的那一刻,我才注意到他右臉從眼角到嘴角上方的地方有著一道很長很明顯的刀疤。
我的心不由的再次刺痛了一下,看著他久久沒有說話。
他的喉頭動了動,過了半晌才咧嘴笑了笑,開口道:“回來了。”
就是這么一句平淡的話,讓我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眼淚一下子溢滿了眼眶,看著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無所適從的點著頭,聲音顫抖道:“回來了,我回來了……”
還沒等我說完,我眼中的淚水就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我低下頭,一邊流著淚,一邊笑著,就好像一個神經病似的又哭又笑,抬起頭來滿臉淚痕的笑著沖盛銘道:“回來了,可是回來晚了……”
盛銘此時也笑了起來,聲音不大的笑了起來,眼中也噙滿了淚水,看著我兀自笑道:“其實你不應該回來……”
夏末的白晝已經短了很多,此時太陽已經西落,將我們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最后我跟九川一起進了盛銘住的屋子,屋子里面很破舊,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個冰箱和一臺老式的電視機,再也沒有別的東西,屋子里因為終年不見陽光,所以顯得很潮濕,散發出一股霉味。
我看到盛銘這樣的居住環境,心里更加的難受了,走到他里屋的窗前,只見窗前貼滿了當時我和他還有高個、矮墩子、辰逸、章曉的合影,所有人都笑的很開心,只可惜,這些影像永遠都停留在了過去。
我緊緊的我了握拳頭,接著緩緩開口道:“跟我回去吧,把我們失去的再重新奪回來。”